张无用一听贾二强在电话里火上房子的腔调，忙问道：“二哥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贾二强说：“李英全他们在药山上伐树呢！”

  上次苟富贵他们要伐药山北坡的树，被张无用打断搅黄，没想到这些人还真盯住这片林子了。

  把白术送到楼上休息后，他拨通谢宛华的电话。

  “姐，给我出趟车呗。”

  谢宛华正在家里忙碌着厨房里的事，听到张无用叫她，二话没说撂下手里的活就跑。

  车开到烟柳村，已近黄昏时分。

  张无用让谢宛华留在家里等他，他一个人骑着来福上药山。

  药山北坡那片黑幽幽的林子，现在已经变成光秃秃一片

  原本这里都生长着柞树腊木核桃楸之类的大树，片伐下来都是硬杂木。

  原主打小记事时起，这里就是黑幽幽的森林。

  药王庙隐居于这树幽林密之中，显得尤为肃穆。

  那时候药王庙隐约还有些香火。

  而今，这不知多少年长成的森林，让苟富贵一伙人惦记着，终究是没逃过这些人的油锯杀伐。

  张无用粗略估算了一下，被伐倒的这片林木至少有五百亩。

  还有些工人没下班，伐过放倒的树褪去树丫，然后用骡子拖到山下堆成垛，准备出售。

  张无用没看到李英全和苟富贵。

  问其中一个牵骡子的工人：“谁主张伐树的？”

  那工人停下来看着张无用：“那还能有谁，李英全呗。”

  张无用再不言语，直接奔苟富贵家去。

  苟富贵不在家，苟小莲也回学校去了，家里只有李芸一个人。

  见张无用上门，李芸赶忙把他往屋里让。

  给他倒杯水，又问他吃没吃饭。

  张无用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苟富贵的。

  李芸坐下来，看着张无用，说道：“其实，有些事我们也恨小莲他爸，他做得太过分，是他对不起你。”

  李芸毕竟还是和苟富贵不一样，张无用不会把矛头对准她这个妇人。

  他叫了声姨，说道：“小莲走了几天了吧？”

  李芸说：“今年高考嘛，没过十五就回学校了。”

  其实张无用知道小莲哪天走的，只是没有公开去送她，更何况最近也忙。

  “我希望她能考个好学校。”

  李芸一听连忙说道：“是啊，现在正较劲的时候，一点都松懈不得。”

  说到这儿，李芸又把话头一转道：“无用，你找她爸有什么事？”

  “哦，我在县里学习，听说药山林子又给伐了，我急忙赶回来看看怎么回事。”

  李芸说道：“这事我还真说不清楚，等他回来吧。”

  张无用也没多耽搁，怕谢宛华着急，就直接回家去了。

  林子已经变成秃山，张无用再想拦阻也无力回天。

  他嘱咐贾二强，关注一下他们把木头卖到哪里。

  然后和谢宛华又回县城去。

  谢宛华提醒道：“考驾照的事你该上心了，这几天就考科目一。”

  张无用正想着李英全上山砍树的事。

  “哎呀，姐，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些天烂事太多。”

  “事多也有主次之分。”

  谢宛华意思是说他做事要讲前后秩序，先抓主要矛盾才行。

  张无用也没跟她说和保安打架的事。

  “回去抓紧把资料学习一下，机械常识，道路交通安全标志，交通法常识都要掌握。”

  谢宛华真是苦口婆心，就怕张无用不当回事。

  果然，张无用回宿舍先翻出来资料看了半宿。

  第三天，谢宛华告诉他准备考试。

  进了考场，张无用只用十五分钟就出来。

  “怎么了，交白卷了是咋的？”

  谢宛华一脸的诧异。

  “姐，放心吧，100分保过。”

  谢宛华相信，张无用脑子好使，有过目成诵之功。

  一周很快过去，白术在结束培训要回省城那天，张无用特地准备一些当地特产带给她。

  送她到车站的时候，白术忽然就抱住张无用久久不肯撒手。

  “记得去省城看我啊。”

  这一刻，张无用感觉到，白术还是把他当成那个帮她搬家的张无用。

  目送她上车，张无用忽然就觉得世界空了一样。

  这段时间，他自己也忙得跟陀螺一样，上课，到驾校练车，日程排得满满的。

  忽然接到一个女生打过来的电话。

  “你好，哪位？”

  “你好，我找张无用。”

  “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秀凤！”

  张无用和秀凤在一起那么两天，没交换电话号码。

  这一忙还把秀凤给忘一边去了。

  “哦，对不起，最近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秀凤对他的托词并不买账：“你不是还回来过一趟吗？”

  张无用说：“是啊。”

  “跟我表姐他们打招呼都没想起我来？”

  “哦哦，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秀凤语气有些发硬：“谁走了，不是等你回来还书吗？”

  张无用一时语塞，他觉得有些对不住秀凤，人家明摆着就是在等你回来的。

  可他连个招呼没打就走，然后杳无间讯。

  “对不起秀凤，我没来得及跟你说。你还在二嫂家吗？”

  “哈哈哈，”秀凤在那头大笑起来，“我早回家了，在那里等一个不守信用的人，我不成傻子了吗？”

  张无用心下琢磨，我咋不守信用了？好象没答应她什么吧？

  秀凤收住笑，说道：“不过，我还书的时候可遭遇了白脸。”

  张无用纳闷儿：“怎么回事，谁给你白脸看？”

  秀凤揭秘似的说：“就是你书里那张照片的主人！”

  原来，秀凤等张无用不回，又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熬了几天把书看完，就要回家。

  知道张无用不在家，但还是把书送还。

  谁想那天就来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姑娘，瞅着她手里拿着的那本名着，一把就给夺过去。

  “你谁呀，哪里弄的这本书？”

  秀凤一看这姑娘说话好冲，没见过但有点面熟。

  “我借来看的，现在完璧归赵。”

  那姑娘二话没说，把书送进去，骑车气呼呼地走了。

  秀凤没弄明白这姑娘到底是谁，问张德成才知道是苟小莲。

  可是这苟小莲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半晌才明白，原来就是书里夹着那张照片的主人。

  这么说，她喜欢张无用是真的？

  秀凤琢磨半天。

  后来索性就不想了，好像这里也没什么要牵挂的了，拿起包就回家。

  现在，她打电话的一个目的，就是想问问张无用和那姑娘到底啥关系。

  “我问你，你是不是很爱苟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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