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你去哪里？”

  李芸紧跟后面朝苟小莲追过去。

  苟小莲还未出大门，被李芸从后面抓住衣襟。

  “妈，你别管我，我去问问张无用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李芸劝道：“这大半夜的你上人家干什么去？有事咱明天再说不行吗？”

  苟小莲极力要挣脱李芸的手。

  李芸知道这闺女是个性格外向女孩，心里存不住事。

  一旦发现问题必须立刻找到答案，否则会把人憋疯。

  可是现在去找张无用的确不是个时候。

  “闺女，你听妈一句劝，你要明天去问他，妈不会拦着你。”

  此刻，苟富贵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

  任凭娘俩在外面撕扯，他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使劲呷一口酒下肚，嘴里咂了咂滋味。

  忽然间来了兴致，朝外面李芸喊道：“别拦她，让她去！”

  苟小莲本来觉得有东西堵在胃里头，就是吃过的那块瘦肉始终不上不下。

  她今晚非要见张无用不可。

  看到外面漆黑的夜，听到别人家零星的鞭炮声，加上李芸在后面的牵扯，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可突然听到苟富贵的喊话，反倒安静下来。

  两行眼泪从脸上扑簌簌落下来。

  李芸趁机把她拽回屋里。

  苟富贵仍然自顾自地喝着酒，一瓶酒喝完大半，回到自己屋里倒头睡去了。

  李芸把东西收拾完，陪着闺女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困意上来，却不想去睡。

  苟小莲见状，对李芸说道：“妈，你去睡吧。我今晚守岁到天亮。”

  李芸用手抹达着闺女漂亮的脸蛋，心想，过了年，小莲就二十一岁了。

  “要是实在坚持不住，也睡吧，毕竟熬夜靠的是心血。”

  李芸嘱咐完，也去睡了。

  苟小莲毫无睡意，拿过一本书来看，只看了几十个字，就看不下去了。

  把书撂在一旁，回去拿起手机，忍不住给张无用发短信：“喂，你睡了吗？”

  然后又拿过书，边看边等他回信息。

  看了半天，书上写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手机也鸦鹊无声。

  胡乱又翻几页书，张无用还是只字未回。

  无奈又发过去一条：“给你拜年！”

  时钟滴达到下凌晨两点。

  张无用还是音迅杳无。

  难道是真的睡了？还是和齐美霞在一起？

  苟小莲实在躺不住了。起身，穿好衣服悄悄地往外走。

  大年夜，谁家院子里都亮着灯。

  步行二十多分种，来到张无用家院门口。

  房间里亮着灯。

  阿财看到小莲进院，迎上来冲她直摇尾巴。

  苟小莲敲门：“张无用，你睡了吗？”

  张无用正躺在炕上翻一本中医药典籍，忽听有人敲门，急忙下地。

  开门一看愣住了。

  “丫头，现在下半夜两点，你不睡觉啊？”

  “睡个屁！我给你发短信咋不回？”

  “短信？我没看到啊？”

  “撒谎!是不是今晚上有人陪顾不上理我？”

  “胡说八道，没收到短信，你自己看。”

  把苟小莲让进屋里，张无用拿出手机让她自己翻。

  “我不看，你都删除了我看啥？”

  张无用笑了：“丫头，至于那么无聊？你是不是发到别人那里去了？”

  苟小莲一蹙眉道：“你，你更无聊！”

  张无用的房间里很暖和，炕烧得也很热乎。

  看小莲似乎身上有些发抖，就说：“你上炕坐着吧。”

  苟小莲并不是因为外面冷才发抖，她是自听到苟富贵透露给她的信息后，就浑身不适应。

  张无用想，这五更半夜的，小莲来到这里，就只好一起守岁了。

  正说着，张无用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笑了，随后把手机递给苟小莲。

  原来是她发过来的短信刚到。

  苟小莲这才想起来，除夕夜里的短信拥挤，所以滞后。

  张无用也在炕上坐下，两个人把张无用的被子压在脚上。

  苟小莲把两脚慢慢地贴在他的脚上。

  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苟小莲和张无用在一起，无论怎样的亲密举止，都显得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紧张不适感觉。

  “张无用，我错怪你了。”

  “什么？”

  “短信的事。”

  “哦，你要怪就怪移动公司吧。明天咱投诉他们。”

  “嗯。那你说说齐美霞是怎么回事？”

  张无用心想，你这个爹是真不省心，回家宣布路上的见闻都不带隔夜滴。

  “没怎么回事，霞姐知道我家是两个光棍男人，怕不会包饺子，来帮忙。”

  “你送她回家？听说路上还……”

  “哼，你得承认你这个爹很能无事生非。”

  “有还是没有？”

  “有！”

  苟小莲立刻蹦起来，挥起小拳头朝张无用的肩上砸过去。

  “张无用，你浑蛋！”

  “嘘，别吵醒我老爸。”

  张无用嘻嘻笑着。

  “你还笑！不专一不靠谱的男人！”

  张无用拉着苟小莲的手，让她重新坐下，说道：“天下本无事。霞姐包完饺子回去，天这么黑我能让她一个人走夜路吗？”

  苟小莲继续撅嘴道：“这不是重点！”

  “我也没避重就轻啊，我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爸！”

  “我爸不该看到吗？”

  “是你爸看到的不是事实，当时屯子里放烟花，我们都抬头看天空，没站稳靠在一起，你爸就出现了。”

  苟小莲不作声，她在琢磨张无用的话里有多少水分。

  “我胃疼。”

  张无用没想到，苟小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怎么回事？”

  张无用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胃疼，但从她描述的情况来分析，想必是吃饭的时候，苟富贵带回去的消息堵在胃里不消化的结果。

  张无用伸手给她揉。

  苟小莲只觉得他一双手按在肚子上非常舒服。

  “这儿？这儿？”

  苟小莲嗯嗯点头。

  张无用想给她针炙，又一想还是不太方便。

  打开药箱，拿出里面配制好的顺气丹，倒一碗热水给苟小莲服下。

  二十分种后，她来了精神。

  “张无用，今晚咱俩谁也不睡哈。”

  “那干啥，咱俩就这样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守岁吗？”

  “不，我要和你打扑克！”

  “啊，”张无用听罢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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