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龙夫人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那侍卫亲切地说道，“你们的功劳，城主都看在眼里。下去吧，好好找大夫治伤，城主另有奖赏。”

  侍卫眼眶微红：“属下谢城主！谢夫人！”

  重重地磕了个头后，他蹒跚离去。

  龙夫人走到儿子床前，看到平日里生龙活虎生机勃勃的儿子如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不禁红了眼眶。

  床前，城主府的老大夫仔细地将龙行检查了一遍后，脸色沉凝，眉头紧蹙。

  “朱大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治行儿呀。”龙渊见朱大夫杵在床前半天没有动作，气就不打一处来。

  朱大夫咬了咬牙，双膝一曲，便跪在了龙渊面前。

  “朱大夫，你这是……”

  “城主，请恕老朽无能。少主的伤……老朽治不了。”朱大夫面色灰败。

  “混蛋！你行医数十年，大大小小的伤治过不少，在潜龙城里，谁不知你精于外伤医治？何况我龙家血脉，体质与普通人不同，无论是生病还是受伤，都更容易恢复治愈。怎么行儿的伤就不能治了？本城主看你分明是故意推拖，其心可诛，来人……”

  “够了，夫君！”龙夫人拍了拍怒气冲天的龙渊，说道，“朱大夫与我们龙家渊源深厚，说他是半个龙家人也不为过。当年我怀行儿时难产，若没有朱大夫全力施救，我们母子也不能平安在世地活着。朱大夫如此断言，必有他的道理。夫君，先听听朱大夫的解释。”

  龙夫人转首看向朱大夫。

  朱大夫急忙叩首，颤声答道:“少主这次受伤与平时不同。他前胸、腹部及大腿处伤势严重，血肉模糊，几可见骨。尤其是腹部那处撕裂伤，几乎可以看到肚里的肠子。老朽对此种伤病实无把握，不敢施治。需知看诊用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龙夫人懂了。

  朱大夫正是因为负责，所以才不敢冒然医治。

  然而，儿子情况危急，若不紧急救治，只怕命在旦夕。

  “朱大夫，你可有其他法子？”龙夫人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

  朱大夫思忖片刻，忽然双眼一亮：“老朽倒是想到一人。听闻当朝太医院的高院首号称杏林第一高手，如若他能出手，就一定能救治少主。”

  龙渊立刻冲着一旁的侍卫怒吼道：“那还等什么？敢紧去京城！就是绑，也要将那老头绑来！”

  龙夫人喝道：“夫君，你糊涂了！京城离此地千里之遥，一来就往，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咱们行儿能等得到吗？”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龙渊的心拔凉拔凉。

  以行儿目前的状态，恐怕性命危在旦夕。

  他又急又怒又慌又怕，吼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行儿死吗？混蛋，老子要将那狼全杀光！”

  “你就算把所有的野兽杀光又有什么用？”龙夫人斥道，来回踱了两步，复又问朱大夫，“朱大夫，你再想想，除了高院首，还有谁能救得了行儿？”

  朱大夫又想了想，迟疑地说道：“老朽曾听闻在庐州府，出了个小神医。不过……”

  他又摇了摇头：“传闻毕竟是传闻，不可信。”

  龙夫人美眸一亮：“我也听说过。这小神医被人传得神乎其神。说她年纪虽小，却医术通神。治疫病，解百毒，还能将死人救活。只是……”她神情失落，“只是庐州离此也是路途遥远，非短期内就能到达。朱大夫，依你之见，行儿到底还能撑多久？”

  “最……最多一天。”

  龙夫人心底涌起阵阵绝望。但她表情依旧从容，淡声问道：“朱大夫，除了这两人，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人能救得了行儿？”

  朱大夫又仔细想了想，终于让他想起一人。

  “或许，可以找高太医的孙子高公子试试。”

  龙渊怒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那个高公子想必此刻也在京城，不也来不及吗？”

  朱大夫恭声道：“城主有所不知，这位高公子是平叛大军的随军大夫，如今就在城外军营。”

  龙渊和龙夫人相视一眼，内心狂喜。

  “还等什么？立刻去请！不，老子亲自去！”龙渊吼完，立即动身。

  …………

  高雨堂随军至潜龙城已有月余，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城主府。

  潜龙城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民风彪悍。这里的秩序建立在武力之上，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

  这里的百姓，大多不知皇帝是谁，却没有人不知道城主龙渊。

  龙家盘踞在潜龙城已有百年，现今家主龙渊就是潜龙城的土皇帝。

  高雨堂没想到这个土皇帝会亲自来驻军之地请他上门看诊。

  领军的大将是当朝大将军荣之言，他很意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潜龙城城主会亲自拜访。军队在城外安营扎寨，龙渊无任何反应，摆明了和他井水不犯河水。这段时日，荣之言正愁没有机会和龙渊接触，这不，正想瞌睡便送来了枕头。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拉关系的机会的。于是当即就批了，准高雨堂跟随龙渊上门问诊。

  朝堂的军事及政务，高雨堂并不关心，也不擅长。但他是个医痴，得知有个伤患肚子几乎破开了，连肠子都能看到，立刻激起了诊治的欲*望，于是二话不说，立即收拾药箱跟着龙渊回城主府。

  高雨堂跟在龙渊身后，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打量城主府。

  城主府占地颇广，外围高墙耸立，戒备森严。走进朱红的大门，里面是几进的院落。楼台亭榭，一座连着一座。来到会客厅，只见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迎客松图，气势恢宏。

  一位美艳的中年美妇正焦急地等侯在大厅里，一见到他们出现，便迎了上来。

  “夫君，你总算回来了。这位就是那高公子吧？”

  一双美眸转向高雨堂。

  高雨堂微微一愣。看了看气质高雅的中年美妇，又看了看身边身材魁梧、满脸落络胡，满身匪气的龙渊，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一句话：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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