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一伸出手在花满楼的眼前晃了晃，然后问他。

  “能感觉到光影的变换吗？”

  “好似有些暗淡了！”花满楼说。

  苏念一点点头，“恭喜你呀花满楼，比我预想的节奏要快一些，这样的话，能恢复的更好些！”

  “多谢两位了！”花满楼端坐着，两只手垂在膝盖上，激动的指节都有些泛白，脸上带着有些习惯的温柔笑意，细看之下，还有几分茫然。

  让花花将房间周围都挂上一层轻纱，避免阳光直射进来，太过于刺激。

  日复一日，终于到了疗程结束的时候了，花满楼已经能够感受到光愈发的明显。

  那是一个深夜，昏黄的烛光轻轻的摇动，在众人关心的目光下，给花满楼拆纱布。

  一圈一圈小心的被解开。

  陆小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终于，纱布都解完了。

  花满楼的眼皮轻轻颤动，缓慢的睁开，然后就被光源刺激，流下了眼泪，但是他仍是激动的不敢闭上，世界在他的眼睛中，由模糊慢慢的变成清晰的模样。

  正对着他视线的正前方，就是今日同李莲花一身情侣装的青衣苏苏，她伸出手，在花满楼眼前张张合合，看他的瞳孔是否有变化。

  “花满楼，能看见吗？面前的手指！”

  “可以看见！”眼泪蓄在眼眶，花满楼却笑得开心，“苏大夫，我看见了！”

  “李莲花？”看着旁边青衣男子，怀中还抱着个睡得很香，就差吐泡泡的小孩，他试探的问道，换来一个颔首。

  而旁边上蹿下跳的那个就不必多说了，陆小凤无疑。

  上次被西门吹雪削掉的胡子也长了出来。

  “陆小凤，原来你的两条胡子，真的如同两条眉毛一样！”花满楼终于解开了一直以来的好奇心了。

  “花满楼，你的眼睛才刚好，不能见到强光，中午就不要出去了，早上和傍晚可以出去走走，不过暂时需要戴上斗笠，等过了几天，适应了再慢慢见光！”苏念一又叮嘱了一下。

  “多谢，您和李先生于我有大恩，改日我一定好好拜谢！”花满楼说。

  “难道我们竟然不算朋友吗？”苏念一突然笑嘻嘻的说道。

  “我同我家花花，可是从一开始就把你们当作朋友了！”

  “当然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这么客气，这个好消息，你先同家里人说吧！想必你的亲人朋友最是为你高兴！”苏念一说完之后，才走到李莲花身边。

  “小包子已经睡着了，我们带他回去，你们先聊！”李莲花打完招呼就和苏念一往回走了。

  只留下花满楼和陆小凤这两个老朋友在原地。

  “这两个倒是跑得快！”

  “是该好好感谢两位先生！”

  花满楼觉得苏念一说得对，他是该先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家里人，这么多年，家中人一直因为他的眼睛担心，是他不孝。

  “花花，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苏念一突然问道。

  “苏苏，你知道的，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好！”

  “反正，我离不开你！”

  “不是啦花花，我就是想说，江南的景色挺好的，如果你没有想去的地方，不然咱们在这里呆几年，小包子总要开蒙！何况，花满楼当邻居还是一件不错的事！”苏念一还是有点宅的属性的。

  “行呀，花花，既然身在江湖，那就让小包子有点自保之力，我们总不可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花花点头。

  养孩子这件事，但凡孩子长大了，个个撒手没，李莲花养了这也好几个，没有一个小棉袄，实不相瞒，养的有点烦。

  不过，小包子倒是和前面的不太一样，可能是被丢下的孩子，从小就会看眼色，知道李莲花的占有欲强，所以不太敢粘着苏苏，而换成粘着他。

  是个机灵的小鬼。

  然后小包子李瑞安水深火热的日子就开始了。

  他爹拿着小竹条给他开始泡药浴，打基础，练剑法，学轻功。

  还要读书。

  读书的先生，还是花叔叔给重金请的夫子。

  很好，这下子是偷懒也不成了。

  偶尔的时候，小凤叔叔还来故意逗逗孩子，自己来也就算了，还带着另一个瘦瘦高高的叔叔来。

  那叔叔还送了他一个有趣的面具。

  他同小凤叔叔打赌说要在这院子里翻跟斗，看谁先翻满500个，顺便捉10条蚯蚓。

  让他来数。

  翻跟头还好，但是捉蚯蚓这事把院子搞得一团糟，花花爹和苏苏娘两个回来，看见院子里一地的坑洞，人都快炸了。

  “陆小凤，来来来，我也跟你打个赌！”

  “那啥，李莲花，花满楼有事叫我，我过去看看啊！”陆小凤想跑。

  “李莲花，你尽管让他填坑，我这里没事！”花满楼在旁边说。

  唔，花叔叔彻底的黑了。李瑞安想。

  在成长的过程中，其实还有一个人每年都来。

  他总是一身白衣，或者在一个雨后，或是在一个清晨，突如其来，来看看李瑞安。

  顺便希望同李莲花比个剑。

  每当这时候，花花爹就跟他提条件，让他和娘亲先过过招。

  等娘亲增加应对他这种剑客的实战经验，才自己出手。

  李瑞安有次叫了他一声叔叔，怎么说呢，一屋子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的样子。

  等他长大了不少的时候，很突兀地有一天，院子里来了一团雾一样的人。

  他似乎溶于空气，对着李瑞安笑得很是高兴，“不错不错，出落的不错，比你爹强！”

  “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

  “我没有爷爷！”李瑞安从来没有听花花爹以及苏苏娘说过长辈的事。

  他在认真的练剑，没时间打理这团雾。

  “你可知晓，你爹是西门吹雪，根本不是什么李莲花？”那团雾突然说道。

  李瑞安的剑招微顿，然后继续下去，“我只有一个爹，那就是花花爹！”

  “哼，认贼作父，今日跟你爷爷我走吧！”那人生气地说道。

  “花花爹，你还要看多久啊~”李瑞安无奈的说，拉长声音。

  “我这不是看看你的反应能力和专注能力嘛！”李莲花笑着走出来。

  “哼~爹，你再不出来，我都要被老头捉走了！哪有你这么当人家爹的，哼，我要向娘亲告状！”

  “行了，行了，小鬼，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李莲花无语。

  “还有，你的对手是我，欺负我家孩子算什么本事，咱们俩的仇还没算完呢！”李莲花对着雾中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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