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过去，张良玉亲热的给珠珠介绍府内的景致。

  当然，这些景致都同燕衡挂了钩。

  这里是他小时候喜欢攀爬的地方，那里又是他小时候伤心时，喜欢躲藏的地方。

  通过张良玉活灵活现的讲述，珠珠眼前勾勒出了燕衡小时候轮廓。

  珠珠看向旁边尴尬的摸鼻子的燕衡，娇娇的开口：“世子小时候定然也是个可爱的小郎君。”

  张良玉偷笑：“衡儿小时候最是乖巧了。每次我不开心时，他都会想尽办法逗我笑。”

  “哇！”珠珠附和她，情绪价值给她拉满，“世子小时候还有什么趣事呀！王妃娘娘可以再说给我听听吗？”

  “当然可以。”张良玉心中高兴。

  燕衡神色宠溺的看着她们，她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相处和谐。

  这一刻，他只愿时光就此停留。

  ……

  皇宫，正德殿。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端着面盆出来，看到外面的福总管，小太监哭丧着脸上前：“您看看。”他将面盆往前递了递。

  那面盆里面赤红一片，赫然正是天成帝刚刚突然咳出来的鲜血。

  福总管拿着拂尘的手抖了抖：“慌什么，你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完，他也不管小太监是个什么想法，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寝殿中。

  “陛下。”福总管低着头不敢看殿中的帝王。

  这一年混乱又可怕，被痛苦折磨的帝王早就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有的只剩下了阴霾暴虐。

  有时候福总管甚至觉得，现在的皇帝和以前的皇帝是两个人了。

  当然，也有一致的地方。

  那就是在怀念那位死去的宫女皇后的时候。

  “朕已经多长时间没上朝了？”天成帝开口。

  他的嗓音干涩嘶哑，就好像恶鬼在嘶吼，听的人心惊肉跳

  “将近一个月了。”福总管谨慎回答。

  “一个月，已经这么久了。”天成帝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京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又问道。

  福总管思考了一番：“其它事情一切正常。不过，英王世子从云南回来了。”

  “哦！对了。”福总管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听说英王世子这次回来是来成亲了。”

  “他倒是聪明。”天成帝神色冷漠，“要娶的是哪家的女儿？”

  “哪家都不是，是他们张家本家那边的，听说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孤女！”天成帝垂眸，“也算他聪明。”

  可不是聪明吗？一年前看情况不对，立马放弃京中经营，通过太后娘娘拿到了回云南封地的懿旨。

  又在一年后，陛下眼看着日薄西山时回来。

  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只娶一个没有根基的孤女，也绝了陛下忌惮的理由。

  不得不说，英王世子年纪轻轻，却比那些经年老臣更加聪明老辣啊！

  想到现在朝廷上的情况，福总管也是头疼的不行。

  朝堂上没有真正的蠢人，哪怕他们再封锁消息，可有些事情，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

  陛下现在的身体情况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一年之前，陛下身体还算康健时，他们都敢为了从龙之功投资别人。

  到了现在，他们就越发不会收敛了。

  现在的朝廷上可谓是乌烟瘴气。

  所有人都想要那个泼天富贵，所有人都想将自己手中的棋子推上位。

  可他们也不看看，陛下现在还没死呢！

  要是这些人能聪明一点，少跳一点，都像英王世子一样识趣。

  只怕陛下他也不会……

  想到天成帝最近的动作，福总管神色复杂。

  ……

  是夜，天成帝起身来到了一间屋子。

  他身形消瘦单薄，从后面看，只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有可能撑不住倒下彻底闭眼。

  屋外起了风，屋内，天成帝点燃了烛台。

  房间里面亮了起来，也显现出了屋子里面的情形。

  这里面全是女子用过的旧物，被保存的很好，看得出布置这一切的主人必然是爱惜异常的。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同珠珠有关的。

  这里的东西，全是珠珠曾经用过的。

  这是天成帝，唯一能够睹物思人的地方了。

  因为，她留下的东西真的太少了。

  少到，天成帝甚至有一种错觉。那些浓烈炙热的情感，那个怯弱的美貌宫女，是真的存在过，还是只他臆想出来的？

  他温柔的拿起了一张素帕：“已经一年了，但你在朕的记忆中，好像越发的鲜活了。你是不是一直都跟在朕身边，舍不得离开朕？”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素帕贴在自己唇边。

  他像个变态一样，病态的深呼吸，想要将素帕残留的气息吸进体内。

  就好像，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同她融为了一体了似的。

  “朕知道，你肯定是舍不得朕的。”他满足的闭眼，“所以你别怕，朕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再等等，两个月之后，朕就下来陪你。”

  这一年间，他还是没有查到当初的凶手是谁。

  但是无所谓了，不管是谁都好，只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也就无所谓真凶了。

  只要所有人都死了，那么凶手必然也会在内的。

  而为了珠珠报仇之后，他也就终于能开心的下去找她了。

  ……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京城中最忙碌的人家非英王府莫属了。

  到底是娶世子妃，哪怕女方家世低微，身家单薄，但英王府这边却一点也没有敷衍的意思。

  所有的准备都透露着郑重和精致。

  英王府张灯结彩，欢天喜地对迎接他们的女主人。

  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宾客在主人的招待下，也共同分享了这一喜悦。

  燕衡，张宝珠！

  这是宗室玉碟上并列的两个名字。

  从此之后，两人就是全天下都承认的夫妻关系了。

  第二天洞房醒来，张良玉也终于喝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媳妇茶。

  看着小两口黏糊又甜蜜的样子，张良玉只觉得自己仿佛都跟着年轻了好几岁了。

  只恨不得时间快快过去，最好是立刻到两三年之后，那个时候她定然已经抱上可爱的孙子孙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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