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序觑了她一眼，“你才知道？晚了！你就不该多问！”

徐意真顿感懊恼，“平日里我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这不是担心你会被皇上问责嘛！”

“你怕本王会迁怒于你？”

徐意真点了点头，“是挺怕的，毕竟你的脾气……”话到嘴边，她又觉得不妥，终是没敢说出来。

“本王的脾气怎么了？”

李序偏要追根究底，徐意真眸光微转，立马改口，“王爷的脾气很温和，情绪很稳定，您深明大义，通情达理，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李序没忍住，白她一眼，“说人话！”

这奉承之词徐意真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他还不乐意听。早知如此，她也懒得编，

“恕我直言，殿下您的脾气臭，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打小您就这样。”

这话着实出乎李序的意料，“本王脾气臭？本王何时对你发过脾气？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打小就这样？”

徐意真顺势作比，“这会子你不就在对我发脾气吗？”

“本王只是在反问。”

摇了摇手指，徐意真纠正道：“你这是质问，而且是凶巴巴的质问。还有你的眼神很凶的，说话总是板着一张脸，连个笑容也没有，好像谁欠你几百两银子似的。”

李序眉心写满了不解，“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笑？有什么可笑的？”

“不一定非得可笑，你才能笑，笑是一种礼节，跟人说话时面带笑容，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很温和的感觉，让人觉得你这人好相处。若是成日的对谁都板着一张脸，旁人便会怕你，对你有所保留，不敢说实话，也不怎么敢开玩笑，因为怕你随时会翻脸。”说起这个，徐意真忽然想起了一桩旧事，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师傅挑我背书，我好像背错了，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就你一个人板着脸。”

李序略一回想，已然想起她指的是哪一桩，“那日你在课堂上打盹儿，被师傅逮个正着，师傅喊你站起来，向你提问，水能载舟的下一句是什么？你当时迷迷糊糊的，答了句，亦能煮粥。”

徐意真只记得这桩事，但具体的内容，她已有些恍惚，经他一提醒，她那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诶，好像就是这句！已然过去这么多年，我都忘了，你居然还记得？”

提及往事，徐意真只觉好笑，她那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稍稍放松，面上的笑意也变得清浅，

“我当时好像在做梦，梦见我在喝瘦肉粥，吃得正香呢！突然就被叫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师傅就让我背书。

过后想想，我答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确实很可笑。大伙儿都哄堂大笑，就你一个人冷着一张脸。”

“你之所以打盹儿，是因为前一天患了风寒，夜里没睡好，早读才会精神不济，你是因为病了才走神，答错了题，这有什么可笑的？”

乍闻此言，徐意真颇为惊讶，“这事儿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跟人提过吧？”

水榭边的风凉丝丝的，拂过时夹杂着岸上的花香，淡淡的栀子花香气，令李序有种回到了当年的错觉，

“那日晨起读书的路上，我听到雯悦说你患了风寒，还让你请休一日，你却不肯休假，怕耽误功课。你能坚持来早读，已经很难得了，答错了题也有情可原，我为什么还要笑话你？”

李序居然会想那么多？这一点倒是出乎徐意真的意料，“我就觉得是一乐子，我不介意别人笑一笑。反正那个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很冷漠，不苟言笑。”

听着她的评价，李序眉心微动，眼神幽暗，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唇瓣开合，欲言又止，最终道出口的只有一句，

“本王跟你很熟吗？为何要对你笑？”

得，又被噎了！徐意真已然习惯，也不敢同他计较，“殿下说得是，咱们的确不熟，我也没资格要求你对我有好脸。”

前尘旧事，李序不愿多提。回想着最近这段时日所发生之事，再联想到前几日在地窖之中，徐意真所说的那句话，李序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日你曾说过，若是死了，不愿葬在卫家。当时本王问你，是不是在跟卫临风赌气，是不是因为他纳妾一事，你却否认了，说与纳妾无关。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他跟苏芳林鬼混的事了吧？你与他置气的真正原因不是那个小妾，而是苏芳林？”

李序定睛望向她，似在探究着什么？原本心情不错的徐意真在听到卫临风的名字之后，面色顿僵。

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她只告诉了秋梨和冬葵，就连妹妹和嫂嫂也是只知大概，不知细节。

李序虽然帮过她，可对她而言，他终究是个外人，她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他。

“我跟殿下可不熟，为什么要告诉你？”

徐意真以牙还牙，用同样的话来回怼他。李序正待追问，忽闻身后传来了徐连川的声音，

“抱歉啊殿下，有事耽搁，来迟了。”

“无妨，徐二姑娘牙尖嘴利的，她也会招待宾客。”说话间，李序看了徐意真一眼。

徐连川总觉得荣王这话倒不像是夸赞，而是针锋相对。他行至妹妹跟前，低声问了一句，

“你该不是跟殿下吵架了吧？”

徐意真红唇微撇，阴阳怪气的道：“殿下身份尊贵，只有他训责我的份儿，我哪敢跟他吵架？”

这两人打小就不对付，一见面就阴阳怪气。一个是妹妹，一个是挚友，徐连川谁都不敢得罪，夹在中间甚是为难。

他小声嘱咐妹妹，“你少说两句，以和为贵。”

徐意真心生不满，“你怎么不让他少说两句？”

李序微挑眉，“本王来此是代替雯悦传话，你若不愿听，那就告辞了。”

一听说有雯悦那边的消息，徐意真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殿下怎么不早说？”

她再不敢奚落他，十分殷勤的为李序奉上茶盏，“殿下渴了吧？喝口茶，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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