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个怂包！李序勾唇冷笑，而后悠悠开口提醒道：“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本王的秘密，本王怎么能保证你出去之后不乱说话？”

“我若要乱说，上次就该传出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李序盯着她，顺势反问，“你不是说，上次在宫里什么也没瞧见吗？”

心虚的徐意真捏了捏自己发红的耳朵，绞尽脑汁的辩解，“那什么……当时只觉得奇怪，但在水下很昏暗，看不真切，所以我以为我看错了，也就没怎么在意。”

“今儿个你看清楚了吧？”李序再次追问，徐意真无可狡辩，只得点了点头，

“的确看到了不该看的，可殿下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可能恩将仇报的，所以这事我全当不知情，绝对不会往外乱传！还请殿下相信我！”

“本王凭什么信你？”

是啊！凭什么呢？徐意真苦思半晌，只想出一个不怎么有底气的歪理，“你我好歹也同窗那么多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吗？”

“以前不是，现在可就不一定了！毕竟你已经嫁人，你的丈夫又是朝廷中人，朝中纷争不断，各为其主，你为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就不好说了。”

“殿下多虑了，我们徐家从来不站队，我们只效忠皇上。”

这话自她口中道出，似是站不住脚，“可你现在是卫家人，本王不得不提防。”

解释半晌无用，徐意真干脆放弃表态，“若是殿下怕我泄露消息，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一了百了。”

略一深思，李序只觉此举不妥，“本王若在此时杀了你，那今日之事，本王可就说不清了！”

那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打算杀她咯？既如此说，徐意真也就无所畏惧，“那就多谢王爷留我一命！”

此时的李序尚未解除药力，也就无暇处理其他的事，“暂时留着你，若敢乱说话，你这条小命，本王随时可以收回！还有徐家，本王皆不会放过，你自个儿掂量！”

“我惜命得很，王爷只管放心。”

徐意真正说着话，突然又朝他指尖扎了一针，李序没个防备，痛得他蹙起了眉头。

徐意真满意一笑，“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疼就皱眉喊出来呗！干嘛要强忍着？”

病了这么多年，李序见惯人情冷暖。他已经习惯了将悲楚疼痛独自咽下，懒得再去表达，

“喊出来有什么用？谁会心疼？”

徐意真纠正道：“我们喊痛不是为了让谁心疼，而是把那种痛楚从内心抒发出来，不让它憋在心里，悲伤和痛楚，唯有散出去才能消解，一直藏掖着，岂不更加憋屈？”

“有什么所谓呢？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他的话音刚落，只觉指尖突然又传来一阵剧痛，原来她又趁其不备扎了他一针。

李序牙关紧吆，睇她一眼，但见徐意真好奇的望向他，

“殿下习惯了吗？”

指尖的疼痛的确比旁处更深，着实难以承受，李序已经疼得懒得搭理她了。

接下来徐意真又在他胳膊上扎针，她虽不认得穴位，但至少李序能够亲自看着，指点她。

肩背部分才是最难的，只因李序看不到，徐意真也觉惆怅，“这该怎么扎？”

扎针之前，还得将他的衣服往下拉扯，徐意真并未与其他男子亲近过，这样的举止对她而言有些难为情。

许久不见她动弹，李序催促道：“救人而已，无需矫情，本王不介意被你看，你怕什么？”

“可我介意，你以为我很想看你？”

“不论你想不想看，都得继续扎针。别磨叽，你以为本王很好受吗？还是说，你打算妥协当解药？”

徐意真这才想起他的毒还没解，她的确不该再耽搁，于是她将心一横，直接将他的衣领往后拉扯。

李序看起来高而瘦，但映入徐意真眼帘的肩膀却很结实，肌力坚应，线条明显，不过此刻的徐意真没功夫欣赏这些，她愁的是该怎么找穴位。

李序让她扎肩中俞，徐意真不认得这个穴位，他的双指上扎满了针，不方便给她指位置，况且他也看不见后背，于是徐意真伸出手指，试探着在他肩膀上指一个位置，

“是这里吗？偏左还是偏右？”

“向左移，再向下，再稍稍往左一点……”李序瞧不见，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印象和感知为她指一个大概的方向。

徐意真的指腹就这般在他肩上滑动着，他这药力本就没解，难受得很，被她这柔润的手指这般一撩动，似羽毛挠心，他不由心念又动，才勉强压下去的杂念瞬时又被激发出来！

李序喉结微动，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徐意真奇道:“我还没扎呢！你就喊疼了？”

他不是疼，他是杂念丛生，“你能不能不要么来么去？”

原来他又胡思乱想了，徐意真神情微窘，可这能赖她吗？“我不么清楚，怎么知道哪个是穴位是对的？我总不能乱扎吧？再给殿下扎出毛病来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这个责！”

也是！让一个不认识穴位的人来针灸，的确是为难她了，李序没理由怪她，只能强忍着，尽量克制自己的飘飞的思绪，耐心的为她讲解着每一个穴位的位置。

焦急的徐意真冒着汗，在他的指导下仔仔细细的寻找着，最终成功的将针扎至他所说的每一个穴位。

其他地儿针灸倒也不疼，唯独指尖的针是最痛的，不过只要能挺过一刻钟，这药应该就能解了。

徐意真也不确定自己扎的到底对不对，反正都是依照他的指导去扎的，至于有没有效用，等一刻钟之后再说吧！

浑身疲惫的徐意真一坐在墙边耐心的等待着，时不时的偏头看他一眼。

李序的余光察觉到她的注视，沉声问了句，“你在偷看什么？”

被逮个正着的徐意真脸颊微红，扬起下巴澄清道：“谁偷看了？我只是观察一下，看你会不会出事，我怕自个儿扎错了穴位。”

针灸之后，李序只觉气息越发沉乱，难捱的他闭上了眸子，没再说话。过了会子，当徐意真再次观察他时，只见他倚坐在墙边，眸眼紧闭，一动不动。

乍见此状，徐意真不由冷汗直冒，“殿下，您没事儿吧？”

不听他应声，徐意真越发惶恐，“糟了！该不是扎错了穴位，把人给扎死了吧？”

“殿下？殿下！你别吓我啊！”徐意真急忙挪至他跟前，拉着他的胳膊轻晃着，他依旧没什么动静，徐意真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喉处，抓着他的衣袖不自觉的发抖，

“李序！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双目闭合的李序缓缓睁开了眼，侧眸打量着她，但见她眼眶盈满了泪水，边哭边抹泪，似是很伤心，

“我死了你会很难过吗？”

骤然听到他的声音，徐意真噙着泪抬眼，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原来你没死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扎到了什么死穴，把你给扎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皇上若是追究起来，我可解释不清楚了！”

李序眸光微黯，自嘲一笑，“原来你只是怕被我连累，我还以为你在为我哭丧呢！”

徐意真抹了把泪，低泣道：“即便要哭丧，也应该是郑姑娘，我哭什么呀？”

提及郑舒岚，李序面色不愈，“与她何干？本王与她没有任何牵连，休要妄言！”

“江宝珊不是说皇上要为你们赐婚了吗？那她还是有资格为你哭一哭的。”

“当初父皇还要为你我赐婚呢！结果呢？你遵从圣命了吗？”李序这一句话问得徐意真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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