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坏处？”

  “能有什么好处，又能有什么坏处？”

  晚膳都还没有吃完呢。

  一边用着晚膳，一边，兕子也是天真的问道。

  武翊便给她举了举例，说道：“好处就是，有了一个阿娘，那不管发生了任何事，你都可以直接找她，比如说，累了，渴了，饿了，身上哪里痒了，那都可以找你阿娘给你挠挠。”

  兕子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处，道：“可这些，我身边的奴婢也可以做啊。”

  武翊便道：“那又怎么能一样呢，你身边的奴婢确实可以这么做，但是她们不一定会太上心，而且……将来你长大了，嫁出去了，在外面受委屈了，那你还能回宫里来告诉宫里的奴婢么？”

  兕子又道：“那我可以告诉阿耶。”

  兕子朝着李世民看了看。

  武翊便道：“你阿耶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作为你阿耶最乖的女儿，你是不是不应该麻烦你阿耶？而且……有很多话，只能是女人跟女人说，女人不能跟男人说。”

  兕子不解，问道：“什么话不能跟男人说？”

  武翊：“唔……比如说，生孩子，然后还有，得了什么只有女人才能知道，而男人无法知道的病。”

  兕子又道：“那是什么病？”

  武翊：“都说是女人才能知道，你现在还不是女人，只是小孩，另外……你阿耶在这呢，不能说。”

  兕子又道：“那坏处呢？坏处又有什么？”

  武翊便道：“坏处就是，将来说不定又给你生多几个弟弟妹妹，然后我就喜欢你的弟弟妹妹，不喜欢你。”

  兕子便道：“可我又不一定非要武婕妤你喜欢我。”

  武翊道：“还有，你阿耶由于太过于喜欢我，所以都不理你们。”

  兕子表示怀疑，道：“如今阿耶不喜欢武婕妤？”

  武翊回道：“我也不知道。”

  说完，武翊还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也是明显地露出了一点点的小小的‘震惊’的神色出来。

  不是！朕对你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你居然还说不知道。

  这女人，有点欠收拾！

  兕子也看着自己阿耶，问道：“阿耶，你喜不喜欢武婕妤？”

  为了反击武翊，李世民回道：“不喜欢。”

  兕子便道：“可这怎么跟兕子看到的不一样？你们俩都睡一块了！”

  李世民：“咳！”

  武翊出来替他解围道：“我说的是过分的喜欢。比如说，你阿耶现在有好吃的，由于他过分喜欢我，然后，他就不会把这好吃的东西，分给你们，分给你跟你的兄长、姐姐，还有妹妹。或者是，只会给你们分很少很少。”

  “本来呢，如果没有我，那说不定这些东西，就全都是你们的了。”

  可大唐目前，又能有什么好吃的。

  兕子便道：“可阿耶都没有好吃的。”

  李世民：“……”

  兕子：“反倒是武婕妤，你做的豆腐还算是好吃。”

  武翊便道：“那就不说好吃的，比如说，你写字的笔墨纸砚，以后，你说不定连笔墨纸砚，都不一定有。”

  兕子便道：“那这样的话，为何武婕妤你还要当我阿娘？”

  武翊解释道：“这只是我说的最坏的情况，别人家，就有出现这样的事，因此，兕子你不能不拿来参考。”

  “还记得我说过的，读书使人明智？”

  兕子：“记得。”

  武翊：“因此……你要以史为鉴，尽可能地，不要让已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当然！也不是说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比如说，战国时期，还是什么时候，就有一家人，一个女的，当了别人阿娘，她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她自己亲生的，一个不是她亲生的。”

  “有一日，她的两个儿子，因为跟别人争吵，好像一不小心，错手杀了人，最后，两个人都被捕了。”

  “那被捕了，自然得有人承认，人是他杀的，这样才好结案啊，这两兄弟，虽说不是亲兄弟，但是，也争相承认。都说是自己杀的！”

  “那审案的，便去叫人把他们的阿娘给叫了来，问她阿娘，这事该怎么办啊？”

  “人肯定是他们两人其中之一杀的，可他们为了维护另一个，都说是自己杀的。”

  “审案的，就让他们的母亲来做决定。”

  “最后，那母亲就说，杀那个年少的。因为……你家既然杀了人，那就得一命赔一命。只要杀了这两兄弟其中之一，这事就算了。也算是给那个被杀死的人，以及他的家人，有一个交代了。”

  兕子很快被武翊所讲的故事给吸引了，也是好奇地问道：“那接下来呢？”

  武翊便道：“接下来，审案的就问这个当阿娘的，为什么要杀这个年少的，就是年纪小的。”

  “这位阿娘就说，因为那个年纪小的，是她亲生的，而那个年纪大的，是她的丈夫，跟他的前妻生的。”

  “后来，审案的一听，这位当阿娘的，宁愿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顶罪，也不愿意让前妻的儿子去顶罪，觉得她并不因为那个是前妻的儿子，就放弃对方，反而，保护前妻的儿子，甚过于自己的儿子，最终，认为她这样的做法很美好，很值得赞美，最后……就把她的两个儿子，都给无罪释放了。”

  “所以……这世上其实也还是存在着一些，即便是不得已，也只能是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也要保护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的阿娘。”

  “后来，人们便把这样的阿娘，称之为义母。”

  “当然！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既有这样的保护前妻的儿子的阿娘，说不定，也有让前妻的儿子直接去送死的阿娘。”

  “兕子你要做的，就是以史为鉴，才能让自己避免遇到这样的好或不好的事。”

  “假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义母，那说不定，这个人还是会去跟别人争吵，然后错手杀了人，最终的结果，说不定就是很直接的一命抵一命，甚至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而且……我们不妨脑洞大开一下，兕子你觉得，这个案件当中，那人，到底是谁杀的？”

  “是前妻的儿子杀的，还是这位阿娘的亲生儿子杀的。”

  兕子哪知道。

  想了片刻，也不知道答案。

  直接答道：“不知道。”

  武翊便道：“如果这个阿娘真的毫不知情，事后没有跟自己的两个儿子问过任何情况，那应该说，这两种可能性，都有可能存在。”

  “但是如果这个阿娘已经提前知道一点情况，甚至知道就是自己儿子杀的，却能如此安排，骗过审案的人，那她绝对是一位聪明至极的阿娘。”

  “不过……这个聪明至极的阿娘，大概可能性也不会是很大。”

  “因为那实在是太聪明了。”

  “所以，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更愿意猜，就是她的亲生儿子杀的，而她根本不知情。兕子你知道，这是为何？”

  兕子便问道：“为何？”

  武翊回道：“因为从这个故事中，这样便能看到一位爱护不是自己亲弟弟，却胜似自己亲弟弟的兄长，还有一位爱护不是自己亲儿子，却胜似自己亲儿子的阿娘。”

  武翊故事说完，眼睛定定地看着兕子。

  兕子便问道：“那武婕妤是什么样的阿娘？”

  武翊便道：“我嘛，那兕子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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