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做出选择呢？”

  这是什么狗屁选择，如果我不杀了她们，我们就一直困在这里？

  那就一直待在这里又何妨？

  我不出去了还不行吗？

  好死不如赖活。

  反正任何人进来都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一行人就在这里住下了又如何呢？

  谁又能奈我们何呢？

  自从我把手放在屏障上之后，就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小彩等人已经感受到我纷乱的思绪，便问我：“怎么了？”

  我收回手，看向小彩，我不知道我该作何表情，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们...这辈子出去不了。”

  “为什么？”小彩有些不解地说道。

  “这...”

  我只好把桖胧告诉我的全都说了出来。

  “哥哥，你是怎么想的？”

  听完我说的，众人皆沉默不语，只有小彩向我问道。

  “我不可能伤害你们。”

  我回答道。

  “那我们就不出去了，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小彩抱住我说道。

  “可是，林哥...”黄达等人站了出来，“你当初答应我们的是带我们回去啊？”

  “就算有一个人出去，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先不说这个，我们这么多天相处，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吧？我是你们后来遇到的，那陈海达他们呢？你也下得去手吗？”

  我对着黄达说道。

  “我现在容器还不够大，但是这里除了你们已经没有其他生物了。不过，我们出不去，他们可是进得来，如果能把他们骗进来，你们不就不用死了？”

  我思索了一下又说道。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还会进来吗？”赵玲担心地问道。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有些崩溃地喊道。

  “我愿意死。”瑾瑜突然站了出来，随后是封雪，连带着赵玲也如此说道。

  “我不愿意。”

  我冷漠地回绝了。

  我叹了口气，摇响了铃铛。

  地上突然冒出些许桖虫的触手，之后慢慢组成人形，凌风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大人，我知道大人的烦恼，我也愿意为大人去死。”凌风开门见山地说道。

  “杀了你就够了吗？”

  我问道，而凌风的沉默也说明了答案。

  “外面现在状况如何？”我问向凌风。

  “自从大人上次与桦骐战斗的时候，流露了那个男人的气息，王守仁就不再让林余波接管这个实验了，白煞被狼王接走了，而桦骐等人也不被允许进入到试验场之中。”

  “也就是无计可施了呗？”

  “很抱歉大人，是这样的。据我所知，王守仁已经准备将你们流放。”

  “行，我知道了。”

  我挥挥手让凌风退下。

  “大人，还有最后一件事，王守仁很有可能会毁掉这个试验场，到时候...”

  “他打算怎么毁掉？”

  “大人你也知道，整个试验场都是由桖虫构成的，当初建设这个试验场的时候就设下了保险，也就是自毁程序，一旦开启，桖虫便会吞噬一切，就算是大人也可能无法幸免。”

  “好了，我知道了。”

  被动，太被动了！

  如果想出去，那么我们之中只能活下去一个人，如果不出去，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这个试验场是动用王座的力量建成的，所以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抵抗，连我也是如此。”桖胧在我心中说道，“决定吧，林煌。”

  “大不了一死，我就不信了，只是桖虫的吞噬，我会撑不过去？”

  “你能撑过去，她们呢？”

  “我能保住她们。”

  “林煌，我帮你理清一下思路，第一条路，杀了她们所有人，我们出去，给她们报仇，第二条路，我们所有人留在这里等死，第三条路，吸收了零拼一把。”

  “拼一把？”

  “那就看你了，一次性吸收大量桖虫，甚至是超出自己接受能力的桖虫是什么后果你也知道，不过有我在，又万分之一的可能成功，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也是造就出来一个怪物，所以难保这桖虫之中会不会掺杂精神攻击，让你被他们控制，所以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硬仗，你必须有足够的意志才能获胜。”

  “那无论如何，零都必须...”

  “对，这是必须的。你要想保住其他人，这一步是必须的。”

  我看向零，那天真的眼神仿佛还看不清现在的局势，仿佛还在想一会儿要去干什么。

  其他人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各自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桖胧又跟你说什么了？”小彩看出我的不对劲赶紧问道。

  为了其他人而放弃零吗？

  “不行，一个都不能少。”

  “那我们只能等死了。”

  说完这句话桖胧就不说话了，完全交给我来决定。

  “三条路。”我环视众人说道。

  “第一条，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第二条，我们留在这里等死。”

  “我选第二条。”小彩率先说道。

  封雪等人也是没有意见，毕竟第一条没有人愿意看到那种局面。

  我没有理会众人，接着说道：“第三条...”

  “第三条，只需要杀了我。”

  还没等我说完，零就站了出来，然而从零的瞳孔可以看出，说话的人是桖兰。

  “什么？这不行！要死我们就一起死，要出去我们就一起出去。”

  和零关系最好的小彩肯定是不同意的。

  封雪她们也都不同意，这一条就连黄达他们都无法接受。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们已经建设了很深的羁绊，牺牲自己的同伴换来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林煌，你必须出去，我也猜到了你要干什么，但是这一次尝试必须有我的牺牲，这是我的宿命，从我在王座前被刺杀就已经注定的命运，杀了我，你们还都能活着，杀了我，你才能给我报仇，才不会让桖戮星落到其他人手里，你才能阻止桖戮星的毁灭，你才能....”

  “够了，别说了！你的仇应该由你自己来报，你的星球也该由你自己来守护，而不是搞我这个外人。就算王守仁启动了自毁程序，到时候整个试验场都会将我们吞噬，不过那样的局面，我们依旧有一丝转机。”

  “刚才凌风说的话我听见了，构建试验场的记忆我已经没有了，但是如果真的是动用了王座的力量，那么无论如何都没有转机的，我们桖虫是不可能抵抗王座的力量的，到时候用你仅存一丁点的地球人的肉身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那就一起死！我宁可去死！”

  “就算你不是桖戮星的子民，你不考虑桖戮星我不怪你，但是你们自己的家园呢？王守仁绝对会向地球进军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需要考虑的只有保住你们几人的性命，其他人和我没有关系！”

  “那你现在连我们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你杀了我还能保住小彩，还能保住封雪，保住赵玲，保住这里所有人，保住你们的星球，保住我们的星球。”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回据点！”

  “可是....”

  无论桖兰再说什么我都没有理会，其他人也没有理会，我们多少都知道零和桖兰的事情，我不忍让她牺牲，只为了自己的苟活。

  回到据点之后，没有人说一句话。

  毕竟在今天之前，每个人都幻想着冲出去，杀回去的场景，想着结束末世，想着和平的日子。

  可是今天，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

  无计可施，我刚刚获得桖胧的全部力量，可是如今依旧改变不了任何局面。

  我依旧保护不了任何人，我的命运是战斗，但是现在战斗也无济于事。

  我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反正都要死了，还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还不赶紧嗨皮嗨皮？”赵玲突然开口说道。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打起精神来！我们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剩下的时间愁眉苦脸，日哭到夜夜哭到明能改变命运吗？不能的话，还不赶紧趁着还活着做些一直想做但是没做的事情？我们可是拥有整座城市呢！”

  赵玲一直努力地活跃着气氛。

  黄达的等人被赵玲的演讲所打动，都准备去进行生命最后的狂欢，封雪等人也在尽力宽慰自己，说着还有什么遗憾，说着还有什么事情想去做。

  “林煌，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都要死了，还不来陪陪我们？”

  赵玲踢了一脚我的屁股。

  我站起身，“我去抽根烟。”

  我穿过众人，落寞的身影一直延续到楼梯上。

  我在楼顶抽着闷烟，一直想不明白。

  我一直以来努力变强就是为了保护她们，但是我变强了之后却什么都保护不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封雪。

  “你怎么来了？”

  “emmmm，大家一直认为，这个时候安慰你最合适的人选是我，所以我就来了。”

  “算了吧！我不需要安慰。”

  “好啦，不要硬撑了，我们都知道你努力过了，这段时间虽然兵荒马乱的，过得不算太平，但是大家都很开心啊！”

  封雪把我揽入怀里，摩挲着我的头。

  “没事的，大不了一起死嘛！死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就这么愁眉苦脸地太早啦！”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对不对？就算这里条件不好，我们可以到精神世界里啊！在那里我们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就当是一场梦，一直沉浸在梦里有什么不好？像现在这样哭丧着脸像什么话？”

  “好了，下去吧！小彩她们还等着你呢！我们肯定是希望临死之前多和你待一待。你这样自己待着不管我们，我们可是会不开心的！”

  我一直没有说话，听完封雪的话，我点点头，跟随她一起下楼了。

  果然，下了楼就看到小彩她们担心地看向我。

  我笑着向她们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既然不确定什么时候才会死，或者他根本就不会启动自毁程序，但是还是要以最坏的打算来考虑，所以你还是一起陪我们所有人吧！”封雪笑着对着我说。

  我也笑了，点点头。

  “我想再逛逛这个城市！”叶小婉先说道。

  我看向叶小婉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当时跟你做的交易是让你活着的。”

  叶小婉却摆摆手：“没事啦！反正你都要死了，我还能怎么呢？”

  或许大家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还不如早点接受，对死亡也没有那么避讳了。

  “我是外地来上大学的，当初来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海边的城市，结果来了之后就一直忙，还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城市呢！”叶小婉解释道。

  “我也想多看看这个城市。”瑾瑜说道，“我一直埋头学习，忽略了人生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所以我想做的事情还有挺多的，不过看看这个城市也是其中之一吧！”

  瑾瑜，可惜你看不到，我只能把欠你的都还给你的替身了。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赵玲看着我说道。

  赵玲是除了小彩跟着我时间最长的了，一生要强的她败在了我的手里，可能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打败我了吧！

  “你要是想，我可以再和你打一场。”我对赵玲说道。

  “真的！”赵玲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但是随即说道：“算了吧！我现在肯定打不过你，要是打了，打不过你就成事实了，要是不打，反正没有事实，没有证据，你说你比我强我也不认！”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连赵玲自己都笑了。

  “我接受黑社会的工作之后就没什么时间出cos了，所以想最后把想出的角色都出一遍，之后你要给我照相！”

  冰姐指着我说道。

  我笑着答应了。

  “零还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

  面对身世最悲惨的零，我们所有人都怀着怜悯之心，所以她的愿望是必须满足的。

  “我没什么愿望，我就和你待着就好了。”

  封雪说道。

  最后是小彩，我把目光移向她，却发现她一直在看着我。

  “哥哥，我想要一场和你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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