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当然好，大家都欢喜才是！”师祖姥姥转头对大舅说道，“去，再到灵膳坊买一只灵禽烤鸭回来，我记得万里小时候最爱品尝那个。”

  听闻此言，我的内心不禁泛起一阵酸楚，眼角含泪。我实在没想到，师祖姥姥竟然还记得我幼时偏爱灵禽烤鸭的事，被人牵挂着的感觉令我心中充满感动。

  然而大舅似乎并不欢迎我的到来，他冷哼一声：“今日筹备的灵肴已然充足，即便再多添一人也未必能尽享，何必再去购买烤鸭。”

  师祖姥姥面带愠怒瞪着他：“让你去买你就去买，啰嗦什么！嫌我多花费几个灵石不成？待会儿我自己给。”

  “我不去，刚才忙活了好一阵子，现在腿部有些不适。”

  “那就由我去罢。”马涛开口应道。

  在他正欲转过身之际，我那位修炼火灵术的小舅唤住了他：“你专心炼制你的丹火火锅便好，让晨儿或婷儿前去便可，今年是你大舅舅负责筹备祖母的寿宴，明年才轮到我们这一脉。”

  晨儿与婷儿，乃是我那位修炼金系法术的大舅舅的子女，当年他们与我关系并不融洽，此刻自然也不愿起身前往，兀自坐在一侧，佯装未闻，只知沉迷于手中的法宝通讯器。

  我对正在修炼内丹的姥姥微笑着说：“姥姥，不必特意去买了，我待会有要紧事不能在此用膳了。”

  姥姥再次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闪烁着修为沉淀的光芒：“你这孩子，饭怎可不吃呢？今日留下来陪姥姥一同用餐吧，让姥姥好好瞧瞧你，如今你都已经这般高深修为，若是姥姥在路上偶遇，怕是都要认不出你了。”

  “姥姥，我真的有事要办，在此陪您聊聊天就好了，这顿饭真的不必吃了，况且我刚才才修炼完毕，服用了辟谷丹，此刻腹中尚有余力呢。”

  “那便少食几口也可，权当你……”

  “哎呀！”我那位修炼木系法术的大舅插话打断了姥姥：“既然他不愿在此用餐，你也别勉强了，让他离去便是，这里这么多修士同在一院，就一张餐台一会儿怕是要拥挤不堪了，何必非要强留他人呢？”

  我母亲也忙附和道：“没错，他能来看看您老人家就足够了，饭就不必吃了，以免扰了众位前辈的心情。”

  姥姥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啊……何必跟一个小辈这般计较。”

  我宽慰姥姥并无妨碍，并将我特意为她寻来的灵果点心递给她。

  姥姥接过点心，满脸喜悦，甚至当众品尝了一半，口中不断称赞其美味，并邀请在场修士共享，却只见马涛一人上前品尝了一枚。

  其余修士不但未动，反而对我冷嘲热讽起来。

  率先发难者正是我的堂兄马晨，他的全名是马晨曦，修为比我高出一年。

  他阴阳怪气地开口：“多年未曾来看望姥姥，这次来也就带了这么一点点心意啊？我看这些灵果点心顶多也就花费你几个灵石吧？你跟你姥姥的感情可真够深厚的。”

  我那修炼水系法术的表妹马晓婷也跟着附和道：“没错啊，好歹也应该花上百十个灵石买些上品的灵果才像样。”

  姥姥立刻责备二人：“你们还说别人呢，自己给我买了什么？涛涛懂得给我置办修炼用品，购买灵视镜，里里送来了中秋祭月果饼，你们俩倒是什么都没买，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再说了，姥姥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枣泥灵果点心，里里肯定是记着这一点才特地带来的。”

  我微笑回应：“是啊，姥姥，我记得您曾说过最喜欢吃这种枣泥灵果点心。”

  “没错，姥姥最喜欢了。”

  也许是姥姥刚刚批评了这对兄妹并未有所表示，使得我那位修炼土系法术的大舅觉得有些丢脸，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继而又问我：“对了，里里你现在在哪里修行任职啊？出师也有段时间了吧，是否已经找到了一处修炼之地？”

  我明白他意在找机会羞辱我，但我仍坦然答道：“在皇家仙宫修行。”

  “皇家仙宫？那可是修炼娱乐界的圣地啊？原来跟涛涛一样也在那里修炼任职吗，也是担任护法弟子一类的职务？”

  "不错，先前马涛与我同属一个修炼支脉。"

  "唉，想当年你小子灵根出众，每逢宗族盛会，族老们皆预言你将来必定能在仙道宗门中崭露头角，哪知如今你却投身凡尘，做起了一介侍者，实在令人惋惜。"

  大伯感慨万千，还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马晨和马晓婷："你晨哥现如今在灵宝阁中负责售卖法宝，上月售出多件高品阶法器，加上修炼资源的分成，所得已足有一万枚灵石之多；而婷婷刚刚进入灵枢宫任职，虽只是个试炼弟子，但她只需再积累几年修为，人脉深厚些，晋升正式弟子自然不在话下。而我现在经营着这家灵材店，所得灵石足以供给一家人的修炼所需。"

  说这些话时，大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自豪。

  显然，他对现今的生活和子女的职业安排非常满意，并且他还忍不住在我以及小舅和马涛面前炫耀一番。

  他看向小舅问道："若你当年也能严加督导涛涛的修炼，如今他也不会像里里这般碌碌无为，在世俗之地充当一名低微的侍者。依我看，不如让他辞去那份差事，随我晨儿一同在灵宝阁效力，岂非要比做侍者更有发展前途？"

  我小舅轻哼一声，回应道："恰好今日我也要告诉大家一件喜事，涛涛已经展现出修炼天赋，正筹备开创一门派系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光立刻聚焦到我小舅及马涛身上，众人眼中既有惊讶，又有戏谑之意。

  "哈哈，你说的是真的吗？涛涛要创派？他打算创立哪个修行门派？"

  "五行玄植门，意图种植并输送纯净灵植至各大修真圣地和繁荣城池。"

  "哈哈，说到涛涛这小子，一身凡夫俗子的气息，连最基本的修炼功法都未曾涉猎，他又怎能胜任这等宏图伟业？顶多就是在某个宗门里做个杂役罢了，还想自立门户？恕我直言，看他那副模样，哪里像个能执掌宗门之人？"

  马晨和马晓婷此时也借机对马涛冷嘲热讽了几句。

  甚至连母亲也对我小舅提出了疑问："你说的是认真的吗？涛涛从未涉足过修炼界，他如何去创办宗门？难不成是因为你身患重疾，急于寻找治疗之法，误信他人所说创立宗门就能获得丰厚的修炼资源吗？你那些用来治病的灵石可是性命攸关，千万不能让涛涛拿去胡乱挥霍啊，他根本就没有做生意或者说建立宗门的天分。"

  然而面对众人的质疑和贬低，我小舅并未动怒，而是昂首挺胸地回答道："确实有一位高人愿意扶持我们家涛涛，虽然宗门尚未创立，但此事已是定局无疑。待其顺利开展，年入数十万枚灵石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我心里暗想，小舅这话说得还是过于保守，何不多往好处夸大一点，比如说一年能赚个几百上千万枚灵石之类的，说个几十万枚灵石有什么意义呢。

  "我说弟弟，你莫不是真的被迷昏了头脑？马涛只怕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他人并未要求马涛出资一分一毫，又怎会欺骗于他？"

  "哼！"大伯冷笑一声，"一分钱不出，便有人相助开设宗门让他赚钱？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事？除了骗局，还能是什么？"

  我大舅目光深邃地望向马涛，沉声道：“涛儿，你父亲被迷雾蔽目，你不可步其后尘，此人的修为真假难辨，此刻未曾图谋你的灵石，不过是时机未至。一旦你陷入其设下的陷阱，恐怕悔之晚矣。”

  马涛却坚决地回应大舅：“伯父，这位贵人确有深厚修为，其所创的宗门定会兴起，届时我亦必有所得，足以令诸位对我另眼相待。”言毕，他目光炯炯地瞥了我一眼，其中深藏着感激之意。

  我微微点头，示意对他的信心予以认同和支持。马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涛涛，你自幼修炼不佳，至今未能觅得一份适合自己的修行之地，如今身为一名凡俗酒楼的服务生，自然心急如焚想要证明自身价值。否则你也不会带回那些世俗之物，意图让人以为你在修行道路上已有所成就。在我看来，脚踏实地、步步为营才是正途……”

  “够了，此事无需你多言。”马涛面带愠色地打断他。

  马晓婷立刻跳出来支持哥哥，警告道：“你那个所谓的宗门绝对难以立足，即便强行立派，最终也只会导致元气大伤，那时你就懊悔莫及了。”

  马涛不甘示弱，反驳道：“倘若我不仅成功创立宗门，还能从中获取丰厚的灵石收益呢？”

  “那你便是真的有所成就，我愿尊你一声师兄。”马晓婷语气虽硬，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讶。

  恰在此刻，大门外传来一阵轻咳之声，随后，我外祖父驾驭一辆灵力驱动的三轮飞梭踏入庭院。他停车之后，嬉笑颜开地走近人群，直至看见我，面色陡然一变。

  “这……可是万里道友？”他略显疑惑地看着我，甚至转头看向母亲，仿佛在询问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母亲连忙解释道：“他是自行前来，为给姥姥祝寿的。”

  我外祖父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谁是他的姥姥！这里没有他的姥姥，我们家族也没有他这样的外孙！立刻给我离开！”

  此时，我姥姥显得有些焦急，起身握住我的手腕，恳求道：“今天是我的寿辰，难道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吗？万里来了我很欢喜，你们偏要让我心里难过不成？”

  “过去日子艰苦，十载未曾给你好好庆祝过寿辰，你也不曾如此计较。如今又何必这般儿女情长？”

  就在气氛愈发紧张之际，门外再次出现三位访客。一位身着华丽仙衣的高大中年男子，一位穿曳地长裙的绝美少女，以及一位满身奢侈品的少年修士。

  他们正是我的继父和他的两位子女，看来同样是来为我姥姥贺寿的。我外祖父见到他们，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迎上前去：“原来是建虎道兄驾临，光临寒舍便已足够，怎还携带这么多珍贵的礼物？”

  舅舅们和小舅闻讯也纷纷起身，围聚而去。看得出，外祖父这一族对继父一家颇有好感，甚至赞赏他们的孩子们装扮得体、气质出众。

  目睹这一切，我不禁心头五味杂陈……

  我身为母亲的亲子，连外公、舅父皆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然而他们对待我与那个毫无血缘关联之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实令我不解至极。

  马涛或许看出我的困扰，趁人不备之际悄然来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无妨，即便无人欢迎你，在这里，我欢迎你。”

  既然是祖母也有所察觉，而众人对我并未表现出多少热情，我自觉不宜在此久留，以免破坏祖母寿辰的氛围。

  我走近祖母身旁言道：“祖母，孙儿还有一些事务需处理，这就先行告辞了。”

  祖母紧紧握住我的手掌，满眼不舍。

  “往后我会常回来看望您的。”

  祖母叹了一口气，叮嘱道：“那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嗯。”

  松开祖母的手，当我步出院落时，除了马涛和祖母之外，所有人仿佛围住了继父及其两名子女，竟无一人朝我这边投来半分关注的目光，直至我踏出院门，内心一阵凄凉，泪水便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自祖母家中离去，我稍作休整后返回修炼洞府。

  甫一归巢，苏禾的传音符便已飞至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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