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枪声划破夜空。

  屋里姑父房间的灯打开，很快又被熄灭，。

  那是有经验的姑父怕被人看见屋内情况，遭冷枪。

  林文静身子压在矮个子治安仔身上，她的后背被子弹洞穿了。

  大量的血从我妈妈后心窝子流出。

  我感觉世界突然鸦雀无声了。

  李响从车上下来了，一枪打爆了高个子治安仔的头，然后快步上前，来到我妈妈身后。

  看到林文静的惨样时，李响脸色大变，十分惊骇，神情中还有些自责。

  李响抬枪就射，剩余子弹全打在了矮个子治安仔的头上。

  “林姨，林姨！”

  李响将我妈妈扶起来。

  医生的助手朝屋里大喊：“医生，医生，快救人！”

  姑姑和姑父闻声出来，见到了歪倒在李响怀里，浑身是血的林文静。

  “文静！”姑姑两手捂住了嘴巴，惊愕了半秒，继而声嘶力竭的尖叫：“啊——啊哈哈哈，文静呐......”

  姑父想安慰姑姑，身子却自顾自愣神走上我母亲：“妹子....”

  林文静人缘好，心善。

  短短相处，姑姑和姑父就把她当成一家人了。

  只见林文静很虚弱的样子，用力呼吸，大口喘气，眼皮很艰难的睁着，嘴里不停涌血......

  她在看我。

  她眼里只有我。

  她的手微微抬起，在召唤我。

  我已经全身无力，想要走过去却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我咬牙朝着母亲跪行过去。

  为什么.....

  曹尼玛的老天啊！

  为什么！

  我妈妈有什么错？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呃....呜呜....”

  我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嘴里吚吚呜呜，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妈.....”

  我跪在她面前，握住了她满是血的手。

  林文静凄惨的笑笑：“山，山仔.....”

  “妈！”我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心里有千万根针在扎。

  她的手指，无力的抚摸着我的脸：“山仔，妈妈.....妈妈对不住你。

  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下辈子，下辈子，咱们还做母子。”

  这是拿刀子挖我的心肝肺。

  “妈，我不怨你，我早就不怪你了.....

  我爱你，妈，你别丢下我.....妈，求求了，别丢下我。”

  医生慌乱的从客厅跑出来，蹲在母亲身边伸手试探脉搏。

  林文静朝我微微笑了笑，我感觉她的手正在失力，变得软趴趴的，从我脸上滑落。

  只见医生摇了摇头。

  我就感觉世界一下没有了色彩。

  “妈！”我抱住了林文静的身子，她的血浸润着我的西服，我用尽浑身力气大喊一声：“啊！”

  喊声震天动地。

  我的眼泪不停的流。

  我怀里的，是最爱我的血亲呐。

  就这么没了。

  没了。

  我以后就是真正的没妈的孩子了。

  姑姑搂住了我的肩膀，流着泪安慰我：“孩子，别这样，小心你自己的身体啊.....”

  被砍手掌都不哼唧的姑父，此时也流出两行浊泪，看向空荡荡的夜空：“山仔，一定是王小亮父子做的，杀了他们，替你妈报仇！”

  我放松了怀抱，看看怀里闭着眼睛，已经没了呼吸的林文静。

  我妈妈真好看。

  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把林文静交给姑姑：“姑，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出去办事。”

  姑姑抿着嘴点头：“嗯！”

  我快步朝着汽车走去。

  李响速度更快的上了车，发动汽车。

  半路上。

  一直沉默的李响开口了。

  ”山哥，对不起，我刚才没能救得了林姨。

  你责罚我吧。

  我其实有机会一枪打爆那矮个子的头。

  我怕误伤林姨....

  当时他们挨得太近了。

  我.....”

  我伸手拦住他的话，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

  “不怪你。

  那人的站位就是为了躲着你放枪。

  你已经尽力了，这我知道。

  要不是你打中他手臂，那么先开枪的就是那个矮个子，我这会儿就已经死了。”

  李响眼眶一红，闷声不响的继续开车。

  李响又不是神仙。

  他也是人。

  今天这事不能怪他。

  是对手太狡猾，太会演戏了。

  我们都没想到，王小亮父子，会用治安仔来作掩护，来杀我们。

  看到治安仔，我们第一时间就放松了警惕。

  任谁也不会把治安仔跟杀手联系在一起。

  车速很快。

  我打开车窗。

  春季夜晚的海风灌进车内，我清醒了一些。

  不由得想起廖永贵的叮嘱。

  他说过，澳城执法队不可信，要小心......

  想到这，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为了不哭出声，我紧咬着嘴唇。

  我的上半身和嘴唇都在颤抖。

  这世间最大的痛苦，就是挚爱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吧.....

  车子开到海边。

  已经可以看到海边礁石上，坐着长长的一排人。

  那是从港城回来的兄弟们。

  再往前开，  就到了熟悉的地方。

  这是个废弃仓库，上次在这弄死了叛徒程宵。

  老三和阿文，依旧是一左一右，站在仓库门口守着。

  李响给我开车门。

  我面带泪痕的下了车。

  老三和阿文脸色沉重的快步向我走了。

  “哥，我刚听说，你要节哀啊。”林雄文扶住我的肩头。

  老三低着头：“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

  我一边朝仓库走一边点头：“人呢？”

  “在里面。”林雄文伸手请我进去。

  走进仓库一看。

  空旷的仓库中间生起了篝火。

  王小亮坐在篝火边的椅子上，手脚被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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