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烟绫无声祈祷起来，本还在说悄悄话的两名男人也识相地闭上了嘴，直到琼斯女士端着茶壶和几只杯子来到礼堂。

  琼斯女士分别打量两位男人一眼，没有丝毫顾虑直接开口道：“先生们，请不必拘谨。亨特小姐是个很有耐心、很温柔的人，虽然是个神教徒，但是她没什么规矩。”

  “是这样么？”

  琼斯女士点点头：“亨特小姐说过：‘既然神明予以我们说话的能力，那为何他不允予我们在礼堂说话呢？作为人理应保持礼貌与温和的姿态，不应将怒火与恶意予以他人。’”

  “礼貌和温和的姿态……”

  两名男人对视一眼，脑海里满是一些血腥的照片，而这些照片里的场景就是烟绫弄出来的。

  其中一位男人有些在意，大意地开口问了一句：“琼斯女士，你知道亨特小姐是一位异人吗？”

  琼斯女士点点头，不过并不在意。

  男人随即又问：“我听说神教徒都把异人视作罪人，那她又怎么会信神呢？”

  琼斯女士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开口解释道：“先生，你觉得‘神’是什么呢？”

  男人稍微想了想，这才答道：“拥有神力且人人敬仰的人？”

  琼斯点点头，随后为男人倒了杯茶：“先生，请用茶。”

  男人不明所以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淡淡品尝一口。这才听到琼斯女士的反问：“那么先生，我能让你喝上一杯滚烫的热茶，那么神明可以吗？”

  男人稍微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琼斯女士又道：“那么，我是不是比神明还要伟大？”

  说到这里男人可算懂了。他这才想起艾琳·亨特是一个理性的人，她是绝不可能信仰一个虚无缥缈甚至不知所谓的东西的。

  “亨特小姐信仰的不是神，而是以神之名传播的《圣经》。《圣经》教会我们如何做一个人，教会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他人。”

  “亨特小姐也并不是向神祈祷，她是在神的见证下一遍又一遍地寻找自己的错误，反省自己的错误，改正自己的错误。当然这样的祈祷并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所有不足和错误，但至少能让自己成为一个不让自己讨厌的人。”

  “神不能给孤儿们一个家，可亨特小姐却可以。难道亨特小姐不比神明伟大吗？难道亨特小姐的作为就不比神明值得敬仰吗？”

  “神明不会拯救任何人，因为神已经教会了我们该如何拯救他人。亨特小姐信仰着这样的神，她希望被神明忽视的孩子们都得到救赎并以这个目标不断前进着。”

  “在我心里，亨特小姐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神啊！因为她真的能收养别人不想收养的孩子，会温柔对待他们，会耐心对待他们，会想尽办法不亏待他们。”

  二人看着烟绫祈祷的那道小小的背影，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似乎不认识自己眼前这个「白色的恶魔」了。

  ……

  之后烟绫离开了修道院，借了两名男人的车去了科利尔的酒馆，也正如往常一般来到那个角落的位置，熟悉的声音响起：“红茶。”

  看着眼前花瓶里的白百合，烟绫总觉得很不舒服，也便发出抗议：“科利尔，以后能不能换一种花？”

  科利尔笑着给烟绫泡了杯茶摆在她面前，此时酒馆里比起以前的冷清多了两分热闹，来这里喝酒的人也多了不少。

  “白百合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就是烟绫总觉得他在祭拜自己，明明自己没有死。

  “我不管，不管你以后换什么花都好，别把祭奠死人的花摆在店里！”

  “这里可是我的店，你也太霸道了吧？”科利尔笑着回应道。

  烟绫撇撇嘴，转头扫了酒馆里那些人一眼，都是她没见过的生面孔，看起来挺热闹。

  她本不想多问，可科利尔却将一个方形礼盒拿了出来摆在烟绫身边说：“这是伯恩斯先生寄存在这里的东西，据说是一件礼服。”

  烟绫抬手将其掀开，见是一套西装以后她才摆摆手：“先放在你这里，到时候再说。”

  “不喜欢西服吗？”

  “你要我穿着西服从我家走到这里？”

  科利尔尴尬笑笑，好像的确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西服，我觉得你会更喜欢裙子。”

  要说喜不喜欢的话，其实烟绫觉得两边都可以。西服优雅利落，裙子端庄舒适；不过要说更喜欢哪种，只能说看情况。

  “好了，科利尔，我要你帮我买一架钢琴。不用太贵，普通点就好。”

  “你还会弹钢琴吗？”

  烟绫喝了一口茶水，享受茶叶给她带来的茶香味：“感兴趣而已。”

  科利尔没有多问，点头应下。

  也不知是紧张太久了还是习惯总会有人突然袭击的日子，烟绫总觉得放松不下来。

  稍微想想，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汉诺威家和布里萨克家的布置还好吗？”

  听到烟绫的话语，科利尔有些惊讶：“你要对他们出手？”毕竟他们两家一人吞了一边由烟绫牵头的势力，一般人很难不生气。

  “没有，只是问问。”

  科利尔有些谨慎，生怕她跑去找那两个大家族的麻烦：“「赌徒」那边还算顺利，毕竟利益一致，所以没什么不好。”

  “东北部那些黑帮一来有人想当家做主，二来又害怕你的报复，最后不得不以暴力手段镇压下去。”

  “要说发展的话还算不错，只不过近期很多政员都不太肯配合，就连钱都不敢收，恐怕政府也要插一脚。”

  科利尔本想说说毒品市场的事，可见烟绫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也就没有提及这件事。

  简单来说就是一些黑帮社团出手大批毒品，许多黑帮成员因此倒卖起毒品来。大批毒品流入市场，进而导致社会混乱。

  烟绫倒是想到了这一个可能性，不过她又能怎么样呢？亲自带领警察禁毒吗？

  合众国吸食毒品的家伙超过3500万，合众国境内的毒品足以作为货币在日常买卖中流通。

  瘾君子吸毒会混乱，但不让他们吸毒反而会更混乱。不说3500万，就是800万没毒吸的瘾君子，你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既然买不了，那就抢。抢医院、抢工厂、抢药店、抢警局，到那时候可真就是“丧尸围城”了。

  在这里毒品就是钱，谁会制毒、谁能制毒就相当于掌握了“点石成金”的魔法。凭依这一大堆瘾君子的需求，只要源源不断的制毒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所谓合众国——真是个可悲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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