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凉，寒露微重。

  “驾！”

  随着一声娇喝，马蹄奋进，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京城郊外沉淀了一晚的宁静。路边草丛里一只即将够到草叶上的蜗牛随声从草叶上翻滚了下来。

  “驾！”

  滚落在地的蜗牛刚从壳里探出脑袋，被这一声又吓得再次缩了回去。

  “巨子，前面就快到京城了！”月琳琅拉起缰绳提醒道。

  “嗯，无殇他们都还好吧？”阮青青也及时拉停了座下马。

  “燕堂主已经将他们妥善安顿了，巨子不必忧心。只是有消息传来，秋收过后，云卿皇帝加倍赋税，令百姓苦不堪言。最近云卿国也不大太平，京城更是刺杀频发。咱们这一去，很容易身陷囹圄。”一身男装的月琳琅担忧道。

  阮青青亦是一身男装，她向巍峨的城墙望去，眼神坚定。

  “那里无论多危险，我们也要闯一闯。因为我们的同伴在那里，不做人的皇帝也在那里！”

  墨者无论内部怎么掐，但在外彼此都是彼此的后背，绝不允许丢弃同伴！

  月琳琅哑然，忙向她低头抱拳，“是！”

  “章将军他们什么时候到？”阮青青又问。

  “按照脚程计算，估摸着马上就能到！”

  阮青青回头朝来时的方向望了望，“很好！留下三人在这静候章将军他们。琳琅，我们先进去！”

  马蹄过后，又是一阵尘烟扬起。

  “巨子，你来了！”燕木匠猛然一见阮青青，脸上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下来。

  “燕大伯，自家人别客气！”

  虽然一年多的时间没见，阮青青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稔。

  “他们人呢？我们先进宫一趟。燕大伯，做好的羽箭，你到时候交给葛老以及章将军他们。你也要保护好自己！”阮青青嘱咐道。

  “好的！”

  时间紧急，阮青青就没空与他话家常，直接走进别院。

  “石老，无殇……”

  当阮青青的目光扫到蔡斯时，神情一顿，“蔡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石老忙上前一步，“你不是要进宫么？有蔡小子带路，肯定会顺畅很多！”

  阮青青好半晌才回神，悄声回他，“这妥当么？”

  石老当即吹胡子瞪眼，“怎么就不妥当了？是他自个儿应下这份差事的，不信？你问他去！”

  问是不会问的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石老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你们觉得妥当就行！石老，我这有事需要你帮忙。”阮青青不在这个上面纠结，只把石老喊走。

  石老一边走一边嘟囔：“就知道差遣我这个老人家！”

  阮青青听着只觉好笑，“石老，不是差遣是请教。”

  “咳咳。”石老双手一背，脖子挺直，“你说你们这一水的娃子，没有我这个老人家坐镇，咱们这个墨门可怎么办哦？”

  阮青青但笑不语，只管大步往外走。

  石老见阮青青走了，忙不迭地小跑跟上。“你个小丫头，难道不知道老夫我年纪大了么？就不知道照顾照顾下我这个老人家。”

  ……

  午时一过，阮青青便同蔡斯等人一起前往皇宫。因蔡斯有大内牌子，所以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御书房门前才停下。

  阮青青刚站定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中气十足的咆哮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点粮税都收不上来！”

  “皇上，不是我们不作为，实在是七成的粮税太高了，一年还要交两次，老百姓已是苦不堪言。再逼迫下去，怕是大家都要造反。”

  “借口，都是借口！清水县里交粮税怎么每次都那么痛快？为什么就你们不行？这还不能说明你们不作为？”

  “皇……皇上息怒！清水县，背靠潜龙江，水源足，再加上他们全县老百姓搞了个叫沼气池的东西，弄出来的肥很肥地不说还不容易生虫子。所以他们即使没有高产的种子，粮产依旧很高。我们那里不仅要到处搞水还到处找肥，完事后又被虫子祸害一波，早就不剩什么了！”

  “十年前不就是全国普及水利工程么？你们怎么还要到处找水？”

  “皇……皇上，开始建立起来的时候，确实是利民便民的好事儿。可是时间一长，大伙儿你在沟渠里挖一锄头，我往沟渠里丢一铲子的土的，那些水利工程早就形同虚设。”

  “你！你们！为何不监管？”

  “我们以为这等利民的好事老百姓会自行维系好的，哪知道他们居然做出这等杀鸡取卵的蠢事来？”

  慕容晋阳都快被这些蠢材给气死了，他闭目深吸三口气。

  “那沼气池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容禀，那沼气池是清水县阮青青姑娘带着人一起做的。就是挖个池子，里面投放秸秆、牲畜粪便、灶台上的垃圾，让其发酵。里面生成的气可以烧火做饭，里面的固体就是上好的肥料。跟一般肥相比，地里不容易生虫子，干净还省事。”

  慕容晋阳挫败的捏了捏眉心，“你们就不知道跟着学么？”

  下面的人讪讪道：“我们做的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没有气不说，池子里变得臭不可闻，方圆几里都能闻得到。遭到大家一致的反对。”

  “又是阮青青！真正是阴魂不散！我们云卿国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就没人能做的出来么？”

  “皇上，那些个工艺之事唯有墨者可一试，除非我们能找来墨者！”

  慕容晋阳桌子一拍，朝他们咆哮出声，“都给朕滚出去！”

  众大臣无不战战兢兢地跪安，开溜。

  一旁的李公公看着他们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群没眼力见的。他们难道不知道墨者都是在阮青青姑娘手上么？还在这里提墨者，真真是往皇上心口上撒盐。

  “李公公……”慕容晋阳愣愣地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呼唤着。

  “皇上，奴才在！”李公公忙躬身上前。

  “蔡斯那有消息没？”

  “暂时没有。”

  “你说，他能劝回那个阮姑娘么？”慕容晋阳双眼发直地盯着某一处，低声问。

  “肯定可以！这是皇上给她多大的面呀！她要是敢拒绝那就是不知好歹，罪该万死！”李公公翘着兰花指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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