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败，又如何？”

  “悉听尊便。”

  “元让，不可。”

  “孟德，此事不可让你为难，便让我来。”

  “有点意思。可是你有什么能跟本将军比的？”

  “前回败在你手上，今次比射艺，可敢？”

  “手下败将口气倒是不小，那便如你所愿。明日午时，双方各带千人于城外会面，届时再决定比试规则。”

  “没问题。但若是夏侯渊在你方少了一根头发，我便与你不死不休。”

  双方各自返回营地。

  此回奇袭再次被识破，甚至还折了夏侯渊落在对方手中。

  曹营士气十分低落。

  “夏侯将军，此回是我等用计有失，可再设法与对方协商换回夏侯渊将军。万不可冒险。”

  “郭军师，虽然我武艺不如吕布，但是论射艺或有一胜之机。”

  “元让，此事不用勉强。实在不行我便答应吕布划分兖州。反正我们还有青州、徐州和扬州北部的地盘。”

  “我意已决。明日我若得胜，不仅能换回妙才，还可以打击对方士气。”

  众人相劝不动，只好做好准备配合夏侯惇。

  翌日午时，两队各率千名骑兵到城门前会面。吕布也如约押解夏侯渊到军前。

  “挑战者，规则便由你来制定吧。”

  “你我二人比试骑射。每人三支箭矢，距离三百步。一边骑马向对方冲去，一边按自己的把握去射箭，落马或死亡者输。”

  “有意思。准了。”

  二人骑马背对，各自计算着距离，在相距三百步处一同停下。

  两人各有三箭，一边骑马奔向对方，一边互射。既考验二人马术，又看考验射艺。

  两人缓缓策马向对方而来。

  两百八十步。吕布张弓搭箭，夏侯惇凝神应对。

  这个距离已经远超箭矢射程。百步穿杨便已是神射手，何况两百八十步。众人只以为吕布是在提前做准备，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吕布一箭射出划破了夏侯惇右脸。

  曹操等人大惊，第一箭险些夏侯惇便要直接殒命。

  距离缩短到两百二十步。夏侯惇也搭上一箭蓄势待发。

  两百步，夏侯惇一箭射出，吕布毫不惊慌继续策马狂奔，夏侯惇所射箭矢飞跃百步后便无力坠地。

  吕布一箭射出。一百五十步。

  夏侯惇来不及躲避，箭矢命中右胸口。

  “元让！”

  “无事！”

  夏侯惇强忍疼痛紧跟着提速，第二箭蓄势待发。

  百步距离，已经进入了顶级弓手的精准射程。

  夏侯惇回击一箭直夺吕布躯干而来。比起直接射杀目标，第二箭夏侯惇在求稳。只要能够命中，第三箭他便有把握让吕布下马。

  不料吕布以令人匪夷所思地角度后仰避开了箭矢，而策马的速度却丝毫未受影响。

  吕布惊人的马术让众人瞠目结舌。

  对于中原地区的将领们来说，吕布的成名战不过是虎牢关力战群雄。

  但对西凉地区的人来说，吕布最为闻名的称号是：飞将。这是对一个武将马术和骑射水平的最高称赞。

  即便这个世界因袁术的早早败亡而没有触发辕门射戟的事件，也掩盖不了吕布无双的射艺。人中吕布，自然是步战、马战、斗将、冲锋、射艺无所不能。

  五十步了。

  两人同时搭箭，最后一箭双方都只有同一个目标：取敌之命。

  吕布先行放箭，箭矢直扑夏侯惇面门。这个距离哪怕是翱翔的雄鹰，吕布也有把握百发百中。何况是迎面而来的猎物。

  飞矢即将穿透自己头颅的一刻，夏侯惇感觉时间的流速突然变慢了。

  能躲开，但是没必要！

  二十步。

  夏侯惇觑准一瞬之机，面对近在咫尺的目标，夏侯惇满弓放箭。

  箭矢同时命中二人，二人双双坠马。

  吕布首次单挑被人击下马！

  “是条汉子。”

  吕布站起身，箭矢穿透了盔甲命中吕布，虽不致命但也不是轻伤。

  而夏侯惇，已被箭矢刺入左眼。

  看样子应该是死了。吕布看着眼前的夏侯惇，失了兴致。正打算离开时，曹军众人围了上来。

  “吕布匹夫，为元让偿命来！”

  张辽等人也赶来相助。

  “想动主公，先问问辽的长枪是否答应。”

  双方即将爆发冲突之时，夏侯惇突然直起了身子，神情恍惚地用手抓住刺入左眼的箭矢，随后用力一拔，精血四溢。箭矢上插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

  疼。

  吕布见了也感到震撼，竟有人受此重伤而不死。

  “元让，你无恙乎？”

  “差点死了。”

  夏侯惇用仅存的右眼看向几乎毫发无损的吕布，突然释怀地笑了一声。

  “想不到以命为注，赌来的结果仅有如此。”

  “你应该自豪，你是第一个让本将军在单挑中吃瘪的人。今日便到此为止，不分胜负。想要夏侯渊便用其他条件来交换。”

  吕布骑上马带着众人回城。

  曹操等人扶起夏侯惇，只见夏侯惇一口将眼球吞落于腹中。

  即便是常年见惯战场惨烈的将士们面对此情景都忍不住作呕。

  “元让，你……”

  “父精母血，不可弃也。捡回一命，倒是万幸。”

  夏侯惇与吕布比试一事很快便传阅军中。得知二人射艺不相上下时，曹军众人士气空前提高。吕布不可击败的神话似乎就此被打碎了。

  回营后夏侯惇找来一条黑布将失去的左眼蒙上后，便跟一个无事人一样又投入了战争准备之中。

  现在，挡在曹军面前的难题，从攻城变成了营救夏侯渊。

  吕布方面也很快就送来了谈判的条件。

  曹军退出范县，让张辽前去接管。张辽接管完成后便将放回夏侯渊。

  面对吕布的条件，曹操不得不顶着压力应允。

  曹军撤出范县后，张辽半日内便进行了接管，随后夏侯渊被放回。

  首次反攻便再度失去一城，上涨的士气也因此再度下降。曹军退守东阿重新整备。

  吕布此回前来做了充足的准备，曹操心知如此耗下去不仅兖州完全沦落吕布之手，其余地方也有可能发生类似事件。

  青州、徐州都只是刚入掌控，地方世族见势不妙极有可能选择其他势力。

  为了整体的安定，曹军眼下迫切需要一场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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