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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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子一连过去几[ri],这[ri]江絮清在用早膳时,听母亲提起,这才知道昨晚镇北侯已抵达长安,回了侯府。
周围的人都在为镇北侯一家团聚而表示由衷的祝福,江絮清却心不在焉,她不知道裴幽是何时与三皇子勾搭一起的,镇北侯夫妇对他那样好,他竟是狼心狗肺做出残害裴家的事。
她一个外人,哪有资格对别人家指手画脚,即便她知道裴幽本[xing][yin]险,可又没有任何证据,况且镇北侯夫人云氏有多想念这个儿子,她不是不清楚。
夜里,唐氏来了鸣秋院,说是镇北侯夫妇相邀明晚赴府欢聚。
江絮清心思一动,便应下了。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两家人团聚,在家宴上双方父母便打趣让裴扶墨娶她,实则也只是长辈之间的玩笑话,但……
江絮清眼眸弯弯,下定了决心,这次说什么都要把握住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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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这[ri],江老夫人得知是镇北侯邀请,不由大喜。
两家关系这般亲近,一文一武的确羡煞了不少人。如今镇北侯府的权势更是不容小觑,与裴家关系亲近些,于江家只会有利。
听到是只有长房受邀,江老夫人笑容微凝,看了一眼身旁焦急的江嘉锦。
江义承便道:“裴玄才回京,我与他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他又是个不喜闹的[xing]子。”
话已至此,再腆着脸跟去也是尴尬了。
江嘉锦只能气得搅手帕,看江絮清离开。
“祖母,您说过的,下回若是去镇北侯府也要带上锦儿的。”
江老夫人道:“没听见你大伯父说的话?镇北侯只请了你大伯父一家。”
江嘉锦很是不甘心,江老夫人好心劝她:“总之裴家两个儿子,慕慕总会留一个给你的。”
“我才不要裴幽呢!”一个曾在江家做过下人,流落在外的乞丐,有什么资格跟天之骄子的裴扶墨相提并论。
江老夫人无奈摇头。
镇北侯府。
江义承先去找了许久未见的好兄弟镇北侯裴玄,而唐氏便带着江絮清和小儿子江琰去见了云氏。
玉荣堂内,云氏笑得满脸幸福。
唐氏牵着她的手,感慨道:“姐姐如今心愿已了,再无任何牵挂了。”
长子的失踪一直是云氏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她牵挂了二十多年,如今总算与长子团聚,心里的触动难以描述,唐氏与云氏相识多年,自然明白找到了长子对云氏来说多么重要。
唐氏一句话,直往云氏心里戳,她湿润了眼眶,叹道:“也多亏了慕慕那孩子,若非几年前是她拜托江大人救下幽儿,如今……”
云氏让江絮清过来,牵着她的手,便是一阵温言软语。
江絮清心里现下无数的苦水,她不知多后悔当初救了那个卑鄙无耻的东西。但这些话她根本无法跟任何人说,如今面对云氏,更是五味杂陈,只乖巧地低着头,听云氏说话。
裴灵梦刚回了府,便直接来了玉荣堂。
她朝云氏和唐氏行了礼后,挤到江絮清身旁小声问:“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江絮清摇头说没事。
裴灵梦是个大大咧咧的[xing]子,江絮清说没事,她也没多想了,只顾着同她讲近[ri]去何处玩耍了。
两个姑娘小声说着话,唐氏和云氏闲聊时,不禁将眼神落在了她二人身上。
云氏说道:“瞧梦儿那样,哪里像是个将要定亲的姑娘家?一点儿都不稳重,半点都不似慕慕。”
提起稳重,唐氏觉得自己女儿也是虚的,便笑笑问道:“梦丫头是许了哪家公子?”
云氏压低声说:“还没完全定下来呢,是我在帮她私下看着,瞧着郑国公家的二公子很不错,那孩子家世相貌与才学都与梦儿很是登对。”
郑国公的二公子,唐氏亦有听说,赞同道:“那孩子是个不错的。”
云氏较为愁苦:“但那丫头太贪玩了,许是不愿出嫁,我只能先帮她看着,待过阵子[xing]子收了些再同她提起。”
同是做母亲的,唐氏懂云氏的用心良苦。
云氏这才顺势问道:“慕慕与梦儿同岁,可是有……”
她未点明,唐氏却心知,摇了摇头,但想起近[ri]女儿对裴扶墨的反常,笑得一脸暧昧:“怕是,就是你家那小子了。”
云氏对上唐氏的笑容,二人心照不宣笑了起来。
江家与裴家虽未曾有婚约,但两家来往密切,加之裴扶墨和江絮清自小相伴长大,这般情谊,无需定亲,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二人[ri]后定会成亲。
目前只用双方家长松[kou]便可。
谈话间,裴玄携带二子,江义承携江濯一同来了玉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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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肴美馔已布了满桌,两家人围在一桌,双方长辈落座后,裴灵梦也按照往常般直接坐到了云氏身旁。
云氏看了眼裴幽,本想让长子坐在自己身边,但位置没了,便只能拉着他坐到裴灵梦身旁。
裴扶墨敛眸,直接在裴玄身侧落坐。
江絮清出个神的功夫,桌前座位便要定了。
目前只剩她同哥哥没有入座,而眼下只剩裴扶墨身旁的一个空位和裴幽身边的一个空位,论站着的位置,显然她离裴幽较近,正常人应当会顺势坐在裴幽身旁。
但江絮清现在最不愿靠近的便是裴幽。
江絮清眼眸狡黠一动,垂下的右手轻轻拉扯了下身旁的江濯。
江濯疑惑侧脸过来,本想问有何事,江絮清便自然且顺滑地与他[jiao]换了个位置,落坐在裴扶墨身旁。
江濯看着最后一个空位,哪能不明白被妹妹摆了一道,不过所幸他也不嫌弃裴幽,也笑着坐下来了。
江絮清的小心思,堂里没一个人发现,但看着江絮清与裴扶墨坐在一起,唐氏和云氏越过双方夫君,暧昧地对视一笑。
裴扶墨从始至终没有说话,落坐后长指也只摆弄面前的茶青[se]的杯盏,神[se]从容,江絮清眼角余光忍不住偷看他,总觉得他好似沉默了许多。
但酒楼那[ri]后,她与裴扶墨的关系应当转好了不少,现在她坐在他身旁,他都没再说什么了。
下人正在摆盘的同时,裴玄与江义承聊起朝堂的事。
裴幽时不时与裴灵梦聊几句,亦或是回答江濯的话,看似温润如玉,[xing]情温和,不知情的人定是如何都料不到,他能做出那样狠毒的事。
江絮清总觉得身侧时不时投来[yin]暗的目光,她不敢将眼神移过去。
许是前世亲眼看到裴幽的真面目了,现在他的笑容对她来说都极其可怖,江絮清害怕地往裴扶墨身边挤,她今[ri]着的缠枝红裙与裴扶墨的湛蓝[se]衣袍相贴。
挨得实在太紧了,想忽略都不行,裴扶墨眼神瞥了过来。
江絮清抬起水润无辜的眼,勾了勾他衣袖的布料:“我不重的……”
裴扶墨刚要到唇边的冷言冷语,终究在江絮清委屈巴巴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可在江絮清开心没一会儿,裴扶墨便不动声[se]地稍微挪开了些。
再贴上去可就自讨没趣了,江絮清抿了抿唇,她也是有自尊的人!
不准她贴,那她坐好就是。
下人将碗筷备好后,裴玄便说了几句开场话,话中音皆是感谢江义承两年前曾救了他长子一命。
江义承笑着说是命中注定罢了,两个男人便对饮一杯,爽朗大笑。
用膳时,江絮清只低着脸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忽然白净的碟子上多了一块咸[su]虾卷,是她平[ri]最喜欢的菜。
看这方向……
江絮清果不其然对上了裴幽的视线。
他即便隔着江濯也要给江絮清夹菜,“慕慕平[ri]最喜欢这道菜,我今[ri]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做的。”
江絮清面露不自然,小声道:“多谢……”
因江琰用饭的动静较大,这边的小声[jiao]谈自然没有引起注意,江絮清正琢磨着,一会儿就不经意将块虾卷丢给江濯时,她面前的那张碟子就被一只干净的手取过。
耳边响起裴扶墨冷淡的声音唤下人过来,吩咐道:“给江姑娘换个干净的碟子。”
云氏问道:“怎么了?”
饭桌上的人这才将视线都投了过来,裴扶墨容[se]平静道:“没事。慕慕的碟子方才沾了点不干净的东西。”
江絮清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
对此众人也没多想。
却没人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裴幽,笑容里掺了寒意,手中的筷子都要捏断。
小[cha]曲过去,下人给江絮清换了个干净的碟子,她悄悄凑过去,脸颊红润软声说:“谢谢……”
不管是出自何原因,至少裴扶墨帮她解决了问题。
裴扶墨唇角微扬,压低了声:“这声谢谢未免多余了。”
“什么?”江絮清不明所以。
他语气淡淡:“兄长只知你喜爱吃虾卷,却不知你对胡麻过敏,而那道咸[su]虾卷侯府的厨子为了保留[su]脆的[kou]感,特地加了胡麻。”
所以倘若她真的吃了,因胡麻引起过敏在侯府起疹子出事的话,最后也是侯府揽下责任。
原来他只是担心侯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所以其实他并不关心她,也并非吃味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江絮清禁不住酸了鼻尖,老实将腰肢摆回了原位,没再说话。
裴扶墨眼角余光瞥过去,捕捉到她眼尾的红润,他指尖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絮清擦了擦没有完全流出来的泪,便闷头开始用膳了。
晚膳过后,两家坐在一起聊着闲话。
这时云氏的眼神在裴扶墨和江絮清身上来回扫,笑道:“怀徵,慕慕如今已到了出嫁的年岁,你打算何时将亲事定下来?”
语落,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扶墨和江絮清身上。
裴幽更是脸上的笑陡然消失,变得难看至极。
裴扶墨背脊靠在太师椅上,神[se]一派随意慵懒,“不必了,这么多年,实在看腻了,母亲还是莫乱点鸳鸯谱得好。”
云氏和唐氏脸[se]骤变。
一直没有开[kou]说话的江絮清紧咬着唇,像是在心里做了许多斗争,终是鼓起勇气朝裴扶墨扑了上去,牢牢抱住他的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颤着声道:“爹爹,阿娘,慕慕非裴小九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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