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字招牌
“一份爆炒猪肝,一份辣子鸡!诶,再拿坛竹叶青来!”
厨房外的店小二,正扯着嗓子,向厨子们通报外头客人点的酒菜。
平平常常的画面,颇不平常的店小二。
他可是洛阳天香楼的店小二。
你也许会问,天香楼是什么?有什么特别之处?以至于这店小二都变得不寻常起来?
拜托,在这个世界里,你要是不知道天香楼的大名,估计会被周围人当作是外星人的存在。
虽然你本来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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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的王蓉听见店小二的喊声,连忙从灶台旁的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拿起了放在台上的砧板,小心翼翼地放平,接着用她那葱花般白嫩的手,拈了一束葱花。
后头的一个小丫鬟连忙上前,替她系上了围裙。
一旁的大师父正在给灶台生火。吹啊吹,吹啊吹,“嗞嗞嗞”,灶里冒出来的浓烟,直呛得两个花朵般的姑娘连连咳嗽。幸好此时火已经生起来了,不然她俩只怕还得遭罪。
王蓉伸手把四周烟尘拂去,接着又揉了揉自己被熏出眼泪的星眸,拍拍那小丫鬟的肩膀,笑道:“彩儿,这地方你可不该来。”
彩儿又咳了一阵,这才缓过一口气,听了小姐的话语,撇了撇嘴,道:“小姐,难道你就该来了?”
王蓉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只是转过身去,抽出了放在一旁架子里的菜刀,把葱花铺平,“嗒嗒嗒嗒”,飞快地剁了起来。
她双眼看着砧板,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不能不来。”
天香楼外,不少人正坐在楼门口的长凳上,满脸焦急的神色,显然是在等位。
跑堂的小二哥时不时游走在众人之中,手提铜壶,忙着给其中有些人手中已空的茶杯添上茶水。
今天的太阳可真毒啊,加上现在是正午,那就更毒喽。
可门口的客人还是一个都没走。有几个虽然起身想走,但回头望见天香楼上的那个大招牌,立马就坐回了他们原来的位置,像是怕有人会抢了一样。
刺眼的阳光,照在那招牌的金镶边上,反射出炫丽的光芒。
那大招牌上可不仅仅只有“天香楼”这三个字,在这浓墨重彩的三字之上,还有五个灿灿金光的大字。
“天下第一店”!
招牌的左侧,刻着个大大的印章,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认得出,这可是圣上玉玺的图案!
如果你眼神再好点,会看见图案之上还有一列小字:
“文成武德,中兴圣主萧云书”。
这招牌,可是皇帝御赐的!
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愿意等在门外了吧。
洛阳天香楼的名声,早已远播四海。
那么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不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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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如果做这爆炒猪肝,油该放几分呐?”王蓉站在正炒菜的大师父身旁,一边看,一边问。
大师父此时忙得不可开交,但碍着王蓉大小姐的面子,他仍然抽空回了一句:“一点点就够了。不然太腻。”
王蓉听了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撅了撅小嘴,皱起了眉头:“一点点......具体该是多少呢?师父,能不能说得具体些啊?”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了,我也说不清楚......哎呦,该放盐了!”大师父说着便连忙舀了一小勺盐,洒进了锅里。
王蓉“唔”的一声,低头想了一会儿,接着道:“师父,你能不能再舀一勺油,一勺爆炒猪肝用的油,让我看看具体是多少......”
大师父此时正拿着锅铲在那锅里翻江倒海,哪有空搭理她?这句话,他竟是听都没听见,依旧炒着自己的菜,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要做的步骤。
王蓉见大师父不说话,随即抓住了大师父的袖口扯了扯,道:“师父,你再舀一勺嘛,再舀一勺......啊哟!”
她忽然尖叫一声,像一头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跳开一步,抚着自己右手的手背,眼中似要掉下泪来。一旁的众人听了她这一声喊,连忙回头看向她,脸上都带着一副惊忧的神色。
那大师父此刻也停了手中的活,走到王蓉的身前,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小姐,你怎么啦,没......没事吧?是不是我不小心弄伤你了......我......我......”
一旁正扶着王蓉的彩儿听了这话,重重地踢了那大师父一下,口中骂道:“你长不长眼睛啊?怎么能让小姐受伤?你......”后头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王蓉轻声阻止:“别......彩儿......不是师父的错,是我......我自己的手被油溅了一下......这油好烫.....唔......”说着又抚了抚手背,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彩儿听了这话,顿感尴尬,但仍是骂那大师父道:“你你你.......你怎么不管好锅里的油,让它溅到了小姐?”
大师父一脸无辜,心想:“炒个菜被油溅到,那简直是家常便饭......怎么还怪起我来了?”但面上仍是毕恭毕敬地道歉:“是是......我不对,还请小姐莫要见怪......”彩儿“哼”的一声,转脸不再看他。
王蓉摇了摇手,道:“不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大家赶紧干活吧,可不要耽误了......”
也不知是谁叹了口气,道:“小姐,你还是出去吧......厨房这地方,可真不适合你啊......”话音未落,便给彩儿一顿臭骂:“小姐愿意待着,关你什么事?你胆子也忒大,还敢以下犯上,你......”
王蓉见那被骂的伙计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模样,连忙拉住了彩儿的袖子,道:“算啦,彩儿,我们......我们出去吧......”
她说到最后,语声中似都带了几分哭腔。边说边走,霎时便出了厨房。彩儿瞪了那伙计一眼,“哼”的一声,道:“瞧你干的好事!”接着便也快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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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外,便是天香楼后头的一个小花园,虽然面积不大,但还是五脏俱全。王蓉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走到池塘边,看着池中的鱼儿,怔怔出神。
后头忽然传来了彩儿的声音:“小姐?”
王蓉回头一笑,右手食指轻触了下彩儿的额头,道:“你还叫我小姐?瞧你刚才的模样,你才像个刁蛮的小姐呢。”说着又是微微一笑。
彩儿尴尬地笑了笑,道:“嘻嘻,下人不听话,我是替小姐教训他们!小姐,你真是对他们太客气了。”
王蓉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下人不听话。有个叫彩儿的丫鬟,最不听话了。我平常对她实在太客气了,现在就来打她啦!”说着便向彩儿扑了过去。彩儿尖叫一声,连忙躲开,向池塘正中的亭子里跑去。王蓉在后面追着,跟她嘻嘻哈哈地打闹了一阵,玩到没力气再跑,这才坐到园中的石凳上,一边喘气,一边咯咯直笑。
彩儿也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指着王蓉哈哈笑道:“小姐,你追不着我哦!”
王蓉听了,佯作嗔怒,“哼”的一声,转过身去不睬她。彩儿毕竟是个下人,怕真的惹了小姐生气,连忙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小姐,我错了,你别.....啊哟!”尖声惊叫间,身子已被王蓉抱住。
王蓉笑着拍了拍彩儿的额头,道:“怎么样,我抓不住你吗?”彩儿撇了撇嘴,道:“小姐,你赖皮哦!”王蓉咯咯浅笑,道:“我这叫智取!谁像你啊,跟个莽汉似的,没半点脑筋。”
彩儿嘻嘻一笑,道:“行,小姐是诸葛亮,是张子房!我是猛张飞,莽李逵!”直逗得王蓉咧嘴大笑,放脱了她的纤腰。
她笑了一阵,忽然想起了适才厨房里众伙计看她的目光,顿时又难过了起来,直愣愣地看向前方,也不知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彩儿跟了她好多年,自然知道她的心思,随即轻声安慰道:“小姐,你刚学做菜,不熟练也是挺正常的呀......”安慰的话还没说完,王蓉已打断了她:“我都进厨房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是只会切葱花。唉......”
彩儿笑道:“会切葱花,那也是种进步呀。你看我,就什么都不会。”王蓉笑道:“谁说的,你都学会使小姐性儿了,也是种‘成长’啊!”
彩儿道:“去去去,小姐你又取笑我。唉,说真的,小姐你何必学做菜呢?”
王蓉“唔”的一声,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上代厨神的女儿啊......怎么能不学做菜?”
彩儿道:“那又怎样?老爷现在......走了,天香楼已经是你的了,你只要学着打理好这里,不就行了?做菜的事情,自然有大师父操心,你就别掺和了......”
王蓉叹了口气,道:“爹留下的,可不只是这天香楼,还有各式各样的名菜秘方啊。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我不学,谁来学......”
她接着摆了摆手,道:“唉,你别说了,你不懂......毕竟你......”
她话还没说完,忽见一个楼内伙计向她急急跑来,边跑,边向她喊道:“小姐,不好了!外头,外头有个乞丐在闹事.....你快出去看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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