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二)
老万突然闭嘴,其他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抬头看他,就见他两眼发直,嘴巴微张,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是一愣,心中大惊,就看见一个如花似玉,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的女孩儿从路对面的五金店走出来。
我自认为我的自制力还是比较强的,反正比其他几个货强,我很快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老万,对着其他人说:
“差不多得了啊,不就是个丫头吗,瞧你们一个个不争气的样儿。”
其他几个人让我说的有点脸红,有的轻咳,有的喝酒,都不说话。
老万就是老万,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大家都做别的事情遮羞脸儿,他却还在盯着女孩儿看。
我看他大有一眼望尽天涯路的架势,伸手就捂他眼。
老万一下啥也看不见了,就用手扒拉我的手,我笑着给了他一拳,
“老万,你是真行啊,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儿啊。”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说啥,眼睛还看着女孩走的方向,此时人家早就走没影儿了。
老万嘟嘟囔囔的说:
“那是谁呀?”
我这个气呀,合着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我抬手就朝老万脑袋来了一巴掌,
“你妈魔怔啦?不就是个漂亮女的吗?”
这时候老万才缓过神来,摸着被我打了一巴掌的脑袋颇有不服,哼唧了两声,说道:
“星哥,你是没啥,你有那刘梅,那也是个品学兼优,相貌出众的好女孩儿,咱们哥儿几个有啥呀,看看美女,你还不乐意了。”
听老万说这话,我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别瞎说话啊,我跟刘梅啥事儿没有,那女的,谁呀?有认识的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想着赶快转移话题。
“我知道”,一个叫狗胜的兄弟说:“她是我们村儿的,搬迁户儿,搬来没几年。”
这个狗胜算是我们这几个人里家里条件最好的了,每次出来玩都是他出的钱最多,他爸是二婚,后妈在市区有家公司,而且对他很好,他爸和他后妈结婚后也没要孩子,后妈对他好坏可见一斑。
浩子问狗胜:
“你认识?”
“不认识,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且听说她家里挺困难,跟她爸一起过日子,她妈在他小时候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
“真狠心呐。”
我随声感叹了一句,立刻感觉哪里不对,连忙说:
“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感慨。”
浩子一脸坏笑看着我:
“星哥这么怜香惜玉呀。”
“咳,你少看点儿小说,从哪学这么一词儿。”我嘴上说着,心想:我那话是对狗胜说的,他爸妈也是二婚不是?怕说到他的伤心处,咋浩子这小子来了这么一句,真是的。
没想到浩子胸脯一挺,“我楚留香。。唔唔”
没等他说半句话,老万拿起一串面筋就塞在了浩子嘴里,转头看向狗胜,问:
“狗胜,你再说说那女孩儿。”
狗胜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她,她叫小雨,听说是从挺远的地方搬过来的,我们村儿里老头儿老太太说她爸吸过毒,我觉得不像,吸毒的不都瘦了吧唧的吗,她爸挺壮的。。”
“让你说说她,没让你说她爹。”老万插嘴道。
“她,我也不清楚,都说了只是听说,你说你想知道啥?”狗胜对老万打断他颇有不满。
老万也觉得不妥,连忙道歉,“没有没有,你看你,着啥急啊,接着说,接着说。”
“嗯。。”狗胜沉吟片刻,接着说:“听说她以前是练舞蹈的,好像以前她们家是挺有钱的,不知道后来咋就落魄了。”
狗胜顿了顿,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你们也知道,我不咋爱跟女的打交道,连我大大家我姐我都没说过几次话。”
这个大大就是大伯。
确实,狗胜这人平时就不爱跟女孩儿说话,甚至好像有点抵触,有点看见女孩儿就想绕着走的感觉。
老万没再说什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
浩子挺直了腰板,目光越过老万的头顶看向我,指了指老万,又指了指啤酒。
我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心里说:啤酒就算半价也不便宜呀。于是指了指浩子旁边的一个兄弟的矿泉水,浩子明白怎么回事,点了点头,拿起了还有半瓶子的矿泉水,递到嘴边,假装要喝。
我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按照我的经验接下来就是瓶子一转,瓶口朝下,老万被浇满天水,其他人哄堂大笑。
于是我低头吃羊肉串,等着这件事发生。
但是我等来的不是大家的笑声,而是身后“哗啦”,紧接着“啪”的一声,这声音我很熟悉呀,是掀桌子的声音,我们一桌人立刻站起来,朝声音的反方向就退,其实就是跑啊。
这是经验,在我活的这十几年里曾经历过几次掀桌子的情况,其中大多时候是和老万等人在一起,所以大家都有经验。
等我们退的足够远了,身后没听见有人追,这才停下来,转身看怎么回事。
就见掀翻的桌子旁边有五个人,三人一帮,两人一伙,两人的其中就有孙小昆,三人的不认识,后来知道是隔壁镇胡庄初中的。
三人中为首的高个儿指着孙小昆说:
“你他妈说的出来谈,现在又这样儿,你惦着咋滴?”
这个“惦着”就是“想”。
孙小昆一把扒拉开高个儿的手,
“我真惦着谈,你掀桌子干啥?”
“你那是惦着谈滴样儿?”
高个儿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喊:
“不惦着谈就接着干!”
“干!”孙小昆也喊了一声,转身也离开了。
老板站在那不知道该给哪边要钱,我也听的一头雾水,只听说我们学校初一的有要打架的,没听说有别的打架的事啊,可听孙小昆他们刚才这意思,这事儿发生的时间还挺长了。
我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几个人也都是摇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真是奇怪了。
浩子说:“阿伟,你跟孙小昆儿不挺熟的吗?去问问咋回事儿。”
“回头再说吧”,我见阿伟抬脚要追上去问,连忙说:“看他那样儿,现在谁跟他说话谁就是找倒霉。”
阿伟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人又回到座位上,经历了一连串的事,也没啥心气儿吃了,本来打算一起去网吧的,现在也不想去了,结了账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大课间。
我还有老万,浩子,阿伟,还有个昨天没在的兄弟,叫亮子,我们五个人抽完烟在操场上溜达。
阿伟随手捡起个石头往外一扔,说:
“我问孙小昆来着,没啥大事儿,就是前几天,孙小昆上胡庄玩儿,他在那儿有几个朋友,知不道咋滴就跟另一帮人起了冲突,当时就动手儿了,不过动手儿的就孙小昆跟另一个人,后来也没打架,这不昨天说是想谈谈来着,毕竟谁都不想打架。”
亮子不知道咋回事,就在一边听着,浩子问阿伟:
“那昨天为啥掀桌子,就算没谈拢也不至于掀桌子吧。”
阿伟一听就乐了,本来都要扔出去的石头随手一丢,看向我们,
“哈,你们猜怎么着,昨天孙小昆跟内高个儿谈判,两边儿刚坐下,对面五金店就走出个美女,当时就给孙小昆看呆了,人家高个儿说啥他也听不见了,就在那儿嗯嗯啊啊的敷衍,结果人家急了,这才给桌子掀了。”
说完就看着老万笑。
我们听了也笑了,简直跟昨天老万一模一样,看见美女就傻了。
我们都笑,就老万和亮子不笑,亮子是因为不知道咋回事,老万憋得脸红,平时挺能说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说点啥了。
亮子看我们笑,不知道咋回事,赶紧问,浩子添油加醋的给亮子讲了一番昨天的事,尤其是“我们回过神来,而老万依然盯着小雨看”这个画面,形容的十分生动,那“两眼放出闪电,空气中噼里啪啦直响”的描述听的亮子直挑大拇指。
等浩子讲完了,亮子问我:
“星哥,老万真那样儿盯着人家小姑娘看来着?”
我摇着头,“出没出闪电我不知道,反正噼里啪啦响是真的。”
“真哒?那眼里头咋会响呢?”
“哈哈哈,废话,旁边就是烤肉摊儿,油溅的哪儿都是,它能不响吗!”
“哦,我还以为。。”
这一下,几个人又转头笑亮子。
大课间很快就过去了,几个人回到各自的班级上课,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回家路上,老万突然跟我说想追小雨。
“啊?追小雨?你咋想的?”
“这有啥咋想滴,就是看上了呗。”
我停下盯着老万看,老万也停下了,低着头,不看我。
过了一会儿,我点了点头,继续走,
“行吧,喜欢就追呗。”
老万很快跟上来,“我都打听好了,她是楼上八班滴,她学习也不咋滴,就喜欢那花花草草,我就打算从这儿下手。”
听到这我心里反而释然了,我心想:看来老万是真走脑子了,不是脑袋一热就想干,要是这样的话,也挺好。
说实话,老万的想法是我没想到的,但是这还不算啥,还有我更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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