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是个孤儿，出生的时候就被扔到了山林中，任其自生自灭。

  后来被山脚下那偏僻小村庄的一个老人捡了回家。

  老人对他很好，将他视如己出，也会有耐心地教导他。

  她给他取名叫利亚姆。

  是希望他未来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强者。

  可村里的人不是这么想的。

  他天生红瞳，常常面无表情，仿佛无论什么事都激不起他任何情绪波动，可若有人欺负他，他也会反抗，将人往死里打。

  血液溅到他脸上。

  宛若一个恶魔。

  村里的人对他颇有微词，可又碍于老人的面子，不敢太明目张胆。

  直到一场意外彻底撕开了这张遮羞布。

  小孩子向来是会有样学样的模仿者，通过父母对利亚姆的态度，而有样学样，言传身教，不加掩饰地排斥着利亚姆，甚至会做出在他们看来是游戏的行为。

  那小孩本来是打算将利亚姆推下山坡，却没想到自己失足滚了下去，等到村民找到他的时候，他张口就是利亚姆故意将他推了下去。

  “恶种，真是养不活的白眼狼。”

  “我们村给他吃喝，他还不知悔改。”

  “小孩子哪有什么坏心思，只会打打闹闹，他必定不是小孩，说不定啊，是恶魔早就附了他的身。”

  “没错，他就是恶魔！”

  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油然而生。

  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老人的家中，丑恶的嘴脸清楚地映照在利亚姆的红眸中。

  利亚姆当时还小，哪怕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抵抗，他被捆了起来，周围围着一圈干草。

  火把被扔了上去，燃起了熊熊烈火。

  恐怖的火焰燎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错了，利亚姆不会做这种坏事的。”

  “他只是个孩子啊，他不是什么恶魔。”

  老人拉着他们的腿苦苦哀求。

  “别老糊涂了，我们这是在为民除害！”

  “别阻碍我们，你个老不死的！”

  村民不耐烦地甩开老人，老人本来年纪就大了，这么一摔到地上，头磕到地板，流出汩汩血液，直接晕死了过去。

  哪怕被火焰灼烧时，利亚姆的表情都没有变过，此时看见老人晕了过去，表情忽然就变了，若有别的恶魔看到了，定会注意到他身上滚动着的力量。

  在这种时候，利亚姆作为一名恶魔，属于他的力量终于觉醒。

  他挣开了捆着他的绳索，从火焰中迈出，将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怒骂。

  “果然，连火都烧不起他，恶魔，就是恶魔。”

  “杀了他！不然他会害了我们！”

  利亚姆的红眸看着他们，手指微动。

  下一秒，村民们就惊恐地看到自己的身体。

  他们的头被整齐地割下，身体往后倾倒。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那些村民全都死在了利亚姆手里。

  利亚姆走到老人身旁，将手覆在她受伤的地方，明明伤势已经恢复了，她却迟迟没有醒来。

  他就一直坐在她身边，视线丝毫未离开。

  直到第三日，有人来了。

  “哇哦，这是有恶魔觉醒了呀。”

  利亚姆头都没抬，身后的石块凭空漂浮起来，直直冲向来者。

  “咦，是你这个小崽子呀，还挺厉害。”

  男人一偏头，就躲了过去，调侃道。

  “你看什么呢？她都死了你还看。”

  利亚姆眼睫微动，抬头看向男人，声音沙哑：“死？”

  “你不知道吗？死了就说明这个人再也醒不来了。”

  听了男人的话，利亚姆又低头看向闭着眼睛，模样看上去非常安详的老人：“再也……醒不来。”

  “你跟我走吧，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你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他将老人安葬在了她最喜欢的地方，送了老人最喜欢的花。

  利亚姆看了看晃动的花朵，忽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像是老人平常那么对他一样。

  “利亚姆，你要好好地长大……”

  老人的叮嘱又在他耳畔响起。

  “走吧。”

  利亚姆转头看向男人。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是那些村民口中的恶魔。

  而男人是基尔帕特里克的家主。

  是强大的象征。

  在男人的培养下，他确实成长飞速，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意外，男人的儿子被托付给了他。

  于是利亚姆成了霍尔的管家，为了报答男人的恩情，他为霍尔许下了第一个誓言，将永远忠诚于他，永不背叛。

  若有违背，将泯灭于天地。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可直到有一日，一个少年踏入了这座从未有外人踏入的古堡中。

  少年很漂亮，很干净，古堡里的人都很喜欢他，霍尔也是。

  利亚姆其实一直都知道，奚雀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一方面心底藏着一种隐晦的欣喜，另一面却又有些害怕，如果不小心戳破了，那他会不会永远都无法映入少年的眼中。

  他很清楚霍尔非常喜欢他，更甚于痴恋，而他作为仆人，没有资格与他争，也不能争。

  所以他一直在强制自己保持与奚雀的距离，不敢越过界限，可又控制不住地靠近。

  直到他再一次狼狈地避开奚雀的视线时，少年抓住了他的衣袖，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利亚姆，你是在躲我吗？”

  利亚姆本来不想承认，可莫名其妙地听到自己在嘴硬地问：“那你在透过我看谁？”

  少年有些疑惑，歪了歪头：“可我就是在看你啊，现在我的眼睛里只有你啊。”

  一瞬间，利亚姆感觉自己在即将动摇的边界，刚准备张口，余光忽然注意到突然出现的霍尔，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他只能再次闭上嘴，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利亚姆想，是少年给了他机会突破这条边界，既然如此……

  第二天，他本想找霍尔说清楚，却看到奚雀从楼梯上摔下，他完全出乎本能地伸开手，想接住他。

  少年却消失了。

  他拥抱到了一场空，像是一场梦。

  大梦初醒后，他还是孑然一身。

  后来，少年再次出现了，霍尔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迹，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妒意油然而生。

  于是他失控了。

  少年再次出现，是古堡被围攻的时候。

  他在另一边对付着那群讨人厌的家伙，忽然察觉到古堡中多了少年的存在。

  可等他赶到后，却只能看到少年逐渐消散的身影。

  这一次他的消失与前两次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莫名产生了一种会彻底失去他的感觉。

  也确实如此，关于少年的记忆都在消失，他奋力抵抗着，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再一次抓了个空。

  利亚姆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都给了霍尔，让他得以存活下来。

  恶魔不会做梦，可自那之后，他每天都在做梦，梦里都有一个看不见脸的少年。

  后来，霍尔问他有什么想要的。

  莫名地，他脱口而出：“如果遇到了我喜欢的人，我想把誓言给他。”

  誓言如果要转移的话，立誓者会遭受到很严重的反噬。

  可他觉得自己不会后悔。

  好在，他的少年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于是，在少年要离开时，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也是落下了属于他的誓言。

  永伴其身，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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