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怎么会是楚钰！”

  容妃面色狰狞的站起来，指着总管叫的脸红脖子粗。

  “是你，一定是你跟贵妃假造圣旨！皇位是我儿的！才不可能是楚钰的！”

  “容妃，话可以乱说，这罪，可不能乱治。”

  贵妃莲步走出，发间精致的步摇微微晃动，举手投足贵气优雅。

  她看着容妃，一字一顿，便让容妃面目苍白。

  “你难道不知，你皇儿因前阵子的荒唐事，已经废了吗？皇上，也正是因为听闻此事，才……”

  贵妃哽咽，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你，你说什么？”

  贵妃不理，继续装着难受。

  而她身侧的总管上前一步，将方才将皇帝气中风的事，大声复述了一遍。

  道完，容妃脸色也白的跟死人一样。

  她颤抖着唇，半个字还未说出，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贵妃惊讶捂嘴，“哎呀，容妃怎么晕了呢。”她轻抬下巴，看向太医：“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人弄醒啊。”

  随后扭头，对贴身宫女道：“翠儿，去告诉禁卫军首领，让他去把所有大臣叫来。”

  吩咐完，又看向总管：“你去逍遥王府，宣逍遥王入宫接旨。”

  目前还未封后，皇帝又成废人，又无太后，能够说得上话的，就只有目前地位最高，暂掌凤印的贵妃。

  对她的话，所有人不得不从。

  只是苦了楚钰，刚准备跟小娘子热炕头，转头管家就找来，告知总监到访。

  楚钰满脸怒意的去，又满脸懵逼的回来。

  姜早穿好衣服，走到发懵的楚钰面前，捏住他的脸。

  “怎么了？”

  动静拉回楚钰意识，他满脸复杂的将总管刚才告知的事情转述给姜早。

  姜早听后也是愣了一下，“嗯？怎么这么突然？”

  自结婚以来，楚钰做了什么都跟姜早报备过，而且他确实对皇位无感，所以只要皇帝不主动招惹，两人也没打算弄皇帝。

  只是没想到，他们啥也没搞，皇位反而砸头上了？！

  姜早回过神，看向神色复杂的楚钰。

  “你打算怎么办？”

  楚钰疲惫的叹气，搂过姜早，下巴垫在她头顶，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进宫看看情况。”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娘子陪我。”

  反正姜早现在也是他媳妇，是逍遥王妃，跟他进宫，也合规矩。

  姜早好笑，心叹男人幼稚，却又好脾气的抱住男人精瘦的腰，宠道：“好～”

  夫妻俩收拾一番，连夜跟着总管进了宫。

  在他们之前，得到消息的孙丞相等大臣也都进了宫。

  本来知道皇位继承者是楚钰时，楚承宇一党的人还坚决抵制，直到收到贵妃示意的张太医将楚承宇不能行房一事道出，方才还叫嚣的人顿时安静如鸡。

  毕竟皇帝膝下子嗣单薄，如今成人的也就楚承宇和楚钰两人，这皇位，总不能让一个废人来坐吧。

  大臣们议论纷纷，而站在众人前面的孙丞相眼观鼻，鼻观心，对此毫不意外，也没有任何反应。

  坐在大殿之上，搬了一张椅子懒洋洋坐在皇位旁边的贵妃睨了一眼杂乱的大殿，胸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这份不屑，一直到楚钰的出现。

  随着楚钰走近，原本跟没骨头似瘫在椅子上的贵妃也直起了身。

  她怔怔的看着楚钰，一双美眸也变得热切。

  还未走到大殿中央，感受到贵妃眼神的楚钰：“……”

  他脚步迟疑，同时默默伸手，将姜早拽到身边来。

  两人肩膀相贴，几乎完全黏在一起。

  姜早看看楚钰，又偷摸着去看贵妃，没曾想正好与一直盯着楚钰看的贵妃目光相撞。

  “……”

  这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贵妃看着他们的眼神，很是……慈爱？

  姜早迷迷糊糊想着，在楚钰站定时，身体已经习惯的屈膝，准备行礼。

  “逍遥王来的正好，王爷这边，也了解情况了吧。”

  贵妃此时正好出声，姜早动作迟疑了一秒，就被楚钰暗戳戳薅了起来。

  楚钰点头，“了解。”

  贵妃言笑晏晏，温声道：“王爷如何想？”

  圣旨已宣读，楚钰皇位已定，贵妃如今这么问，也不过是打消某些人对他的怀疑。

  果然，在她这么问以后，楚钰就冷声道：“本王对继任皇位并无兴趣，谁想坐，给他便是。”

  这个他，便是还躺在府里昏迷不醒的楚承宇。

  贵妃暗自勾唇一笑，在出声时，面上为难。

  “王爷有所不知，这四殿下，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失去了继任资格，皇帝的圣旨，也表明要王爷来坐，王爷若是不愿，这云夏，怕是要就此没落了。”

  “关本王何事。”

  楚钰面不改色，态度冷漠。

  贵妃看着他这般，心底刺痛。

  她隐忍着泪意，不动声色的对总管投去一道眼神。

  总管接收成功，当即就对着楚钰跪趴了下去。

  “王爷不可啊王爷！如今四殿下出事，陛下突发恶疾，除了王爷，再无人能够胜任，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王爷！”

  总管喊完，大殿安静了一秒，随着第一个大臣的附和，众人也也纷纷跪求，异口同声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王爷三思啊！”

  此情此景，怕是楚钰本人都想不到。

  之前还遭众人无视，看不起，与皇位绝缘的他，如今竟被所有人心甘情愿的跪求着，上赶着坐上去。

  真是世事难料。

  楚钰沉默间，从葩葩那里得知贵妃真正身份的姜早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贵妃。

  贵妃也聪明，知道姜早能力，对她这一眼，瞬间就明白了身份暴露。

  她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楚钰，食指抵唇。

  姜早想了想，在贵妃乞求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贵妃欣慰一笑。

  —

  楚钰最后还是坐上了皇位。

  只不过在继任当天，他不仅将封后大典安排在一天，还当场宣布废除后宫。

  虽然遭到了大臣们的反对，但楚钰也不是他们能拿捏的主，这件事在楚钰不容拒绝的态度下，就这么被敲定了。

  而他继任当天，孙丞相亲自求来一封和离书，去四皇子府，将他的女儿孙璃带了出来。

  一个月后，楚承宇被孙尚千于府中杀害，杀人逃跑的孙尚千，在距离城外一公里处被人找到时，已吊死于树上。

  听说她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部分满是青紫，无一块好肉。

  云夏十三年，在楚钰的整治下，云夏国日渐富足强大，不仅超过了实力相当的凤国，还成为了第一强国。

  云夏十五年，姜早为楚钰诞下儿子。

  云夏十七年，姜早诞下女儿……

  太子五岁时，楚钰抱着女儿，牵着姜早，带着儿子一同出宫去了一趟灵山寺。

  灵山寺作为皇寺，当年皇帝死后，按照以往规定，他后宫的妃子都会被赶来这里。

  楚钰不信佛，自然不可能主动想来这里。

  而来这里的原因，在踏进灵山寺大门那一刻，姜早也猜到了。

  夫妻俩有意无意的带着两好奇的孩子往安顿妃子的院落走，直至门口，看见院中坐着的一道身影。

  楚钰止步，神情也变得淡漠。

  姜早蹲下身，温柔的拉过两名孩子，柔声交代：

  “我的乖宝宝们，替娘亲去跟那位奶奶打个招呼。”

  哥哥楚溢之拉着妹妹楚嫣，看了一眼漂亮娘亲指着的人，奶呼呼的应到：“孩儿知道了。”

  楚溢之早慧，性子也安静沉稳。

  此刻牵着走路还有些不稳的妹妹，一张小脸满是认真。

  姜早直起身，看着两个小团子的身影，神情满是慈爱。

  她伸手牵住身侧一言不发的丈夫，轻声道：“何时知晓的？”

  楚钰用力回握住姜早的手，吸取着她掌心的温暖。

  “太上皇死的那天。”

  楚钰一说，姜早也想起来五年前，楚溢之生辰那日他的异样。

  难怪那日他一声不吭，晚上还变着法的一直折腾她，原是因为如此。

  “……要去说说话吗？”

  楚钰沉默，在楚溢之带着妹妹走回来，他弯腰抱起妹妹，转身时道：“不用了。”

  贵妃虽然后悔了，也做了弥补，但当年对他带来的痛苦并没有因此消失。

  楚钰可以不恨她，但做不到原谅。

  落后的姜早牵住儿子的手，对看来的贵妃，楚钰的母亲颔首，随后也转身跟上楚钰。

  萧瑟的院落中，楚钰母亲看着四人的背影，怔愣间，已然血泪盈襟。

  五十年后，姜早因病离世，楚钰托着年迈的身体，最后一次为她描眉梳妆。

  “我的娘子还是这般美。”

  他颤抖着手将人抱进怀中，大掌抚摸着她的头，笑道：

  “看在为夫为你梳妆的份上，娘子下辈子再来寻我，可好？”

  “……”

  “嗯，你不说话，为夫就当你同意了。”

  手无力垂落，楚钰嘴角带笑，脑袋无力耷拉在姜早头顶。

  在他失去呼吸之后，一道金色的光芒飞出，追寻葩葩，钻进葩葩体内。

  第一位面，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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