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的礼仪学的极好。今日，奴婢开始给您讲讲后宫的事宜吧。”兰息毕恭毕敬地站着。

  “小主，这次入选的秀女共八位，是分两批入宫的。按照先满蒙后汉的规矩，小主您和大理寺少卿家的莞常在，以及济州协领家的沈贵人是同一批入宫的。”兰息科普道。

  “莞常在？”

  “是。这次选入宫的小主中，皇上给莞小主赐了封号。”兰息解释道：“咱们百姓府里有自己的主子，紫禁城里也一样。不过正经主子只有三位：太后、皇上和皇后。其余的妃嫔只能称作小主。这是不能错了嫡庶尊卑规矩的，好比华妃娘娘，再得盛宠，也只能称作华小主，放尊敬了，叫一声华妃娘娘。”

  “娘娘？”陵容像着前世一样，提出疑问。

  “不错。可是‘娘娘’二字，也不是轻易能担当得起的，那得是一宫的主位，还得是嫔位以上才行。成了主位，才能居主殿，掌管着一宫事宜。主位都是有定数的，不过贵人、常在和答应是可以要多少有多少的。”

  “答应是最末的嘛？听闻还有‘庶妃’这一说法？”安陵容大着胆子问道。

  兰息一愣，随即又继续说道：“先帝爷子孙昌茂，前朝确实有这一说法，很多没有得到册封的小主，便被称为‘庶妃’。皇上登基后为这些庶妃们加了封号，可见咱们皇上纯孝。”

  安陵容做出害羞的样子，点了点头。

  康熙爷大大小小的老婆数不胜数，还有子子孙孙，一代又一代。养这些人真的很烧钱。

  “她们现在都住在宫里吗？”

  兰息摇了摇头：“不全住在宫里，皇上奉养各位太妃于宁寿宫。有些太妃有子嗣，等到一定年纪便会出宫，由各位王爷奉养于王府内。”

  一间宫殿再大也就那么大块地儿，康熙的小老婆们少说还有十几位。统统挤在一起，能一人一间房就不错了。

  这点兰息没有说破，只是接着说道：“再说回咱们当今的皇上吧。皇上是先帝爷的第四子，早年封为雍亲王，在王府成婚。娶的是当今太后的表侄女——乌拉那拉氏。福晋温柔贤淑。深得人心，与皇上恩爱非常。不过大婚三年后福晋难产离世，连刚出生的小阿哥也没保住。皇上至今都十分伤怀，追封福晋为纯元皇后，可见咱们皇上长情。”

  安陵容听罢淡淡笑着，有宜修这“堕了么”发起人在，谁能平安生下孩子？

  “我还听闻，现在宫里最得宠的是华妃娘娘？”

  “不错，华妃娘娘是年大将军的妹妹，在王府时便是专房之宠。”

  “既然如此，那华妃娘娘为何还不是贵妃或者皇贵妃呢？”陵容眨着无辜大眼问道。

  “这就是奴婢要说的了。因为华妃娘娘——无子嗣。在后宫中，子嗣是很重要的，哪怕没有皇子，公主也是好的。否则一辈子无依无靠。”

  兰息见陵容面上微沉，便笑笑说道：“当然了，华妃娘娘年轻体健，又得皇上盛宠，自然是会有生养的。”

  “听闻华妃娘娘倾国倾城，是汉军旗的翘楚？”

  “莫说汉军旗，就是满蒙八旗放在一块儿，都不及华妃娘娘凤仪万千。”

  安陵容回想着那如同炮仗一般的人，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所以宠冠六宫。”

  -

  翊坤宫这厢，被各家秀女们追着问的华妃娘娘醒了。

  米奇头颂芝向外提了一句：“娘娘起床。”

  几个宫女们鱼贯而入，端着各项事物伺候年世兰起床。

  昨晚独寝的华妃娘娘，坐在梳妆台前没好气的问着：“昨日是谁侍寝呐？”

  “回娘娘，昨晚是欣常在侍寝。”

  年世兰一听这名字，起床气立马翻了一番：“皇上十天半个月不来后宫，一来便去了那个贱人处！小产一个多月，矫情这么些日子还不够吗！”

  猛地一转头，一旁的小宫女毛手毛脚扯到了华妃的头皮。

  痛的年世兰一阵皱眉。

  今日的梳头丫鬟是福子，享年17岁的福子。

  “糊涂东西！你怎么当差的！”

  “娘娘饶命！”福子跪倒在地，开始一遍遍地呱噪哭泣。

  颂芝往华妃的怒火上加了把柴，走到福子面前猛扇她巴掌，惹得福子血沫横飞，惨叫连连。在宫里伺候的宫女，也都出身八旗，主子处罚也是默认打人是不打脸的。

  被打脸对一个奴才来说也是奇耻大辱，颂芝这般重手是成心不给福子活路。

  “还不快打发了她！”华妃娘娘重重得拍着桌子。

  颂芝与身后的周宁海一对眼神，福子便被拖了出去。

  “周公公，您让主子饶了奴才吧！奴才不是有意的！”

  周宁海一路拖着嘴角带血的福子，走到了一处无人来的角落，一记手刀劈晕了福子，把她扔在了井里。

  走时还啐了一口：话一重就怕，一打就哭，这样处事不端还处处委屈的宫女，在宫里也是少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当主子的。

  -

  一条生命就此结束，皇宫一直都是吃人的魔窟。

  -

  【景仁宫内】

  皇后端坐在宝座上，一室安静。底下的嫔妃们安静坐着，唯独下首空了个座位，那是华妃娘娘的位置。

  剪秋用所有人都能听的细声说着：“娘娘，看样子今日华妃是不会来了，不如早些散了吧。”

  “本宫是皇后，她是妃子。她一定要来向本宫请安，多晚都要等，赐茶。”

  “是，绘春，赐茶。”

  宜修难得这么严肃，底下的嫔妃们互相看着，小声数落着华妃。

  “又是华妃最晚。”齐妃无脑开麦。

  “她是年大将军的妹妹，年大将军多得势啊。皇上有那么宠爱着华妃……”欣常在略带幽怨的开口。

  “得宠有什么用啊，人家上头那位才是正经的皇后。”齐妃此时是宫里拥有长子的高位嫔妃，说话不曾顾忌什么。

  宜修在上位听着，心里舒服不少。这齐妃还真是好用的刀。

  话音未落，华妃扶着颂芝的手走了进来。

  一顿眼刀扫射。

  这些老妇趁她不在，竟然敢在背后编排她。

  众妃见她进来，忙收了话头，起身向她行礼。

  “华妃娘娘金安。”

  “起来吧。”

  说到底，大家不服她，但也怕着她。连齐妃这长子生母都是先向她行礼的。

  宜修冷眼瞧着，这宫里确实需要新人来分一分君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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