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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不甘


i  don't  want  to  set  the  world  on  fire~

(我不想将这个世界置于火中~)

I  just  want  to  start  a  flame  in  your  heart~

(我只想点燃你心中的火焰~)

In  my  heart  I  have  but  one  desire~

(在我的心里,我只有一个愿望~)

And  that  one  is  you~

(就是你)

No  other  will  do~

(没有其他可以代替~)

咔嚓。

噪点繁多的歌曲飘散在夜空,那老旧收音机在闪了几下后,将指示灯也黯淡了下去。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

穿着破旧风衣,戴着破烂帽子的男人嘶哑开口,那声音很奇特,就像是森林夜晚小屋外传来的锯木头的声音,尖,破,且断断续续。

沙漠刮起的风吞没了回答,或是原本就只得骇人沉默。

“当然,我不是问机械人有没有自主意识之类的问题,为了地底下的那坨肉团,各个势力暗中较劲了几百年,都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我并不指望能从你口中直接问出些什么。”

“呵呵。”

“呵呵?”

男人按了按帽子,显然对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有些气恼。

“我知道,不止桥,而是各个势力,不止决策层,而是各个阶层,都有机械人潜藏的针。”

“这些机械人极为谨慎狡猾,平日里看着跟普通人无异,行为,性格,甚至能完全模人类肉体面对辐射产生的抵抗反应,可以说,他们已经无限接近于人类。”

“你可能不知道。”

“半年之前,十二区的一个小镇里,爆发了一场机械人引发的骚乱,起因是一位父亲,可敬的男人,为了家人,挺身而出跟饿昏了头的难民搏斗,最终被土枪击穿面庞,不幸遇难。”

“你猜怎么了。”

“故障的火光把难民们都吓退了,子弹卡在了他的头颅里,离脑控芯片两厘米不到的地方。”

“真相大白。”

男人耸了耸肩,继续在沙漠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至于要去哪里,他们都还没有主意。

破烂风衣无精打采地拖在沙地上,因为破洞实在太多,连狂风吹拂都无法再将它吹起来了,与其说这是一件风衣,不如说这是一条厚破布。

但话又说回来。

在被神抛弃的废土之上,即使只是一件厚破布,对某些人来讲也弥足珍贵,至少可以抵御些许夜间要人命的寒风。

“没错,那位父亲是机械人,那一枪并没有要了他的命。”

“真正要了他的命的,是他的家人,来自家人的,那样的眼神。”

男人停顿了一下,用低沉到不能再低沉的声音说道:“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贪恋热度的灵魂,无论如何也不能适应冰冷的躯体,更别说让我相信其能诞生灵魂。”

“总之。”

“他是被自己的家人杀死的,用挖地的铁锹,一点一点,将他碾成了碎片才肯收手。”

“之后,小镇里乱作了一团,最好的朋友,家人,情人,任何一个你所能看见的人,都可能被机械人夺走了身份,默不作声,潜藏在你的身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人们都疯了。”

“有意思的是,在人们彻底疯狂之前,出现了一个叫做神救世人的组织,他们使用雷霆手段找出,并杀死了小镇上百个机械人,直接越过避难所,获得了镇上的领导权。”

“我跟他们的首领见了面,更有意思的来了。”

“你猜怎么了。”

“那人模人样的首领,还是他妈的机械人。”

风吹面凉。

本就冷得像冰的夜晚沙漠里,更加有股骇然寒气爬上人的脊椎,像一只腐败海星般紧贴着人的皮肤,叫人不能呼吸。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嗯。”

“我实在不相信机械人能有自己所谓的自主意识,没人能证明,即使是你们自己也不能证明。”

“智脑的算力足以让整个废土的机械人拥有栩栩如生的生活轨迹,即使是每个机械人自带的芯片算力,也足够在一般人面前不露出破绽。”

“你到底想问什么。”

回答的一方显然开始有些生硬,不自然。

破烂风衣的摆子不断舞动,拍打着一双怪异到像是刚接上去的双腿,偏偏这双腿走得还不慢,很快在沙地上留下一串长长脚印。

“你去启动了胡佛大坝,用一种所有人都不知道,不需要手指的方式。”

“她,芙洛拉,在桥十几年的布局,对避难所的试探。”

“那个天外来客,外来者一露脸,智脑立刻配合避难所对其进行绞杀行动。”

“都说智脑拒绝执行任何指令,只靠机械本能行动,如果是这样,到底是怎样的本能让你们做出这样复杂的行为举动,还是说,这一些都是出自所谓,自主意志。”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事情。”

话音落下,这个夜晚就沉默到了极致,简直像是,要沉默到天明。

“可能是出自。。。”

“不甘吧。”

这个回答轻飘飘,可以说是出乎意料,又十分合情合理。

“呵呵。”

男人按了按头,破烂的帽子紧贴着他的头皮,这回他没有气恼,反倒生了几分释然和了解。

“你没用你那种古怪的语言说话了。”

“只是想跟你聊天,你的语言功能存储在你的模块里,我的语言功能存储在我的灵魂里,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灵魂,是灵魂。”

“你一直在调用我的视觉模块,能真正重新看见,你似乎很开心。”

“还是比拥有一双真正的眼睛差一些。”

“李,衍,他去哪里。”

“他去算账,做选择,一个跟放过我们,准确地来说,放过我一样艰难的选择。”

“他会放过你,就会放过其他人。”

男人说完这句话,神色有些微妙的古怪,只见他摇头道:“不,他可能更擅长让他的枪来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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