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圣母神皇 洛水出宝图×琅琊王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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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很快亮起灯,是一团暖橙[se],仿佛被幽深静谧的宫殿抱在怀中。
一名宫女打着灯笼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武婧儿行礼道:“陛下请殿下过去。”
武婧儿随宫女迈过门槛,穿过院子,进了东暖阁。一股暖香扑面而来,武婧儿看见散发披着外衣的武媚娘坐在榻上,脸上还带着甜梦正酣的红晕。
武婧儿激动的心情刚才被室外的冷风一吹,冷静了不少,但是见到武媚娘后,又忍不住重新激动起来。
“我想起来了。”
“是什么?”武媚娘蓦地挺直身子,一双比烛光还亮的眸子凝视着武婧儿。
“女身王国土。”武婧儿感到自己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跟着发颤,牙齿咯咯作响。
“什么?”武媚娘轰地一声站起来,眼睛紧紧盯着武婧儿。
灼热无比的目光让武婧儿的心疯狂跳起来,她捂着胸[kou]道:“佛家有一个经典,好像是佛还是神女,化为女身,降临人间,成为国王。女身王国土。”
“但我记不起是什么经典,只记得女身王国土。我可以肯定确实有这么一本典籍。”
武婧儿说完,感到[kou]干舌燥,抓起桌案上的热茶喝了一[kou],血[ye]奔涌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武媚娘缓缓坐回去,武婧儿的这番话给她打开了新的世界。李唐攀附老子李耳,说是他的后代,因此皇室一直信奉道家。
这当然引起佛教的不满,他们迫切希望改变自己的处境。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往[ri]的辉煌,让这些僧尼更加不满现状,他们迫切需要能改变他们处境的人。
武媚娘之前对佛教有好感,或许是自幼受母亲的影响,但现在她对佛教有了很大的兴趣。
武婧儿说话,看见武媚娘豁然开朗的神情,心情跟着稍稍放松。武媚娘察觉到武婧儿的目光,赞道:“很好,你做的很好。若此事能成,记你一功。”
武婧儿将被寒风吹得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笑道:“我刚才惊醒想起这个事情,就不管不顾地过来找你,打扰你休息了。”
武媚娘笑起来道:“无碍。这是大事,你做得很好,很好。”
说罢,武媚娘叫一声小宝。薛怀义身着紫[se]袈裟从西暖阁来到东暖阁,和武婧儿打了招呼,坐在武媚娘身边。
“怀义,永丰说她看过一本佛经,说里面有‘女身王国土’这样的语句。你可曾有印象?”武媚娘问道。
薛怀义听后,想了半响,然后摇摇头,道:“我看的佛经不多,许是还没看到。”
武媚娘点头,道:“我也看过不少佛经,这本可能是小众的佛经。怀义,你可愿意带着众僧去找到这本佛经?”
“愿意,当然愿意。我现在就去找。”薛怀义刚要起身,武媚娘就拉住他道:“急什么,宫门都下钥了,明[ri]再说。”
薛怀义“哦”了一声,嘴里念叨道:“女身王国土。”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诧异地看了眼武媚娘和武婧儿这两姊妹,但他竟然什么也没说,仿佛早有预料般。
武婧儿不由得对薛怀义刮目相看起来。只听薛怀义又说道:“这话真可能存在。那些佛啊,菩萨啊,都有身外化身,男的、女的、牛头的……什么都有。”
武媚娘颔首道:“此事就[jiao]给你。”
薛怀义说道:“定不负陛下厚望。”
武媚娘又说:“这本佛经,想必是年代久远不为人知,找不到也没关系,到时……”
武媚娘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薛怀义,薛怀义自然明白武媚娘的意思。
找不到,就伪造一部。
“能找到最好。”武媚娘补充道。
此事说定之后,武婧儿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个哈欠。武媚娘见了,笑道:“你快回去吧,路上黑,走慢点。”
说完,又让宫女把那件虎皮做的鹤氅送给武婧儿,让她穿着回去省得着凉。
“虎皮?”武婧儿在回去的路上,探出手指头,悄悄感受着虎皮的柔软和温暖。
真是虎皮哎。武婧儿回到寝殿,烛光一照就看到上面斑点来。上辈子,她敢穿虎皮鹤氅,是非常有判头的事情。
武婧儿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宫女正要吹蜡烛,阻止道:“就这样放着吧。”
这一夜注定无眠。
次[ri]一早要开大朝会,武婧儿早早起身,来到贞观殿。李琦和裴湘跟着武媚娘一起去上朝,殿内只有她自己。
武婧儿先喝了一盏茶提神,然后开始处理奏章。等她再次抬头时,发现武媚娘她们已经回来了。
武媚娘今[ri]的心情十分舒畅,脸上时刻挂着笑。武婧儿还听说,宫门刚开,薛怀义就出去了。
一切都是顺利进行中。
垂拱四年正月,武媚娘宣布毁乾元殿建明堂,同时移驾上阳宫。
上阳宫位于紫微宫的西北方,地势较高,夏季凉爽,宫殿宏丽,气势雄伟。
武媚娘一走,宫中大大小小的主子和宫人都要跟着一起走,包括李旦一家。
当初李旦传出奏表,武媚娘、武婧儿和施剑秋都对宫中做了重新梳理。为了震慑脑子不清楚的人,施剑秋叫来宫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帮助李旦传出奏表的人行刑。
当夜就有好几个宫人发起高烧,自此宫中诸人对李旦一家避而远之,甚至不敢和他们说话,生怕被重罚。
明堂开工的[ri]子选在了二月的一个良辰吉[ri],武媚娘征发神都附近数万役夫。
武婧儿站在上阳宫的观月亭内,向东南方向眺望,仿佛看到了巍峨高大的明堂。
武媚娘志得意满:“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一共三层。下层法四时,中层法十二时辰,上有圆盖,最上层法二十四节气,亦有圆盖。明堂最顶部放置一展翅[yu]翔的鎏金铁凤。每当太阳升起,金凤震翅飞翔,光芒璀璨。”①
八九十米高的建筑主体,再加上巨大的铁凤,至少得有一百米。第一次看到明堂的设计图纸时,武婧儿就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并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一百米高的建筑,即使在上辈子要建起来也很难,而且工期紧迫仅有一年。
“这能完成吗?”武婧儿忍不住出声道。
负责设计图纸的将作大匠点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可以做,中间用巨木做支架。”
飘远的思绪收回来。
武婧儿说道:“人站在明堂下面该是多么渺小啊。”
武媚娘眉眼飞扬:“正因为渺小,才能生出敬畏之心。”
武婧儿叹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在这个时代能建造出一座高达三百尺的建筑。”
武婧儿说完转头看向武媚娘,认真道:“你是一位能创造奇迹的人。”
武媚娘闻言,笑起来,眉宇间全是自信昂扬,道:“我本来就是奇迹。”
“确实如此。”武婧儿郑重地附和了一句。
好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明堂动工后,雍州人唐同泰在洛水发现一块“瑞石”,石头上刻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唐同泰立马将这块石头献给朝廷,武媚娘知道后十分高兴,并让公卿大臣在朝堂之上观赏这块瑞石。
这块石头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灿若明霞,莹润光泽,无一丝杂[se],不似凡物,上面用篆文刻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瑞石形如[ji]子,放置着红[se]锦缎之上,光芒璀璨,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一件宝物。
武婧儿是参与了炮制瑞石的过程,因要保密,她是第一次见到这块宝石。
真美啊!武婧儿在心中情不自禁地赞道。
这[ri]的大朝会,武婧儿也跟着过来了,作为武媚娘的随侍。众位大臣脸[se]各异地围着瑞石,议论纷纷。
“河出图,洛出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河图洛书?”武婧儿说道。
武承嗣听了,忙道:“三姑母博学。这样的宝物想必就是古籍中记载的河图洛书。”
一些人听了,纷纷附和:“太平现,圣人出,方有祥瑞。”
另一些大臣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觉得太后此人好名,竟然自我标榜是圣人,喜欢祥瑞。
个别见识深远的大臣,如刚升了宰臣的魏玄同,忧心忡忡,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
或者,太后一行在酝酿着什么[yin]谋。
但现在朝中已经没有在资历和威望上能和太后较高下,或者凝聚人心的大臣了。
高宗皇帝的托孤重臣,死的死,杀的杀。废昏立明的功臣,也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退的退。
高宗一朝时,有威望有资历的将相比比皆是,像李勣、苏定方、刘仁轨、薛仁贵、裴行俭,这些人一呼百应,应者云集。
但如今,太后当政,朝中的大臣只剩下像自己这样的小猫三两只。无济于事。
魏玄同看着容光焕发的太后,意气风发地为宝石赐名“宝图”。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河图洛书。
太后还将献瑞石的唐同泰从一介白身提拔为游击将军。上一个由白身提拔为游击将军的是现在还没有进入大臣眼中的索元礼。
大臣观赏完瑞石,没过两天,神都的百姓就将武媚娘和女娲联想在一起。
很多人都看过娲皇庙戏楼演的《女娲造人》《女娲补天》戏目。
传言女娲是人族圣母,手有神器山河社稷图,绘有人间山河,变化无穷,能盛装万人。女娲的丈夫大圣伏羲,有神器河图洛书,演化无穷,知过去未来。
宝图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河图洛书?太后难道和女娲有什么联系?女娲伏羲是二圣,高宗太后也是二圣,他们是神仙托生的吗?
巍峨的宫墙将民间传言的纷纷扰扰与皇宫隔开,但依然有热闹的余韵飘散进来。武婧儿最近的重心都放到掌控舆论上。
四月,唐同泰献上瑞石。四月底,武承嗣等人纠集一帮大臣纷纷上书,请求为皇太后加封“圣母神皇”的尊号。
武媚娘托词才浅德薄没有接受,但在大臣们执意劝进之下,被迫同意。
圣母神皇,简称“神皇”。
这是武媚娘思考了许久才想出的称号。
身为女[xing],这不仅是她临朝称制的困扰,更是她迈向帝位的障碍。
读书人学的都是儒家经典,尊男卑女是前人定下的“至理良言”。它们在读书人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
在他们看来,太后执政并不是常态,是需要拨乱反正的变态,是需要他们这群仁人义士挺身而出,让天下回归正道。
即使是死,那也是殉道而亡,百年之后,汗青之上,是万古流芳。
那群编史书的人,也是和他们抱有同样信念的人。
因此,大臣们知道,武媚娘知道大臣们知道,她手中的权利是窃取自儿子。早晚有一天,这个权力要还给儿子。
这就是“返政”的理论基础。
从男女之别而论,武媚娘无法以女[xing]的身份在朝廷长久地掌握皇权。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武媚娘从儒家经典中,找到了“孝”,以母亲的身份占据道义的高地,应对天下的不满。
然而,实际上,这还是十分薄弱的。就好比,社会运行中有许多规则,尊男卑女是一级规则,孝顺母亲只能算是次一级的二级规则。社会固然要遵守二级规则,但若和一级规则发生矛盾,当然是优先级最高最基础的一级规则生效。
武媚娘想要称帝,不仅要手握实权,更要让自己称帝的理论和大义无懈可击。唯有这样,才能长治久安,才能师出有名镇压叛乱。
圣母赋予武媚娘母亲的身份和“孝”的武器,神皇则是模糊的词汇,作为从太后从皇帝的过渡。
神皇,和前面的圣母结合,可以理解为神皇后,也可以单独认为皇帝。
不得不说,“圣母神皇”这个尊号十分巧妙,而且匠心独运。不愧是浸[yin]政治三十多年的武媚娘想出的绝妙主意!谙[shu]规则,并利用规则为自己服务。
武婧儿再一次对武媚娘折服。
两人又一次站在观月亭上望远,远方隐隐可见明堂建起的轮廓,高大巍峨,不似在人间。
“恭贺神皇陛下。”武婧儿笑着说道。
武媚娘眉眼弯起,伸展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方天地似的。
“我仿佛听到这天地对我低语。祂在说,要将这片天地[jiao]给我。”武媚娘的眼睛微阖说道。
武婧儿闻言愣了一下,这句话让她仿佛觉得武媚娘仿佛陷入谵(音瞻)妄的状态,心一下子揪起了。
武媚娘没有听到武婧儿的回话,睁开眼睛,就看见武婧儿一脸纠结和担忧,突然笑起来道:“我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
武婧儿闻言才将心放下,道:“人一生下来,头顶青天,脚踏实地,就要实实在在做一些事情。否则,终[ri]陷入妄想,一事无成,只能步入王莽后尘罢了。”
“当[ri]王莽放着问题不解决,反而专注于祥瑞符命,地名一[ri]三变,钱制一变再变。他不但没有任何解决问题,反而让朝廷制度混乱、经济紊乱、无端加剧与民族的矛盾。”
“在大军即将兵临城下时,他非但没有组织军队奋起抵抗,反而带着文武百官向上天哭诉。最终,身死族灭。”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若上天有知,王莽这等用心侍奉的人为何没有落个好下场?可见上天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武媚娘看着武婧儿,她是第一次见武婧儿这么言辞慷慨,隐隐还带着一股忧虑。
“那当如何?”武媚娘忍不住问道。
武婧儿和武媚娘对视,笑起来道:“有人已经[jiao]出了几乎满分的答卷。”
武媚娘的眼睛微微睁大。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武媚娘大笑起来,武婧儿也跟着笑起来。
是的,太宗皇帝已经找到了正确的路,并且向天地黎庶[jiao]出了几乎满分的答卷。
太宗皇帝政变上位,杀兄杀弟[bi]父,完全将兄弟友悌,对父孝顺置之不理。但到了今[ri],谁提起太宗,没有不怀念的。
“我当以太宗皇帝为鉴。”武媚娘郑重地说道。
她进宫的晚。进宫时,能婉言熄灭太宗怒火的长孙皇后已逝,朝中又有魏王李泰和太子的争储斗争,太宗皇帝比初即位的那几年更暴躁更易怒。
这与她小时听到太宗皇帝英明神武虚怀纳谏的形象,相去很远。她了解的太宗固然雄才伟略,然而对当时尚且年轻的她而言,却有很多缺点。
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关于太宗的记忆变得柔和,仿佛带了一层滤镜。而且,太宗的形象在时间流逝中掺杂了武媚娘的演绎。
武媚娘说她向太宗学习。
与其说是像太宗学习,不如说是向她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的明君靠齐。
正当武媚娘[chun]风得意,想要在这江山之上留下自己的印记时,博州传来消息,琅琊王李冲谋反。
“终于来了。”得到消息的武媚娘冷笑起来:“召宰臣进殿商议事情。你们都留在这里,以备咨询。”
宰臣们也是刚得知琅琊王谋反的消息。同样谋反的场景再现,但此时却没有人像裴炎那样有胆子敢提议返政。
发生叛乱,自然要去平乱。宰臣中讨论的是谁要去平乱。
事实上,大唐能征善战的将领都镇守四边,安西的王孝杰、西南的秦梦年和黑齿常之,北方的库狄云珠和安东的王方翼。
这些人闭着眼睛挑一个,都能轻易平定叛乱。边地形势复杂,镇抚的部族各个都不好惹。能将这些刺头压制得死死的这些人,那都更不好惹。
大臣也知道这些。于是有人提议,不若调回一个,任命为行军大总管,镇压叛乱。
“不行。”有人出言反驳:“逆贼李冲不过是一优游子弟,陛下随意遣一大臣即可平定。若调动诸位都护将军,怕引发蕃部动[dang]。”
“如今天下晏然,百姓安居乐业。逆贼李冲不得人心,失道寡助,朝中人才济济,定有斩逆贼于马下的能臣将领。”又有人附和。
武媚娘打断众人的话,说道:“传我命令,任命作左金吾将军丘神勣为清平道行军大总管,平定逆贼李冲之乱。”
“是,神皇。”武媚娘得到“圣母神皇”的尊号后,就令大臣称呼自己的尊号,神皇。
也许是神皇这个称号挑动了宗室大臣敏感的神经,也许是宗室想趁机攫取更大的权力,故而发动叛乱。
琅琊王李冲是太宗皇帝第八子越王李贞的长子,担任博州刺史。此次,李冲伪造李旦印玺,冒称皇帝被幽禁,请他们勤王,这才发动叛乱。
平乱的人选确定后,大臣心中一慌。丘神勣,竟然是处事酷烈的丘神勣!
丘神勣这位可是连神皇的亲子都敢[bi]杀的人,更何况是宗室大臣?
大臣离开宫殿后,互相看了一眼,唯有苦笑。太宗即位,杀了废太子和齐王;高宗即位后,办理了房遗爱谋反案,宗室大臣皇亲国戚牵连无数。
如今琅琊王李冲谋反,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而且处理这事的又是丘神勣。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深宫的李旦在武媚娘的有意纵容下,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定定看着窗外的残阳,面带忧[se]。
刘道涵忧虑问道:“八郎,他们谋反,可与我们有碍?”
李旦回头笑了笑,安抚道:“无碍,有阿娘在,我们都会好好的。”
“阿娘?”刘道涵惊讶了下。
正是因为神皇,李旦连皇帝的自称和他称都不敢再用,让刘道涵称呼他为八郎,其他妃妾称呼他为郎君。
正是因为神皇,李旦这个皇帝现在过的连之前的相王都不如。
刘道涵先观察了眼四周,见无人才小声说道:“勤王……”
李旦笑了,笑声如秋水一样澄澈,李道涵愣住了。
“勤王……哈哈哈,当年董卓勤王,废少帝立陈留王。宗室之中有谁真心勤王?有谁不在意皇位?”
“阿娘在,我们尚可平安;诸王在,我们均要身死。”
李旦虽然[xing]格淡泊,但身为高宗和武后之子,身上自有一股傲气。他自认才干能力均不如阿娘,被阿娘幽禁,技不如人,甘愿认输,小心谨慎地活着,以待来[ri]。
但琅琊王李冲嘛,请问是哪号人?
不过是看不清形势,错估阿娘实力的狂妄之人。
又听到丘神勣前去平乱,李旦心中五味杂陈。他六兄因丘神勣而死,如今这把利刃被阿娘挥向了宗室。
这是李氏的多难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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