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回 借花献佛庆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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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章秋谷急中生智,将买给自己母亲大人的耳环当作生日礼物转送给了媳妇,算是化解了尴尬。
太夫人接过耳环看着,甚是满意,耳环的款式很典雅端庄,很不错,儿子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将耳环交给章秋谷,看着他点头:“还算你有点心。”
刘嬷嬷由衷地赞道:“小主子的眼光就是好,这对耳环很配少奶奶。”
章秋谷满意地看着刘嬷嬷说:“还是嬷嬷实在,净说大实话。”
太夫人又在章秋谷的另一边脸上掐了一把,看着对称的两个红印子,很满意地说道:“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章秋谷这回可没给娘亲摆委屈的表情,而是很谄媚地笑道:“那不都是给娘亲掐厚的嘛。”
一屋子的人都笑翻了。
章秋谷也不含糊,拿出耳环来到张菡露的身边说道:“夫人生日快乐!来,为夫亲手给你戴上。”看见没,小爷亲手给媳妇戴上,这好感度,刷到爆棚。
张菡露又羞又喜又甜,脸蛋儿红成了水蜜桃,坐在那里,身子都有些僵硬,不敢动弹丝毫,章秋谷的手指在她的耳边磨来蹭去,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是浇在干柴上的火星子,差一点就让她大火燎原了,她死死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失态。
这是夫君第一次给她庆祝生日,第一次给她送礼物,第一次亲手给她戴上,尤其是,夫君心里真的有她,记得她的生日!这一刻,她被无尽的幸福甜蜜包裹着,从前所有的委屈,失意,痛楚……统统化为乌有;这一刻,她愿意为了这个家,付出她的所有!
眼眶有些微微的发红,似有泪光莹莹。
章秋谷是何其敏锐之人,他俯下身,在张菡露的耳边悄声说道:“今夜,我让夫人过个难忘的生日。”
张菡露的感动,泪花瞬间就被羞涩取代,忍不住嗔怪地瞪了章秋谷一眼。
章秋谷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戴好的耳环。
张菡露的贴身丫鬟莲芯叫道:“少奶奶真美,这个耳环和少奶奶很配呢。”
另一个丫鬟丁霞连忙说道:“我去拿镜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丁霞拿来一面镜子举到张菡露面前:“少奶奶你看,真好看!”
镜子里的人儿宝靥红云,瞳泛秋波,含羞且喜,顾盼生姿,虽然没有倾城倾国的容色,却也是风姿鲜妍,容光飞舞,别有一番端庄大气的美。
章秋谷还嫌挑逗得不够,冲着张菡露的耳朵吹了口气,暧昧的说道;“真香,很美味。”
这一下,张菡露的脸红得赶上火龙果了,一口能咬出汁来。连忙低下头,把手掩到脸上,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起来当鸵鸟。
一屋子的人又是哄堂大笑。
章秋谷又扭头看向陈文仙笑道:“别急,你的生日为夫也记得。”
陈文仙喜滋滋地羞红着脸说道:“谢夫君。”
每次有章秋谷在,好像总是有许多的欢乐,难怪要叫他是开心果。
章秋谷被太夫人拘着,不得出来,勉强在家捱了几天,趁着太夫人带着张菡露去参加保险招商局的第一次股东会议,他终于逮到机会又溜之大吉了。
刚刚走到大门口,却见到从外面回来的陈文仙。
陈文仙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章秋谷要出门,便拦住他问道:“你这是要出去?你去哪里?”
章秋谷并没有回答陈文仙的话,而是问:“你去出版局了?见到修甫兄没?”
陈文仙笑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辛老约你到陆丽娟那里呢,我走的时候他也一起走的,这个时候怕是快到了。”
章秋谷听了大喜,也顾不得说别的,直接就跳上马车说道:“我走了,你先回去吧。”
陈文仙还是抱着些希望地问他:“你晚上回来不?”
不过也不知道章秋谷听没听见,反正没回应陈文仙,马车便掉头又跑了出去。
马是好马,车是好车,没多大功夫,便到了陆丽娟院子的门前。
章秋谷下了马车,让车夫不要等他,直接回憔翠园。
到了陆丽娟院中,见辛修甫和王小屏两个人已经坐在那里,章秋谷见了大喜,几人见礼寒暄。
不一会儿陈海秋也走了进来。
原来辛修甫得知章秋谷一家已经迁居上海,便约了几个要好的朋友给章秋谷接风洗尘。这几个人得知是章秋谷回来了,也是大喜,顾不得年底手头的事物繁忙,大家都是拨冗到来。
陆丽娟问辛修甫道:“辛老可要再去请啥客人?”
辛修甫对她摆摆手道:“没有别的客人,你就叫他们摆台子吧。”
陆丽娟听了,便指挥着一班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把台面摆了起来。
辛修甫便邀请众人入座,大家随意坐下。
章秋谷看那桌子上的菜,见齐齐整整的排着十六个碟子,弄得十分精致。
堂子里头的菜,平日里本来是只有十二个碟子,四大四小,一个暖锅。如今陆丽娟见辛修甫是特意为章秋谷设的接风宴,她也很高兴,在例菜之外又另外添了几样。
一会儿,伙计又送上鱼翅。
章秋谷见了,不觉挑了挑眉,看向辛修甫。
辛修甫耸耸肩,他也很意外,这席面是有够丰盛的。
陆丽娟知道章秋谷的性情,对他笑道:“这些是我安排的,一来是给你接风,二来快过小年了,算是提前过节了。”
章秋谷一笑,也不开口。
等了一回又送上一个暖锅,开了盖看时,却是一锅绝清的鸡汤,没有一点儿渣滓。接着又送上几个盘子,盘子里头都装着生片的山鸡片、腰片、鱼片、肉片。
原来陆丽娟知道章秋谷喜欢吃这个东西,特地为他预备的。
章秋谷见了心中大喜。无奈虽然爱吃,但是方才在家里已经吃了一顿的,肚子里现在还没来得及腾出地方来。只吃了几口汤,烫了几片山鸡片吃了,就放下了牙箸。
陆丽娟还在那里使劲儿地让他,章秋谷摇摇头道:“方才吃饱了来的,不能多吃。你且不必管我,我在你这里难道还会客气的吗?”
陆丽娟听了章秋谷的话方才罢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辛修甫说到自己的出版局,眉飞色舞,更是大赞陈文仙的才情与智慧。
陆丽娟静静地听着,心中的嫉妒怎么都压不住,她连忙低下了头,生怕被旁人看出来。
还真是人各有命,为什么陈文仙就能那么好命?为什么她就能独得章秋谷的青睐被娶回家?为什么她能跟着辛老做那么大的事?那么风光?凭什么?
章秋谷又邀请辛修甫等人说道:“小年那天是我的生日,家里要给我办冠礼,到时候你们三位可要赏脸啊,今天是我的正式邀请了,过几天请柬制好了我再给你们送去。”
陈海秋有些不可思议,大叫道:“你不说我们还想不起来你这么小,居然还未成年,和你一比,我觉得我们都成老头了。”
几个人哈哈地笑起来。
辛修甫也笑道:“我朝已经很少有行冠礼的了,想不到你们家还尊着这个礼。”
章秋谷道:“我外公家一直保留着这个礼仪,小辈们成年了都要举行加冠礼。本来外公是想让我们回京城去办,只是我们刚到上海,事情太多,实在走不开,我大舅舅便过来给我主持。”
王小屏也是疑惑地道:“自从满人入朝,冠礼基本上就已经废除了,只是在个别地方还保留一点风俗,你们家还尊着这个礼仪,当真是不易了。”
章秋谷点头说道:“这只是我们家族自己的族规,其实目的也是鼓励晚辈要承担起责任来。外公卜算,我今年的生日那天是个大吉之日,刚好便定在那天了。”
陈海秋问道:“你外公是谁?你一直都没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家世?”
章秋谷沉吟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个名字。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吃惊,转而又是满脸的钦佩和了然。
王小屏叹道:“原来你是这位的外孙,难怪。”
陆丽娟一脸的懵逼,完全是云里雾里,那个名字她听都没听过,看几个人那惊叹的表情,好像这个名字很牛逼的样子,她想象不出来能牛逼到什么程度,拉了拉章秋谷的衣角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章秋谷哈哈一笑道:“没什么,开玩笑罢了。你们都吃好了没有?”
其实大家早就放下了牙箸不吃了,只是在聊天罢了。
辛修甫便是说道:“如今年底都很忙,我们也不多耽搁了,今天就到这里如何?”
众人起身,纷纷穿上外衣准备告辞。
陆丽娟拉住章秋谷,不肯放他走:“你这么着急的吗?今晚别走了可好?”
章秋谷含笑摇头道:“你知道的,我如今比不得从前,家里事情很多,我不能像以前那般的随心所欲,有些事,我总要担起责任来。”虽然生意上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但是行了冠礼,他就要去考进士,要走他该走的路了。其实,本来考进士和加冠是没什么干系的,大清朝最年轻的进士年方十七岁,按说他早就应该去考了,只是他懒惰,他还没浪够。
陆丽娟还是拉着不放,说道:“就一晚,没什么大碍吧。”满眼的依依不舍,满脸殷殷期待。
章秋谷轻轻拉开她的手笑道:“过几天我忙完了就来看你可好?”
“可是……”
没等陆丽娟再说什么,章秋谷已经转身,大踏步地离开,边走边说:“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头也不回地离去。
陆丽娟追到大门外,看着章秋谷和辛修甫几人说说笑笑,渐行渐远,心中一霎时觉得空落落的。这个人,心软的时候能将人给融化了,可心硬起来的时候,又是如此的决绝果断。
都说女人的心如海底针,诡变莫测;而男人的心,却似那天上的云,他要飘走的时候,你抓都抓不住。陆丽娟望着章秋谷的背影,那片云,终究还是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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