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人命大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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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苏立漫步在深城火车站的站前广场,她迫切需要见到米海,好像见不到米海就活不下去了……何去何苏立她犹豫不决。
路边依然是郁郁葱葱的常绿灌木,熟悉的景色苏立看在眼里不胜感慨。
抵达深城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苏立浑身冒着爱情的泡泡,她和朱迪非手牵着手晕晕乎乎走在路上像走在梦中。
然而今非昔比,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苏立走进路边的牛肉面馆点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而且破天荒买了一小瓶二锅头白酒,二两包装的那种,边吃面边喝酒,竟然在面吃完的时候也喝光了那二两白酒。
走出小饭馆,苏立继续在路边徘徊。
有好几次,她几乎不能自抑地按下米海的手机号,但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拨通键。
不知不觉的,苏立走进了某个陌生的昏暗之处,那是两条小路的尽头,没有人,只有比人高大的灌木丛。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苏立对这里的危险毫无顾忌,更谈不上防备,酒精真是魔鬼呀,苏立如果没有喝酒,她绝对不可能独自走到这样的危险地方,因为喝了二两白酒,苏立忘记了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一个中年无赖男人正在离灌木丛边注视着苏立,他揣着满肚子坏水,准备做坏事。
他从牛肉面馆就注意到了苏立,他坐在面馆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苏立一个人走进来,看到苏立喝酒的狼狈样子……于是他打定了跟踪苏立的坏主意。
只见苏立在一片蓬勃茂密的灌木丛边坐下来。
天上挂着一轮半圆的月亮,四周安谧无声无息,月亮地里的苏立看上去是那样的孤独无助。
那个无赖男人,以最快的速度强暴了苏立。
无赖男人如一阵飓风刮过苏立的人生旅程,一去不返,苏立仿佛做了一个恶梦。
苏立呕吐了半天,等到稍微清醒一点了,她向夜巴黎歌城徒步走去。
苏立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了夜巴黎歌城,临睡前,她删除了米海的手机号,删除了米海的所有联系方式,至于是否和朱迪非结婚,苏立不知如何是好。
日子流水般过去,苏立和朱迪非谁互不搭理,两个人谁也不联系谁。
苏立一直住在夜巴黎歌城。
这个周末的中午,苏立刚从夜巴黎附近的超市里买好东西走出来,迎面碰到了朱迪非。
苏立――苏立――朱迪非高声喊着跑到苏立面前,他紧紧抓住苏立的手,任凭苏立怎样挣脱也挣脱不掉。
两个人走进了上岛咖啡店。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边喝咖啡边聊。
朱迪非说,苏立,这么久才向你道歉请原谅!你听我解释,在你回你的老家丁香村离开我的那几天,阿美遇到一个不要脸的男人天天对她纠缠不休,阿美让我扮演她的男朋友对付那个男人,出于礼貌我答应了阿美,没想到这是阿美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我不知不觉一步一步陷了进去,直到今天总算了结了这件事情,想想他妈的也太荒唐了,多么荒唐啊,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此时,阿美已经乘上飞往日本的专机,跟随比她爷爷年龄还老的一个男人走了,阿美铁定了心嫁给那个日本老头子,说不久的将来她可以继承大笔遗产,苏立,请你相信我和阿美之间只是朋友,那天在气头上我没法和你解释,现在我来向你解释个清楚明白,那天晚上,阿美可怜兮兮地来到咱们家跟我说,就要离开中国,心里非常难过,希望我,一个真正的中国男人拥抱她一个晚上,我断然拒绝后她马上泪流满面,她说自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看到她可怜的模样,我向她友好地伸出了双臂,但我只是给予她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没有做越轨的事情,对不起苏立,请求你的原谅!原谅我好吗?
苏立默默地喝着咖啡,什么也没说。
听不到苏立的回答,朱迪非继续天花乱坠地说下去,苏立,咱们一起回家吧,这些日子我都在煎熬中度过的,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看不到你的影子,我都难受的要死,我猜着你就会到夜巴黎歌城,但我不敢来找你,我想让你平静下来,我可不想让你见到我生气……亲爱的苏立,跟我回家吧,让咱们相亲相爱永不分开,说到这里,朱迪非哭了。
泪珠从朱迪非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滴落下来。
女人的心总是太软,苏立被朱迪非的泪水感动了,她那颗圣母心又来了。
苏立站起来,走到朱迪身边默默地挽起了朱迪非的胳膊,她的所有计划在朱迪非的泪水中化为乌有。
苏立又和朱迪非住在了一起。
晴朗的一天,苏立身穿白毛衣、粉色长裙、白色平跟皮鞋;朱迪非身穿红色T恤衫、白色水洗布休闲裤、白皮鞋,两个人手拉手踏着青石板路走进蓝城民政局。
办理结婚证的阿姨看着贴在一起的介绍信,说,真有趣,我工作快三十年了,头一次看到这种介绍信,好事多磨,祝愿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朱迪非和苏立彼此深情地相视一笑,幸福地接过结婚证书。
晚上,苏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她怀着秘密的惊喜凝视着星空,忽然,一颗星闪电般钻进她的怀里,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匹白马从天而降,马背上坐着位气宇昂轩的男子,马蹄在苏立面前戛然停下,男子敏捷地跳下马,深情地看着苏立说,是时候了,跟我走吧,咱们去一个神奇的地方,气宇昂轩的男子是米海吗?像,又不完全像。
苏立被梦惊醒了,再也不能入睡,屋子里漆黑一片,朱迪非躺在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苏立想起了米海的话,生命如水,应该让水自由地奔涌。
苏立悄悄地走进客厅燃起蜡烛,举到落地穿衣镜前,把蜡烛固定在桌面一角,依次脱下睡裙、内衣、是什么像两只青果般坚挺的小鹿,了……苏立接着将麻花辫子散开,浓密的黑发直直地披挂下来垂到腰际。
苏立冲着镜子微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
多么美啊,美就是拥有苗条的身材和迷人的微笑。
突然,苏立感觉一阵剧烈的恶心,她连忙取过睡衣披在身上,走进洗手间呕吐起来,呕吐完了,苏立坐到沙发上喝下半杯清水,吃下三片苏打饼干,才稍微感觉舒服些。
以后连续几天,苏立总是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干脆躺在床上休息吧,苏立向夜巴黎歌城负责人请了假待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依然恶心呕吐,于是朱迪陪同苏立去看妇科医生,一位态度和蔼的胖阿姨问明例假如何来的情况后,说,恭喜恭喜,二位,你们是有喜了!明天记住来做个妊娠试验吧,说着,开好化验单递给朱迪非,朱迪非去门诊交好了费用。
第二天朱迪非早早来到医院,不到十分钟化验结果就出来了,加号,阳性,早孕。
朱迪非欢天喜地的走出医院大门,昂起头来冲着白杨树蓬勃的树冠喊了半天“我要当爸爸了”,之后,迅速返回到家中。
苏立正倚在沙发上听歌曲,朱迪非关掉录音机,抱起苏立,说,我宣布一个世界级大好消息,苏立就要做妈妈了,朱迪非就要做爸爸了。
苏立的脸色越变越白,直到变成苍白。
朱迪非不解地问,苏立,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你好像不高兴。
苏立回答,我在想,咱们一直采取措施避孕,我怎么会怀孕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一个同事在避孕期间,他老婆怀上了龙凤胎,一个月前刚刚生下孩子。
朱迪非浸沉在迎接新生命的欢乐中。
苏立说,可是我们没有做好准备迎接孩子,我决定去做流产。
绝对不允许,你已经做过一次,不能再伤害身体,现在开始为孩子做准备还来得及,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努力赚钱。
朱迪非说到做到,他工作得更加努力了,家和工作单位距离太远,因此中午他不能回家,早晨离家之前,他会给苏立准备好午餐和晚餐。
这天,朱迪非早晨离家时就讲好了,晚上有应酬回家晚些。
苏立早早地吃过了晚饭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朦胧之中,她看到一只飞翔的鸽子,煽动着雪白的翅膀,在湛蓝的海面上飞着,飞着,突然,一片漫无边际的浓雾挡住了视野,鸽子不见了,大海不见了。
一束饱满的月光从窗玻璃照过来,变成一只黑色大鸟,重重地落在苏立的腹部,真重啊,苏立感觉胸口压上了一块厚重的钢板。
苏立醒了,她默默地盯着映照在白墙壁上的月光,心在剧烈地颤栗,她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苏立决定偷偷地一个人去做流产。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一闪,苏立就难过的哭了,她听到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声音,自私懦弱的女人啊,****的女人啊,难道你变成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吗?你竟然想到杀死一条无辜的生命,这个正在你身体内生长的孩子,他(她)是一个独立的生命,生命是最宝贵的,生命是平等的,你没有任何权力剥夺这个生命的生存权,你去做了流产就是在犯罪,犯的是故意杀人罪吗!懂吗?你这自私怯懦的女人,你身体的土壤正在孕育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一株刚钻出地面的幼苗,这花蕾,这幼苗,它们是你的骨中之骨肉中之内,你竟然敢想着亲手把自己孕育的孩子杀死……
那个遥远而陌生的声音消失了,苏立痛苦地想了很久才进入梦乡,在梦中,米海出现了,像无数个梦境一样,米海深情地注视着苏立,说,苏立,我的真心爱人,勇敢一些,大胆一些,去接受生活的馈赠吧,再不许对你体内的孩子想入非非,孩子是无辜的,你一定要爱他(她),因为这是一条人命啊,人命大于天!对待生命,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是对其倾注爱,对于崭新的生命唯有爱,全力以赴地去爱、去呵护。
我的真心爱人,静听你灵魂深处微弱、细小、真实的声音吧,这个从玫瑰花娇嫩的花芯里传来的声音,这个从柏树纤细的松针上传来的声音,这个从墓场深处静默的灵魂里传来的声音,是天地间最真实最美妙的声音,它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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