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的安静，也就持续了短短几秒钟，然后许诺就听到在场的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声音。

“呵，就是呀，就算攀上了郭导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过慕影帝这一关。”

“对呀对呀，慕影帝说得没有错，某些人，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许诺啊，不过是靠着身体得来的女一号，她算尽一切，却算漏了，慕影帝最讨厌和没有演技的人对戏。”

“啧，慕影帝的做法，真是大快人心。”

……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大，也不算小，许诺还是听得见的，还真是半句不离诋毁她和捧高慕云笙呀。

许诺勾着唇笑，看着颜耀，他在生气，在为她鸣不平，却又怕如果他就这么闹了，会让她难做。

“来吧。”许诺站起身来，看着对面的慕云笙，眸光淡淡，然后才转头看着郭导，“郭导，我好了。”

郭导看着许诺的神情，淡定自若，是谁说，许家大小姐脾气暴躁易怒的，简直一派胡言。

好吧，其实许诺的暴躁易怒，至今为止，只在容霆那里还有许家的时候。

以前唐佳阳经常踩她痛处，被踩了痛处以后许诺就会生气，会发火，而现在，那个时候不顾场合地和唐佳阳作对，也就在外人的眼里留下了自己暴躁易怒的印象。

现在嘛，刘家母子三人不在，许家只有许昌，唔，估计只有在面对容霆的时候，才暴躁易怒了。

在许诺的潜意识里，为不相干的人生气，真的不值得。

还是吴副导演在一边提醒了一下，郭导才反应过来，“好。”

两个人上场。

好在慕云笙虽然表里不一，至少敬业，在导演喊“开始”的时候，慕云笙就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状态。

许诺也一直都在准备着进入状态，所以一点儿不比慕云笙慢。

慕云笙看着整个气质都突然变了的许诺，眼底深处有不易察觉的诧异一闪而过，不过很快被他压住。

一场戏下来，许诺整个后背几乎都湿了，即便是在这样冷的天里。

哪怕是对慕云笙没有了崇拜感，取而代之的是不喜欢和些微的厌恶，可慕云笙的演技到底在那里，许诺想忽视都不行。

而许诺又不想让慕云笙看扁了去，几乎是卯足了劲地在和慕云笙拼戏，硬是在深秋的天气里闹出了一身的汗，好在戏服厚，看不到。

微微扶着颜耀的手，唔，她不仅出了一身的汗，还觉得腿软无比。

慕云笙看了许诺一眼，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演技，并不差，但是，也不好就是了。至少比起很多知名女星来要差远了。

而且，许诺给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慕云笙对许诺就更加挑剔。

“我怎么觉得你演戏比打仗还累？”颜耀就在许诺的身边，用足够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话是完全不会被第三个人听了去的。

“我就是打了一仗。”许诺有气无力地开口，坐在位置上，她需要缓一缓。

颜耀递了一条毛巾过来，许诺接过，毛巾还是暖的，闭上眼睛，铺在脸上，感觉整个人顿时舒服多了。

还好，下一场戏并不是她，不然的话，还真的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感觉察觉多了，毛巾的温度也流失了，许诺才把毛巾从脸上扯下来，扔到一边，看着对面场地里的拍摄。

是女二号焦梦洁和女三号胡清水，许诺撑着下巴，说实话，胡清水的演技要比焦梦洁好一些，不过名气嘛，还是焦梦洁的更大一些。

许诺慢慢悠悠地看着，看着像神游天外，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琢磨，琢磨她们两个人的演技。

她不是科班出身，像焦梦洁和胡清水这样科班出身的，而且混得还不错的，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可以当许诺的老师了。

慕云笙看着许诺明显在神游的样子，眼底的不屑更加明显，自大，愚蠢。这是慕云笙对许诺的最新看法。

有这样现成的教材不学习，在那里神游天外，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演技很好很不错才敢这样？既自大又愚蠢。

经纪人在后面看着慕云笙的表情，摸了摸鼻子，从来没有见过慕云笙这么明显的针对谁。

颜耀的手在许诺的眼前晃了晃，“老大。”

许诺拍开颜耀的手，“有事说事，别在我面前晃，头晕。”

颜耀扯了扯嘴角，觉得许诺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唔，应该是许诺对自己的态度。如果许诺知道，一定会让颜耀明白，这只是他心虚的缘故。

“慕云笙看了你好久。”颜耀揉了揉自己侧拍疼的手。

许诺漫不经心地看了那边一眼，慕云笙看到她看过去，勾唇，讽刺地笑，那意思就好像在说，想讨好我？没门！

许诺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其实她想说，慕云笙是不是臆想症之类的病症。

“你待着，我进去补个妆。”许诺淡定地站起身，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转身还没有两步，就听到后面郭导带着慢慢怒火的声音，“卡！”

许诺回头，还没看清楚焦梦洁和胡清水的表情，就听到了郭导劈头盖脸的吼声，“焦梦洁你怎么回事？她现在是你的好朋友，你面对你好朋友的时候，眼睛里是讽刺，嘲讽，不屑吗！活该你一辈子没人爱！”

唔，戳人痛处了，许诺转过身，心不在焉地想，谁不知道焦梦洁刚刚被人甩了的新闻正闹得满城皆知。

最近所有见到焦梦洁的人，都把这个话题当禁忌，郭导倒好，哪里最痛就往哪里戳，还是怎么用力怎么来的这种。

看焦梦洁的反应，一张脸已经煞白，如果是其它导演也就算了，看到人这样了怎么都有怜悯之心的，偏偏是郭导，外界传言，冷心冷血冷情，一点儿情面不给人留。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演员，连最基本的控制情绪都不会，你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在这个圈子待下去的！”

许诺抬脚，往前走，一路走才发现，周围人几乎都惊呆了。大家都知道郭导严厉，至今为止，不管是名气多大的演员，到了郭导这儿都少不了一顿训。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被郭导开刀的人会是焦梦洁，曾经获得金星奖最佳女主角的焦梦洁。

许诺却是明白的，焦梦洁眼睛里的那些情绪，都是对自己的，自己被慕云笙用不善的眸光看了那么久，而焦梦洁就站在自己对面，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泄露了情绪。

许诺继续往前去，没有继续听下去，仇恨值已经够高了，不能更高了。

可往往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哪怕许诺是不想看焦梦洁的笑话，可是在焦梦洁的眼里，却不这么想。

你这个时候，给我看你的背影，是想做什么，笑话我吗！

如果许诺知道焦梦洁的想法，一定会直接扔给她一个白眼，然后丢一句“神经病”。

季姐看到许诺进去，站起来，“来了，坐吧，我给你补妆。”跟在郭导身边这么多年，对外面的场景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宠辱不惊的样子，许诺笑了。

“笑什么？”季姐好奇地开口。

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难得看到有人对郭导训人这么习以为常。”

“看多了都会的吧。”

“太毒舌直接干脆，多少遍都习惯不了吧。”外面那么多跟了郭导多年的工作人员，甚至包括吴副导演，看到郭导骂人的时候，表情多少都有些变化。

“又不是骂的我。”

许诺笑，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什么的，不应该是正常人的做法吗。许诺也一直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来着。

“那些话，别放在心上就好，郭导人不坏，就是话难听了一点，难听得……”

“很多人都受不了。”许诺慢悠悠地接口，“放心吧，我就是过来挨骂的。”

“如果第一部戏太顺利了，人都有膨胀心理的，我会膨胀。所以，多挨点骂对我来说，不是坏事。”

倒是个清醒的。季姐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就冲你这一份坦然和灵气，我相信，郭导对你，会口下留情的。”

“唔，季姐准备帮我求情吗？”

“我人微言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已经补好了，两个人不过聊了几句，季姐的效率真高。许诺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熟能生巧。”季姐笑，“你该出去了。”

嗯，外面的骂声已经平息了下去，许诺走之前看向季姐，她眼里还有笑意几分，原来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跑进来是为了躲避。

真是一个好聪慧的女子。

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归宿，才这么是天理难容吧。

许诺停下来，抬头，树枝上有“窸窣”的声音，像风吹动树叶在摇晃。

不是风，许诺眯了眯眼睛，仔细地盯着树叶间隙，果然不是呀，不过以为，这样就能够吓到她了吗？真是太天真了。

许诺看着小蛇从树叶间穿出来，在自己头顶的树枝上挂着，吐血嘴里的芯子。

“好可爱的小蛇。”许诺感叹，握在手里，小蛇乖巧温顺的，一点儿没有要伤害人的意思都没有“可惜了。”

突然地，许诺把小蛇往旁边一甩，直接就甩了出去。

小蛇没有反应过来，随着许诺手甩的方向一个划出一条弧线，然后落下来，突然，“啊！”短促的声音让所有人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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