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就在聂雨明豁出去一切的时候，言若的答案却差点让聂雨明整个人都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如果不是你突然问起来，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我的心里面有他，真的有，这一次雨晴的话让我去了解到了以前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蠢，竟然一直被保护着，却还以为是在受伤……”

言若望着聂雨明那双漆黑的双眼，那双眼一向对她都是很温柔的，温柔得她忍不住就会将所有的心事都说出来，一如这一次一样。

言若看着那双温柔的眼，也一点点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

“以前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很恨沈序言，我会讨厌他反感他，甚至是不愿意接近他的，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因为每当他出现的时候，我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因为我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看向他。”

只是言若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的这一番话，会给聂雨明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那种几乎要窒息，却要强迫自己依旧保持着温柔微笑的难受，言若感受不到，因为聂雨明对她太过温柔了，那种温柔的好，好得让言若无法自拔地，只知道一味地去信任这个人，却忘记了自己也应该去关怀他的心。

“我不敢承认，一直都不敢去承认这些事情，但是这是事实，我真的没法去反驳，有时候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会出现他被我拒绝时候落寞的背影，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觉得心痛的，眼泪就已经在流了。”

言若从来不曾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也以为不会有说出来的一天。

这些东西藏在她的内心深处，以前每次想起来，她都当做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梦的时间是在三年前，那个时候她还深爱着沈序言，这些感情也只是一次突然的时空重叠而已。

但是现在，当她将所有的一切都放下的时候，她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已经没有办法继续骗自己下去了。

“之后当我知道沈序言原来为我做了很多，甚至一直在将我保护起来，只是我也跟他一样，曾经那么自以为是之后，我发现，对他的所有抗拒真的轻易就给推倒，就这么碎裂开来，然后消失不见。”

言若说到这里，不由地转开了头，她害怕，好害怕这个温柔的人，会觉得她这样的自欺欺人的行为很可笑。

就连聂雨明都不知道，其实他在言若的心里面，是这么重要的角色。

只是这个角色虽然很重要，却也无法代替沈序言的位置，因为他们两个人，是不一样的位置。

“现在的我，是将过去都放下了，那些所谓的恨意，悲伤，难受，甚至是对沈序言的爱，但是相反的，现在的我，却又什么都回来了。”

深呼吸一口气，言若继续将自己的情绪说出来。

“我会开心，会觉得幸福，因为他在，真的，我都想不到原来只要他在我身边，陪着我做任何的事情，我都会再有这样的感觉，那种感觉跟朋友是不一样的。”

看着言若那认真的模样，聂雨明终于再也无法继续佯装下去，彻底地别开了头，不去看言若，因为他怕自己再继续看下去，就会忍不住也将自己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他不想言若再一次爱上沈序言，他要言若的心里面那个人是他聂雨明！

可是他不能开口，也不能说出来，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禁锢了所有的感情。

“你怎么了？”

看着聂雨明转过了头，沉默不语的样子，言若忍不住地询问。

“没事！”

然而聂雨明的语气太过压抑，压抑得让言若有些害怕。

“你……真的没事吗？”

虽然担心，言若却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的害怕，而不敢继续问下去。

“没事，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我懂你的意思。”

聂雨明不知道自己究竟努力深呼吸了多少次，都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重新挂上笑容抬头面对言若，只好迅速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这里。

或许早一点离开，他就可以早一点得到一点氧气来呼吸。

“雨明……”

看着聂雨明要离开，言若不由得开口叫住他，但是叫住之后，却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说什么。

就算神经大条如言若，也察觉到了聂雨明那隐藏起来的难受，看着他的背影，言若无法继续开口下去。

“我没事，真的没事，而且我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你放心先回意大利吧，等你回来，你想要做什么我一定会帮你。”

迅速地将这些话都说完，聂雨明速度地离开了言若的房间，速度快得言若再也没有了机会能够叫住他。

看着聂雨明那个样子，言若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想了想，自己的事情就已经一大堆无法处理了，现在还要去思考聂雨明的事情，言若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

想了想摇摇头，躺在床上的言若，又是整整一夜无眠。

想着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也想着现在的自己跟沈序言的关系，那些杂乱的事情一件件，让人无法理清。

而从言若房间离开的聂雨明，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跑到了庭院里面。

聂家的别墅里面，总有很大的庭院，种满各种树木，春夏的时候，绿色的枝叶可以轻易地将人给遮掩起来。

其实这种设计不是为了乘凉也不是为了美观，仅仅是因为，从小时候开始，聂雨明一旦有不开心的事情，就想要将自己给隐藏起来，而树叶繁多的树木，则是最好的掩藏物体。

他可以尽情地在树木之间找寻一个躲藏的地点，而且不会被任何的人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旁人也只会是当一阵风吹过，弄得枝叶颤抖而已。

此刻，自从外公去世后，整整十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再让自己躲藏过的聂雨明，今夜竟然再一次在树木之间狂奔了起来。

树木的沙沙声，就像是在帮他哭泣一样，不断地从他耳边掠过。

“哥！”

就在聂雨明不知道跑了多久之后，身后突然传来聂雨晴的声音，只见聂雨晴匆匆地赶了过来，将聂雨明拦了下来。

“哥，你怎么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再这样过，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哥……”

被聂雨明的行为给吓到了的聂雨晴，在房间的阳台上看见了树枝乱颤就觉得不对劲，此刻下来果然印证了自己刚刚慌乱感觉。

“没事，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我没事……没事的，没事……”

看见聂雨晴，聂雨明原本打算挤出一个微笑的，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再挪动脸上的肌肉分毫，嘴里面反复的话语，不断胡乱的重复着。

“哥你到底怎么了？哥你别吓我好吗？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聂雨晴被自己哥哥的样子给弄得不知所措，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哭不哭，没有什么可以哭的，不用哭真的……她心里面没有你而已，没事的，只是这么点事情而已，不用在意，真的，不哭……”

聂雨明见妹妹的脸上开始挂起了泪珠，下意识地伸手给她擦着眼泪，像是小时候一样，一点点给妹妹把眼泪擦干，然后轻声哄着她。

但是聂雨晴却听得清楚，这哪里是在安抚她，根本就是聂雨明借着这个动作，在安抚他自己！

一瞬间，聂雨晴就明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哥，你别这样，我帮你好不好？我跟沐辰都可以帮你的哥，我们直接跟言若坦白，我们跟沈序言公平竞争好不好？哥，你相信我，沈序言配不上言若，你才应该是言若身边的那个人。”

聂雨晴被聂雨明的行为给吓坏了，直接抱着自己的哥哥，这么多年来兄妹相依为命，她就这么一个哥哥疼爱自己，她绝对不能，不能眼见着哥哥变成这个样子。

“没事了，我没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还是因为妹妹的安抚真的有了作用，总之聂雨明缓和了一会后，重新开口时，已经像是没有事一样了。

“我的傻妹妹，你在说什么傻话？感情的事情，哪里是可以勉强的？就算公平竞争有什么用？如果她的心里面的那个人不是我，就永远都不可能是我，你懂吗？”

松开妹妹的怀抱，聂雨明将聂雨晴脸上的眼泪擦干，拍拍她的头，两个人就好像是小时候一样，互相安抚着对方，感受着家人最亲近的温暖。

“哥……”

聂雨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口。

言若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善良单纯，而且让人无法讨厌，那样一个美好的人，聂雨晴没有办法去恨她，而沈序言呢？其实说起来他也没有什么错，只是恰好他是言若心里面的那个人而已。

这样的人，聂雨晴也没有恨的理由。

可是现在，她真的宁愿自己可以去恨一个人，去讨厌一个人，总好过像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难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得好。

如果她讨厌言若或者沈序言了，那么她至少还可以说他们的不好，来让哥哥不那么难受。

但是……但是她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

自己已经有了沐辰，得到了幸福，可是她的哥哥啊，从小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却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没事了，傻丫头还哭什么？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决定，既然言若的心里面的那个人是沈序言，那么我就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吧。”

聂雨晴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温柔的哥哥，突然就觉得眼泪真的止不住。

既然他不哭，也哭不出来，那么就让她这个做妹妹的来代替他好好地哭一场。

至少……这是她可以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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