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那样高傲而简短的问句，却是带着云漫最后的一丝理智跟尊严的。

她在沈序言的身边这么多年，这么久以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付出，可是到头来，沈序言就是用这么一句真相，将她多年来筑建的所有一切，哗啦一声摧毁得分崩离析。

“云漫，你从来就很清楚的不是吗？”

沈序言看着这样的云漫，像是从来就不认识一样。

“我跟你之间，如果是以前，还能做一个朋友，但是现在，你做了太多伤害言若的事情了，也做了太多不可挽回的事情，我跟你之间，实际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一次地，沈序言毫不留情地狠狠伤害着云漫。

将那些事实的真相，彻底撒上了盐泼向云漫的伤口。

“沈序言……沈序言……沈序言！”

云漫疯狂地将手里面的高脚杯直接摔向了沈序言的位置，却在距离沈序言还几步路的地方掉落在了地上，那杯子碎了一地，里面原本香醇的红酒，就这么洒在了地上，却没有任何人会去关注哪怕一秒钟。

就好像在这一场感情之中，云漫从始至终就没有被沈序言哪怕真心疼爱过一秒钟一般。

这个事实让云漫彻底地垮了。

言若看着这样的云漫，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再也恨不起来。

云漫其实很可怜，非常的可怜，被沈序言放在一个连替代品都算不上的位置上，却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到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序言，别再说了……”

弱弱的，言若拉扯着沈序言的手臂，想让沈序言别再说下去了。

“言若！我云漫还不需要你的可怜！”

瞬间，云漫抬头看向了言若，那眼里面的恨意，可怕的让言若心惊。

“言儿你这是疯了吗？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顾及我们沈家了吗！”

沈母看见这样的状态，也是紧张得不得了，本来今晚是打算让沈序言跟云漫来吃饭的，好让云漫可以跟沈序言结婚，从而将沈家的企业再度拿回来，但是没想到多出了一个言若，而且还会闹成这样。

“顾及？那么你跟父亲，可有一丝半点地顾及到了我？”

沈序言嘴角冷笑，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母亲，又看了一眼僵硬在座位上的父亲，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两个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什么时候不顾及你了？为了你找了云漫这样好的女孩，甚至还培养你二十多年，现在你跟我们说这样的话？”

沈母此刻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她辛苦带到这么大的儿子，竟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别再我的面前演戏了！”

而此刻，还有一个同样受到了无尽伤害的女人，慢慢走了过来，如果可能，说不定云漫现在就会直接掐上言若的脖子。

“沈序言，你好，你真的很好！我云漫不是没有人要，可是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去做，如今你竟然这么的对我，将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全部都当做是一个小丑一般在给你寻开心是吗？”

云漫被愤怒跟妒火烧得几乎失去了理智，走路的姿态都有些摇晃不稳。

“那么我也告诉你沈序言！你们沈家，我不会放过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沈家！”

留下这么一句话，云漫趁着沈序言皱着眉头松懈的瞬间，一巴掌就打上了言若地脸，瞬间，言若的脸上被云漫故意翻转过来的戒指，刮了一条痕迹出来，血顺着言若的脸颊流下来，再言若还没有任何反应的瞬间，沈序言却已经条件反射下，一巴掌打向了云漫。

“你个疯子！”

沈序言看着被自己打得跌倒在地上的云漫，随即心疼的转身看着言若，伸手想要将言若脸上的血给止住，却又不敢，怕自己的手会让言若的伤口感染。

“对！我是疯子！我是被你逼疯的！沈序言，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言若，更加不会放过你们沈家！”

跌坐在地上的云漫，被吓坏了的沈母给扶起来，却一把就将沈母给推开，沈母还来不及说话，云漫却已经转身往大门而去。

“言若，沈序言，我会好好地记住的，记住今天你们所有的话！”

沈父看着云漫离开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公司算是彻底没戏了，甚至接下来还得受到来自云家的报复。

没想到沈家兴盛了四代人，如今，竟是还在自己在的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光景。

几乎什么也没有了，还敢拿什么去对抗云家？

“你这个孽畜！”

想到了这里，沈父激动的走过来，就要一巴掌打上沈序言，却被沈序言给牢牢地控制住。

“父亲，我现在尊称你一声父亲，是因为你们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但是你们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一丝半点的亲情关怀，其实你们根本就不应该让我来吃这一顿晚饭，因为这样说不定你们还能好好地拿着云家所给的分红，安度晚年，但是现在……”

沈序言甩开自己父亲的手，看了一眼被云漫推到的母亲，脸上的悲伤一闪而逝，留下来的，就只有浓浓的嘲弄。

“现在，恐怕你们的日子没有办法好好地度过了，这就是你们将自己唯一的儿子，当做工具一样使用的结果，不知道这一切，你们是不是还满意？”

沈序言说完，就将言若带着离开了沈家的别墅。

回去的车上，言若看着沈序言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序言……”

“我没事，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别到时候感染了不好。”

听见言若叫自己，沈序言转头微微一笑，反倒是安慰着言若自己没事。

“序言，你别这样……”

然而看见沈序言的笑，言若却显得更加的不安了起来。

她真的宁愿沈序言这个时候闹腾一下，愤怒地吼她也好，骂她多管闲事也行，可这样微微笑着，还在安慰自己的沈序言，是真的让言若非常地担心害怕。

“我怎么了？我什么事也没有，脸上还疼吗？”

沈序言转头摸摸言若的头，随后专心地开着车。

其实言若脸上的伤口很细小，早就已经没有流血了，拿纸擦擦也就看不出来，顶多有一条伤痕挂在脸上而已。

“序言，要不我们明天就去旅游好吗？”

想了想，言若才发现原来她根本就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办法说，只好想着不如跟沈序言离开这个地方。

“好啊，你决定就好。”

沈序言依旧是挂着一丝笑容回答着，就像刚刚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言若也跟着努力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断地跟沈序言说着哪里的风景好，哪里有什么好吃的，想将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转开。

从医院处理好伤口回来之后，张妈看见言若脸上的伤不由得惊讶担心，言若安抚了两句后就跟着沈序言回了房间。

也许沈序言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从医院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刚刚回到别墅，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往房间走去。

这样的反常，要说他自己真的没事，根本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序言，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好不好？”

看着沈序言坐在床上发呆，言若坐过去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沈序言，趴在他的腿上。

“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沈序言看着言若，将她额头的乱发给拨开。

“别这样，我自己不开心时候，你也会哄着我让我说出来的，是你自己说的，说出来就不会闷着了，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言若被沈序言这样子弄得自己都想要哭泣了。

可是她不能，也不敢，她怕她一哭就会止不住，就会将沈序言的那一份也一起哭了，到时候沈序言不仅是要烦躁自己的事情，还要来担心她。

“言若……”

叹了口气，沈序言清楚言若只想要哄他，但是今晚发生的事情，让沈序言这样的人，也禁不住不想搭理任何的人，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小的时候，父亲只会不断要求我学各种东西，每一次考试如果不是全年级第一，回来后就会被罚一天不许吃饭，还要将一整本的书给抄完。”

默默地，沈序言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这些过往的画面，也是在刚刚的一路上，他所想到的。

“而母亲呢，从来就不会为我求情，因为她觉得父亲的做法是对的，严格的教育才会教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孩子来。”

言若乖巧地趴在沈序言的腿上，就这么安静地听着。

“小时候别的孩子可以有甜点吃，可以有玩具玩，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间巨大的巨大的书房跟几乎看不完的书和习题。”

随着沈序言的回忆，言若也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虽然父亲很少会过来，虽然她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笑话自己是私生女，再大一些那些人还会连带着说她的妈妈坏话，可是她的童年其实很快乐，父母都对她特别的好，别的小孩有的，她一样不缺。

对比起来，言若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沈序言会说，沈父沈母从来就没有顾忌过他了。

“在他们看来，给我吃穿用度，让我读书写字就是给我最大的温暖了，可是他们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做父母的，还要给自己的孩子亲情的温暖，这些，他们全部都不懂得，不过要说怎么将孩子变作自己的工作，那么他们可就是很厉害的了。”

嘲讽的笑容，让言若忍不住伸手抚摸着沈序言的脸，想要将那样的笑容给抚平，她宁愿沈序言面无表情，也不要他笑得那么痛苦。

“说来可笑，我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竟然是在意大利沐辰的父母身上。”

随即，沈序言握住了言若的手，眼神示意她不需要担心。

“而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温暖，则是因为你，是你教会了我，原来人生不是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东西，以及不去反驳的安静，言若，是你改变了我，让我有了新的生活新的认知。”

说着，沈序言将言若拉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面，不由分说地吻上了言若的唇。

“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低低的呢喃声音，在言若的耳边响起，言若终究是没忍住，代替沈序言留下了眼泪。

“我不会的……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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