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沈序言估计是也不愿意再继续看着这样的画面下去，带着言若回房间休息，打算先让大家都调整一下。

回到了房间，沈序言先带言若去沙发上坐下来，打算先收拾一下行李。

“老婆，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家了。”

蹲在言若的面前，沈序言轻声地跟言若说着话，不过言若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顶多在几分钟之后下意识地转了一下头看着沈序言。

“没事，现在我们回来了，你也是我的妻子，我们会在这个家里面好好地生活，我先去收拾一下，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

看着言若这样的反应，沈序言有些失落地叹气，不过却很快就转变了态度，继续微笑着跟言若说着话，随后看着言若那双眼睛清澈透亮，拍拍她的头起身先去收拾一下东西，想起来还有些东西需要放到书房去，也就先去了一下书房。

可是等着沈序言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完全看不见言若的身影，当下急得直接跑出了房门，到了楼下询问，却没有一个佣人看见言若去了哪里。

“言若应该没有下来，你们上去之后就一直没有看见她下来过，会不会是在房间的阳台？”

张妈想了一下，赶紧让沈序言回房间去看看。

沈序言这才想起来房间里面还有一个阳台，如果用窗帘遮住的话，还就真的完全看不见人是不是在那里。

正所谓关心则乱，沈序言也知道是自己太过在意言若，这才会方寸大乱，赶紧又冲回房间，这一次刚刚拉开了窗帘就看见言若蹲在地上，一直盯着阳台上的花卉。

沈序言这才将心给放下来了，出房门跟张妈说一声之后又回来，言若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着沈序言走过去看言若在看什么的时候，心里面一惊，还以为言若是想起了什么，一把就将言若给抱在了怀里面。

“言若，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这盆花，这盆花是当初你说要特意种给我看的，你还记得是不是？你都记得的对不对？”

言若听着沈序言的话，呆呆地看着他，就像是完全不明白他是在说什么一样，对于沈序言那用力的拥抱，言若还是无动于衷。

就这么僵持着几分钟之后，沈序言脸上刚刚还欣喜的表情，最终也是被这个现实给彻底毁了，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是我太心急，你才刚刚回来……不过你既然会自己走过来看花，就证明你还是对这里有印象的对不对？这次我不会急了，我慢慢等，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等着你想起来所有的事情，等着你好起来。”

沈序言叹口气，将言若轻轻地抱在怀里面，头靠在她的肩上，这一次是他自己太心急，以为言若看见这些东西就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说白了还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自己的不愿相信言若会变成这样。

但是医生之前就说的很对，言若可以醒过来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现在只能慢慢等，等着什么时候言若的大脑能够恢复过来，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个状况还要更加明朗的了。

随即沈序言就将言若带去洗澡，不过脑袋里面却想着别的事情。

既然言若刚刚会对那一盆花有反应，那是不是就代表，只要多给言若一些时间，再让她多去接触一些曾经对她很重要的存在，那么说不定言若就会一点点地开始有了记忆呢？

医生不也说了言若现在的大脑需要一些刺激，来激发出她的那些回忆吗？

想到了这里，沈序言便决定了接下来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言若从沈序言的怀里面醒过来，不过因为她现在都不会自己出声或者动弹，所以一直等到了沈序言醒过来才发现言若已经醒了。

随即沈序言赶紧起床给言若收拾了一下，带她下去吃东西。

吃完了东西，沈母也刚巧过来，因为言若的事情，沈母知道沈序言需要人帮忙，就打算过来先带自己的孙子去办一下入学手续之类的，送走了两个人，沈序言就带着言若直接去了后院自己为言若所建造的那一个花房里面。

“老婆，你看这里。”

沈序言打开了许久不曾打开的大门，所幸因为有人长期做着清洁，这里还不至于会有灰尘堆积，只是那些曾经言若精心配制的花卉植物，因为主人不在，又没有安排花匠搭理，全都彻底变了样。

沈序言本来是很开心地想要给言若做着解说的，可是看着这荒凉的一片，瞬间很多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初因为这里是言若的私人所在，所以一直都不让花匠进来，除了定期有人来打扫以外，都是言若在亲力亲为。

对于言若而言，这个地方的所有一切全部都是她的心血，如今变成这样子，沈序言就真的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时过境迁。

可就在沈序言感慨着的时候，身边的言若竟然自己慢慢地往花房里面走了进去，沈序言看在眼里面，自然是有些小小的激动地，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言若往里面走，多么希望等着言若转身的那一刻，会微笑着对他说自己回来了。

然而言若就只是慢慢地往里面走，走到了以前自己用来处理花草的桌子前面，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这一段时间，沈序言也就跟着言若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生怕自己要是动了一下，那么就会错过言若恢复的时间。

可惜的是奇迹没有再一次地发生，言若就只是单纯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沈序言终于还是短暂地放弃了，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拿了椅子给言若，让她坐在桌子旁边，让自己就去把那些花卉植物一盆盆地搬过来，然后一边跟言若聊天，说着她曾经是如何侍弄这些花草的，一边开始将那些植物重新翻种一下。

有枯萎的植物，沈序言就将它给挖出来，回想着当初言若在意大利的花店里面，自己如何等她，而言若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站在阳光里面，身边全是各色的花朵，将她包裹起来，脸上的微笑如同那时候的阳光一样灿烂。

只要看一眼就永远都不会忘记。

将这些话一遍遍地说给言若听，说到了后面，沈序言的动作也开始慢慢停了下来。

回忆有时候真的是一件让人觉得非常痛苦的事情，即使当初的回忆再怎么美好，可是一旦有了与现实的对比，就会发现那是一种残酷，尤其是对那些还记得住的人而言。

沈序言就这样停住了自己手里面正在做的事情，面前的花盆里面是刚刚才重新弄好的土，旁边是拆开来准备种下去的种子，一旁还坐着自己最爱的言若，可是明明这么美好悠闲的时刻里面，当那些回忆疯狂地汹涌而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现实真的是非常地残酷。

晚些时候沈序言将言若给哄睡之后，就这么沉默地看着睡着了的言若，如果不是白天的那种痛苦太过沉重，或许沈序言还会继续欺骗自己，是不是等着言若醒过来之后，就会跟以前一样，趴在自己的身上说他怎么睡得这么沉，都不知道自己醒过来了？

这一晚，沈序言难得地这么久以来做了一次梦。

这次的梦好长好长，断断续续地全是言若曾经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

可是梦的最多的时候，是当初言若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自己如何拿着一纸文书，逼言若签下做自己情妇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言若是真的背叛了自己，为了钱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沈序言还梦见当初他是如何地对待言若，言若就那样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面，冰凉的地面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给冻得如同在冰箱里面一样，她脸上的眼泪不断地流，沈序言的心也随着她的眼泪不断地揪紧疼痛。

那种难以呼吸的疼痛让沈序言猛然之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转头，就看见言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睁着那双美丽的双眼好奇地看着自己。

“言若……言若……”

随即，沈序言将言若抱在自己的怀里面，头埋在她的肩窝上，感受着那真实的感觉触感，才稍稍放下了心。

随后，沈序言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痒，抬头，就看见言若竟然伸手在摸着他的脸，那动作僵硬而刻板，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却能够感受得到言若是在为自己擦眼泪。

当下，沈序言的心就更加地难受了起来。

“言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是宁愿当初你是真的背叛了我，然后永远都没有回来过。”

沈序言伸手握住了言若的手，看着她茫然的神色，突然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些话。

即使他曾经绝望到随时会放弃言若醒过来的事情，即使他曾经难受得希望是自己变成这样而不是言若，即使沈序言有一段时间消沉得以为世界就这样失去了阳光，可是这是他第一次，颓废地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如果当初言若是真的背叛了他的话，那么说不定言若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因为任何原因，而是真的不会再回来，那么就不会有云漫的事情，不会有后来的所有一切，她不会受伤，更加不会因为那些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如果的话！

可是现实就是没有任何的如果，所以此刻沈序言只能抱着言若去悔恨，悔恨当初为什么要曾经那样对待言若，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更加悔恨的是自己的心软。

而现在的言若，却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就这么任由沈序言握住自己的双手，眼睛里面倒影着沈序言一脸颓废的模样，呆呆愣楞地如同一个洋娃娃一般。

表面如此精致美好，里面却空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

“言若……如果你是真的背叛我的话，那该有多好？”

那样悲怆的声音，在这清晨的阳光里面，却怎么也无法照射得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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