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呢？

沈序言竟然从这双眼睛里面再也看不见当初的简单干净，心被这样的事实给击中，有那一刹那，沈序言觉得自己严重地缺氧到无法呼吸，甚至很有可能会直接晕倒过去。

但是那也只是觉得而已，就跟感觉或者是一种触感一样存在的东西，一闪而过，并不会存在太久，所以沈序言没有晕过去，他也必须不能晕过去。

“我不觉得我们这样子还能够继续一起生活。”

然而沈序言既然没有办法晕过去，那么等待他的自然就是要继续面对这个突然降临的问题了。

“是吗？可是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只不过是才刚刚开始。”

沈序言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拿了衣服直接进浴室，他不打算继续跟言若讨论这个话题下去，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已经被言若所提出来的事情，给弄得无法冷静下来了，要是再继续说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让自己会后悔的事情来。

所以直接干脆地进浴室，跟言若暂时不见面的好，等着冷水哗啦啦地冲下来的时候，沈序言还是没有觉得自己的大脑里面那股怒火消下去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醒过来的言若，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脑袋里面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跟言若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言若书。

一想到她脸上那种一派自然地温和微笑，沈序言就恨不得将她给捏碎了去。

一定是她昨天跟言若说了什么，而一向非常容易被别人所影响的言若，自然会是被她简单地给诱拐了思想的，现在突然跟自己说什么要离婚，沈序言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等着沈序言从浴室出来，好不容易在冲了个十几分钟的冷水之后冷静下来，打算跟言若非常平静地进行一场谈话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应该在房间里面的言若，竟然不在了，下意识地，沈序言就直接打开了衣柜，要去确认言若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当看见衣柜里面还是完整的时候，他的慌乱的心才平复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沈序言居然被这么一个小小的现象，就给吓得六神无主。

深呼吸一口气，沈序言转身走出房门，到了餐厅的时候，就看见儿子跟言若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小诺儿看起来是如此开心地待在母亲的怀里面，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

这么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笑，沈序言竟然有一种，自己是多余的错觉。

“诺儿，我有事想跟你爸爸说，你先回房间好不好？”

看见沈序言下来了，言若微笑地哄着儿子，而小诺儿听见妈妈要跟爸爸单独聊，心里面有一种大人才应该有的担忧，或许真的是这几天的时间，让言诺察觉到了父亲的变化，以至于现在都开始学会担心母亲会不会被父亲给欺负了。

不过既然妈妈开口了，他也不能说不不是？

于是言诺就这么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磨蹭到了房间，关上房门，看着还在睡觉的妹妹，趴在婴儿床边上，非常地不开心，对着妹妹碎碎念，不过显然他的妹妹是不会跟他讨论这些心烦事情的。

“我去冲杯咖啡，你要吗？”

等着儿子一走，整个餐厅就剩下了沈序言跟言若，眼看着言若要开口了，沈序言竟然选择了逃避，转身去旁边的厨房打算冲泡一杯咖啡，听见的言若皱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很久都不喝咖啡了吗？”

正在把咖啡豆倒入磨豆机的时候，言若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沈序言有些怔愣，不过很快就盖上了盖子，慢慢地磨了起来。

“咖啡很香。”

不算回答的回答，沈序言非常快速的想要将两个人之间的话题都给隔绝掉。

“是很香，可是始终是对身体不好的。”

言若点点头表示有些赞同，但是随后也说了另外一种话，起身走了过来，在旁边的柜子上拿了杯子，将冰箱里面的牛奶拿出来倒上一杯。

“我以为你这两年来都是喝茶，并不喜欢咖啡。”

“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

沈序言继续避开言若的眼神，心里面那刚刚压抑下去的愤怒又莫名其妙地因为言若这淡然地态度给激怒了出来。

“或者可以说是因为我还不够了解你？毕竟曾经一度，你的杯子里面从来都是咖啡，但是等着我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你的杯子里面却变成了非常养生的茶。”

非常自然地，沈序言果然是因为言若的话而郁闷了起来，心里面非常地不爽，为什么言若总是要往那些地方上去提呢？

明明那一段时间只不过是因为她以意外而失忆了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

可是现在言若竟然不断地提起来，就好像是一定要逼着沈序言跟着她将之前没有完成的话题给说完一样。

“言若。”

沈序言努力地深呼吸，将胸腔里面那些难受的感觉都踢出去，然后看着她。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昨晚上醒过来的时候，还只是一直在我的怀里面哭泣，可是现在醒过来之后，却又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沈序言的话，让言若短暂地停了一会，随后想了下，也只能说是现在真的都不一样了吧？

“当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是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呢？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就这样丢下我就走，或者说，你有过，而我不知道。”

不自觉地，言若就会想起那一段自己所未知的时间，那一段时间总是会让言若觉得，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发生过什么，以至于让她总是觉得，现在的沈序言跟自己所认知的那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那个时候我的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伸手去抓住你的，然后开口叫你别走，然后继续非常卑微地给你说，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那么任性地乱来了，可是当我想着我要这么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在说这样的话。”

言若说着，慢慢地转身往外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桌子上儿子所养的那一盆鱼儿，它们似乎游来游去地如此快乐，只是因为在七秒之后就会忘记自己的所有记忆，以至于就算是待在一个小小的地方，也会随时随地地觉得很是新奇。

就好像是她自己一样，无时无刻地待在一个地方，却因为有了沈序言，总是让她轻易地就忘记了什么是伤痛，什么是难受，因为这个男人始终会来哄她，会来让她变得开心。

他会做很多让自己感动的事情，会做很多让她不断笑出来的事情。

渐渐地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渐渐地开始变成了一条鱼一样，只在一个小小的范围里面去游荡着，而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多姿多彩。

因为她自己选择了忘记，选择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而沈序言想的没错，这一切，都是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告诉言若的。

那一段对话虽然非常地简短，但是言若却因为记忆得太过深刻，以至于当自己清醒的时候，心里面竟然只有满满地难受，因为这些话都太过真实而且如此地现实，言若因为这些实在是无法忍受心里面的那股难过。

“你就是言若吧，我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你，可是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地在做沈夫人吗？”

一旦开始回想，那些深刻得不得了的回忆，就会蜂拥而来。

就连对方的手指上涂上的甲油的颜色，她都还能够清楚地记住并且分清楚是什么样的颜色跟图案。

那个时候依旧脑袋还处于当机状态的言若，在听见这些问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倒不是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如此地了解，反而在悲惨地想着自己的现状。

她说得没错，自己现在不应该是开开心心地做着沈夫人的角色吗？

她不是刚刚才跟沈序言举行了婚礼，两个人此刻正在度蜜月吗？

可是为什么她会如此地难堪，独自一个人晕倒在沙滩上也无人理会。

不得不说，在言若昏倒前的那一刻，她都还在幻想着，如果沈序言出现的话，那该有多好？那样她就可以不用如此难受地去思考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否有什么问题出现了，是不是需要分开，一想到这些问题，心里面就更加地难受。

可事实就是事实，如此地残酷而现实，沈序言没有出现，在她等到自己已经彻底昏过去之后都没有出现。

甚至言若还在想，要不然再等等好了，等到自己醒过来，说不定沈序言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可是还是没有，还是失望，浓浓地失望。

所以当言若在沈序言的面前醒过来的时候，那时候的眼泪，并不仅仅地只是因为她觉得难受，而是还有着对沈序言的失望，想着为什么自己一再地等待，等待到了最后，却根本就只是空等。

就像是言若书所说的那样。

“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个只知道依附男人的普通女人而已，我还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这样一再地在沈序言的身边，而他也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多的人。可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不过就是一条鱼。”

那个时候的话，言若竟然是在再一次清醒之后，看着沉睡中的沈序言，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后来因为一句话，我才明白，原来我竟然已经变得那么地可笑了，可笑到连自己最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言若看了那鱼好一会，才转过头来看着沈序言。

而此刻，沈序言听见言若的话，手里面原本正在磨的咖啡也停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她，脸色却变得非常地难看。

“是不是言若书给你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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