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公司里就显出不一样的气氛。当言若刚一踏进写字间，就听见纪嘉柔大呼小叫的声音：“你们怎么办事的！到底是要怎么样！待会言总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言若皱眉，听见这声音，心里一急，也不管不顾脚上的伤，就快步走了过去：“什么事？”

她这一来，纪嘉柔就像找到一个大救星，拍桌子怒斥办公室的其他人：“言总你看看这像什么话？！一直给我们合作的那家公司，要求上一周就要交出的设计方案，这一周他们都还没有给出个结果，就趁着言总不在，搞这些没用的把戏！”说完，她又冲着那群人骂：“难道你们的工资是白拿的？奖金是白领的？！一个二个都不管事，想着奖金有什么用！”

“我让你处理这件事了吗？”言若冷冷听着她在那里作威作福，不知道以前挺沉得住气的纪嘉柔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这么暴躁：“没有把这件事汇报给我，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她冷冷看着纪嘉柔，只觉得有些好笑：“难道纪秘书自己觉得，已经有了代替我的本事？”

“不是的言总。”纪嘉柔看着身边有的同事在偷笑，知道此时不能前功尽弃，她必须演到底：“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言总还不清楚吗？我只是在帮言总分担，来帮公司分忧啊！”

“那我谢谢你。”言若拿过她手上的文件，朝自己办公室走去：“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纪嘉柔跟在她身后，低着头，眼底却是带着一丝笑意。  

言若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面前的纪嘉柔，打量了半天，这才开口：“我又没有罚你，站着干什么？坐下来。”

纪嘉柔坐了下来，却是小心翼翼的正襟危坐，怕哪一点做的不对让言若看不顺眼。言若看着这样的纪嘉柔，嘴角不由浮现一丝笑意。她虽然对这个女孩了解不多，但她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是该有的面貌。

“好了，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言总，刚刚能说的我也都说了，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拿着薪水却做出损害公司名誉和利益的人，如果再多点这种人，我们公司迟早……”

“我承认。”言若并没有打算按着她的话说下去：“你是一个很能干又很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女孩，但是今天的方式我并不能认同，同时我也觉得这是你拿石头在砸你自己的脚。”

纪嘉柔眸子一闪，眼中泪花溢出：“言总……”

“不要再说什么了。”言若虽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却不能就此放过她：“你刚刚说的那个案子，就由你去负责企划案，或许一个小小的秘书确实不需要做这种事情，但是你必须得为你的行为负责。”

纪嘉柔在听见小小秘书这几个字的时候，身子一顿，脸上表情一僵，言若也看在了眼里。言若看了看手中的文件，然后把文件丢给她：“还有，今年的年薪，因为这件事情，扣除一半，如果你想以这种方法对待下属，那我必须就用这种方法对待你。希望你今后努力一点，能争取多拿到一点分红和奖金。”

“好的……言总……”纪嘉柔接过文件，退了出去。她以为，言若会对她生气，但是会想着她以前的好，就此把她调到杨秘书身边。只要一去了杨秘书那边，就有更多的机会和沈序言在一起。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言若和沈序言的矛盾还没有化解，出现这种的事情，先不说言若本来就对纪嘉柔心存芥蒂，就算对纪嘉柔没有什么，也不会在此刻安排人到沈序言身边。

这或许就是对沈序言的一种示弱，而一贯用这种方式和沈序言相处的言若，却已经学会了自己去解决问题。

看着纪嘉柔走出办公室，言若扶额，把外面的部长叫了进来。

部长以为言若会骂自己，但是言若却递给她一张卡：“今天晚上带着你们部门的同事去聚餐吧，吃了好的才能为公司效力。”

部长感激的接过卡，走了出去。

整天言若都觉得过的浑浑噩噩，快下班的时候张妈打电话问她几点下班回去吃饭，她说不回去吃，在公司处理完了一些事情。早已是饥肠辘辘，而公司的其他人也都下班，她在茶水间泡了一桶泡面，吃完了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过。言若并不想回家，可是如果不回家的话，她该去哪里呢？

回到家的时候，言若看见言若书和沈序言对坐着在吃饭，心里虽然不好受，但是装作没看见，准备上楼。张妈叫住她：“小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言小姐非要等着你回来才吃饭，正好小言回来了，所以两个人就一起吃了。你还没吃过吧？”

听见张妈这样解释，言若心里一酸，这种场景多么像以前的她和沈序言。她对张妈一笑，而也注意到餐桌上的两人正看着自己：“我已经吃过了张妈，我先上去休息了。”

说完上了楼，关上了房门。而过了一会，有人敲门，她知道不可能是沈序言：“请进。”

“小若。”张妈端着一碗炖的软糯浓稠的红豆排骨汤到她书桌上：“你看看你，这几天又瘦了，身上还有这么大一股泡面的味道，骗的了谁。”

言若鼻子一酸，强迫自己不要掉下眼泪：“谢谢张妈。”

“傻孩子。”张妈轻叹，准备出去：“小言刚刚吃完饭就走了，可能也是想看看你。你们两个的事，我也不好说，小若啊，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

言若听见门被关上，又看着桌子上那碗汤，心中酸涩。进了浴室，打开蓬头哭了起来。为什么，连别人都能知道她懂她，而偏偏？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沈氏集团，法莉达吃着萨尔叫的外卖，叹了叹气：“你看看这两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你就不说。”萨尔瞪了她一眼：“吃的都封不住你的嘴。”

法莉达瞪了回去，专心吃自己的食物，而沈序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整个城市诱人的夜色，不由一阵唏嘘。

“灯火阑珊，你的佳人在哪儿？”萨尔偷笑：“你刚刚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找到证据早点证明言若书，我就觉得不安心。”沈序言一声叹息轻轻落地，转身坐在椅子上：“我总觉得这个办法不是个办法。要是之前，小若儿早就走了，要么早就发飙了，可是你看看现在。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生气，有什么事也一个人闷着  ，不给我说，我真怕一直这样下去，没有把言若书赶出去，倒把我自己赶了出去。”

“或许她认为你是愿意的。”法莉达摇头：“你看看你这之间的表现，哪一点不证明你是对言若书重视。如果外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说什么。”

法莉达这句话却像是给沈序言一个提醒：“你说得对，如果让外人看见……”

“你不会想让媒体参与这件事吧？”萨尔也是吃惊：“根据你老婆的抗流言压力，我觉得这件事并不会对她有所影响。”

萨尔的提议的确有道理，沈序言也看见了，之前很多次，言若都当那些媒体不存在。不过那是用在她身上，如果偷换一种概念，似乎又会不一样。

“或者……”法莉达眸子一亮：“可以用另一种标题？”

第二天，言若去了公司，本来想打电话给聂雨晴约她中午一起吃饭，但没想到她家的小公主发烧在家，言若答应她下午下班就去看她的小侄女。

却没想到中午姜令南到了公司，邀请言若和他一起吃饭。看着言若心不在焉的样子，姜令南冲她一笑：“大婶，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呃？”一直无精打采的言若听见这话来了一些精神，看着姜令南：“什么消息？”

“我要搬出去住了。”姜令南“嘿嘿”一笑：“在大婶家也住了这么久了，之前住着是想随时都可以看见大婶，可是大婶现在一工作就忘记我了，我想还是出去住要好一些。”

言若心中一酸，这一段时间，光顾着姐姐去了，忽略了小南，心里对小南有说不出的愧疚：“小南……”

“大婶这是干什么啊。”姜令南瞪着她：“我这是要和你生离死别吗？还是得了绝症？大婶你要不要这么爱哭，把眼泪都流光了，以后我真的没命了的时候，你怎么办啊。”

“臭小子！”言若一巴掌朝他脑门扇去：“你瞎说什么呢！”

“嘻嘻……”姜令南调皮一笑：“我过两天就搬走，所以……大婶有时间就应该多陪陪我，怎么样？”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去学一些有用的知识吧。”姜令南一笑：“这世上很多事果然是有钱就可以办成的。我报考了建筑学院，虽然没有参加高考，但是被录取了，大婶，你说可不可笑？”

言若又瞪了他一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忧无虑的小南笑起来也有了心事？

“小南……”她握住他的手，一本正经的吩咐：“虽然我很希望你留下来，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学习，以后也能有个可靠稳定的生活……”

“大婶你真啰嗦。”小南挣开她的手，不习惯的轻咳，似乎此时他才恢复正常，成为那个无所谓的姜令南：“反正就在本市，房子搬好了我会请大婶过去玩的，到时候大婶一定要来。”

言若闻言就是一笑：“好。”

这个约定，只属于她和小南。

咖啡厅内，纪嘉柔怒气冲冲的看着言若书，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而言若书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你为什么把他们全都杀了？”

纪嘉柔虽然有些心机，却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当知道言若书的计划时，也协助了言若书，可是现在……

“不然呢？”言若书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凑在她耳边，语气温和的不像话：“是你要告诉他们在哪里的，我可是找人花费了好多功夫去做的呢。”

看着纪嘉柔浑身发抖，她拍拍纪嘉柔的肩，示意她不要害怕，却“呵呵”笑了起来：“你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纪嘉柔尽量控制住呼吸，看见言若书起身离开，只觉得手脚冰凉。她从未觉得，言若书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个女人，让自己去找人不说，还让自己安排这些人的逃避场所，而现在，那些人死在她老家深山，责任全都推脱在她身上，而她，竟然没有任何言若书和对方勾结交易的证据……

纪嘉柔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自己，或许一开始言若书就说的对，她……的确还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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