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拉着姜澪的手，让她坐在床上：“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你肯定很气沪云，这是正常的，倘若有人伤了我妻主，我也会如你这般，可是我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实在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你真的咽不下心里这口气，打她一顿就好了，不要伤及性命。”

姜澪没有应答。

楚沪云敢伤了程琢言，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她不愿意欺骗老爷子，也不肯委屈自己咽下这口气，就当做没听到。

楚老爷子知道姜澪有多看重程琢言，也知道她的脾气，便没有继续劝说，反而是说起了姜澪的爹娘。

“阿瑜从小就对武学有天分，别人一套拳要学三天，她一天就能练成，我也对她寄予厚望，阿瑜是个热情又温柔的人，越州城有不少公子都对她倾心，还记得阿瑜才刚刚十五，就有不少人家想要上门定亲……”

老爷子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最后说到楚世瑜遇险。

“知道阿瑜他们暂住的别院起了火，我一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阿瑜他娘更是连夜赶路，可最后竟然连他们的遗体都没能带回来，只余一捧骨灰。”

老爷子说着，眼中沁出泪光。

姜澪递过帕子，楚老爷子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欣慰一笑：“原本我以为你也在那场火灾中丧生，可也许是老天爷看我快要入土了，想满足我一点心愿，竟又把你送回了我身边。”

他摸了摸姜澪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你父母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非常骄傲。”

来到这里，姜澪也听了许多楚世瑜夫妇的事情，也许是别人描述的太美好，姜澪对他们很有好感。

她忍不住想，如果老爷子知道了楚世瑶做的那些事，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想放他们一马。

姜澪张了张嘴，想把楚世瑶干的好事说出来，但最终还是作罢。

算了，现在还不是时机。

说着说着，楚老爷子的话题便到了程琢言身上。

“我现在一把年纪了，没有别的心愿，除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就是希望能享受天伦之乐。”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姜澪顿时有些尴尬。

怎么长辈都这么爱催生，林姨这样，爷爷也是。

想来想去，姜澪还是说道：“爷爷，其实我还没有和阿言圆房。”

“什么！”楚老爷子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呢？程琢言长的那么惹人怜爱，而姜澪......

楚老爷子上下打量，心道：这孩子也不像不行的样子呀！

姜澪被老爷子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解释道：“阿言一直失忆，我想等他记忆恢复了再说。”

楚老爷子抬手敲她的脑袋：“阿言是你的夫郎，夫妻之间顾及这么多做什么？你们都成亲了，有没有记忆又如何？”

姜澪揉自己的脑袋，说道：“如果阿言想要回家的话，我不想勉强，等他记忆恢复了，我就把他送走。”

姜澪也很喜欢程琢言，可她无法承受自己彻底付出感情后，他却离开。

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克制清醒一些。

好死不死的，刚好来送食物的程琢言听到了最后两句话。

不想勉强？

一旦记忆恢复，就要把他送走？

程琢言的唇微微颤抖，浑身冰冷，丝毫无法相信这是姜澪会说出来的话。

他们明明是夫妻啊，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相伴相知，关心对方呵护对方，可是现在轻飘飘的一句，就要把这一切都否决？

难道她的心里就从来没有自己吗？

他才不要走，他绝对不会给姜澪这个机会！

程琢言悄无声息离开。

屋里，楚老爷子继续说道：“阿澪，你实在考虑太多，我能看得出来阿言是真心喜欢你，我敢打赌，就算他恢复记忆，也绝对不会离开。”

姜澪是当局者迷，而他是旁观者清，他能看的出来两个孩子心里都有对方，且阿言那孩子的感情和姜澪对他的比起来只多不少。

“可我还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老爷子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如果你真的爱她，却连拥有都不曾经历，那以后想起来，你的遗憾只会比从来不曾拥有更多。”

姜澪陷入沉思。

难道真的是她想的太多吗？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年轻就是应该轰轰烈烈，是为了未来的自己也好，为了你们两的幸福也好，听爷爷的，现在就去争取一次。”

这一番话令姜澪久久回不过神来。

对呀，他们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就算程琢言恢复记忆，也不可能会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情。

姜澪甚至想，如果程琢言恢复记忆后，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他们就回家，倘若程琢言想要荣华富贵，那么她也愿意放弃一开始隐居的想法，满足他想要的一切。

但在此之前，她要去问清楚程琢言心里的想法。

想到程琢言，姜澪心里忽然升腾起浓浓的勇气。

看到姜澪的表情，老爷子就知道这是有戏，他在柜子里一阵翻找，忽然将一个布包递给了姜澪。

姜澪奇怪道：“爷爷，这是什么？”

老爷子耳语几句，姜澪的耳朵立即红了起来：“爷爷你别闹了，您给我这个合适吗？”

楚老爷子瞪了姜澪一眼：“怎么不合适，爷爷这是在帮你，它的效果可好了，我年轻的时候都不敢多用呢。”

姜澪：“......这会被当成变态吧。”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为时尚早啊！

“去你的，你才是变态，反正听爷爷的，你们今夜把话敞开之后立马就用，这样气氛才好。”

老爷子担心姜澪不肯收，硬是把布包塞进她怀里，又连推带拉把姜澪赶了出去。

房门紧闭，老爷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一定记得用啊！”

姜澪：“......”

夜晚，姜澪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却没有上床，反而是坐在桌边喝茶。

程琢言就坐在她面前，烛光映照之下，他的眉眼分外温柔。

姜澪一时愣了神，程琢言笑道：“妻主，你在看什么呢？”

姜澪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

她现在已经十分清楚自己对程琢言动了那方面的心思，对待他的态度明显紧张了。

姜澪端起茶喝了一大口，这才试探性的问道：“阿言，你想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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