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第 162 章 咬(营养液加更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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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唯西,我成年了。”柏嘉良呢喃时喷吐的热气打在秦唯西耳廓。
“你这只蝙蝠,你还想忍吗”
望着送到自己唇边的那截修长白净的脖颈,秦唯西怔了怔,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
眼前那细嫩的脖颈软肉被炙热的呼吸拍打一翻,顿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一抹红晕不知从哪里泛了起来,将其染成了粉红色。
秦唯西忍不住用力紧了紧怀中人,抬头。
柏嘉良微微合眸,宛若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不断颤动,遮住了其中迷离散乱的目光,手臂环绕在自己脖颈处,手腕上还挂着自己送给她的漂亮手链,精致冰凉的链条落在自己后颈,在不断喷吐的热气中带来一丝令人微微战栗的凉意。柔软的金发自然垂落,有些落在了自己脸颊上,有些则落在了锁骨处,随着同样急促的呼吸轻微摆动,撩动着她的肌肤。
“柏嘉良,”秦唯西嗅着那似乎随着多日的亲吻愈发浓烈馥郁的香味,开口,声音沙哑极了,“我”
“怎么了”柏嘉良慵懒抬眸,唇角微微扬起,轻佻的尾音像小钩子一般,轻飘飘地就在秦唯西心脏上抓挠了几下。
秦唯西脸也一红。
柏嘉良顿时失笑,心满意足。
这样纯情的老蝙蝠,自己手拿把掐一番,可不是就轻而易举拿捏住了
“我是想说”秦唯西低声嘟囔着,微凉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了那截脖颈,指节来回剐蹭一番,又按了按大动脉后,恋恋不舍地推开了,“我不行。”
柏嘉良
本是像没骨头似的趴在秦唯西身上的她瞬间弹了起来,腰杆笔直,居高临下一脸怔愕地望着脸红气乱的公爵大人,“你说你不行”
“嗯。”秦唯西老实点头,眸光又落在了柏嘉良因为怔愕微张的柔软唇瓣上,想起方才的滋味,眼神一暗,又黏黏糊糊凑上去要亲。
柏嘉良一手推开秦唯西的脑袋,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无语凝噎。
那模样,竟有几分神似同样被气得捂脸的闻人歌。
她知道秦唯西肯定不是那个意思,这只纯情蝙蝠没什么心眼儿,以前就惯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哄得她心跳加速,现在又来
等等,其实难说不会因为是伤重未愈的确不行了吧
柏嘉良一惊,顿时细细打量起了秦唯西,微微蹙眉。
“是我还是不够香”她开始用排除法。
“没有没有,”秦唯西疯狂摇头,“很香,真的。”
柏嘉良眉毛又是一皱,伸手按住秦唯西的唇,食指和拇指自然探了进去。
秦唯西无比熟练地微微启唇,含住了柏嘉良的手,舌尖还相当会来事的舔了舔那像白玉一般的指尖。
柏嘉良感受着指尖送上门来的温软滑腻,又生气又好笑。
这笨蛋蝙蝠,学的倒是快
“没让你这样,”她无奈极了,反手碰了碰唇瓣,“张嘴。”
“哦。”
秦唯西略有些失望。
还以为柏嘉良又在研究什么新花样。
她乖乖张开嘴,露出一口白净整洁的好牙。
柏嘉良左右看看漂亮的犬齿,手指碰了碰,“血牙呢”
“看那个干嘛”秦唯西一脸疑惑,却也跟着迅速动作,眸子一闭一睁,变成了猩红色,尖锐可怖的血牙也探了出来,微微压住了些唇瓣。
柏嘉良毫不客气地弹了弹那两颗血牙,惹得秦唯西身子一软后腰一酸,只能低声抗议。
“别碰那个,有感觉,很敏感,不舒服。”
血牙是血族“觅食”的利器,同样,也是血族最致命的弱点。
没了血牙的血族,和没了牙的兽人,没了逆鳞的巨龙,没了那啥欲望的精灵一样,在各种族的划分里都属于残障人士。
“真不舒服”柏嘉良却不知道这么多,一惊,赶紧轻轻揉两下,表情担忧,“是伤到了吗”
秦唯西再怎么强悍终究也是个正儿八经的血族,炸掉了那么多神格碎片伤成那样,肯定就伤到了根本。
这样看来,外部表现就是血牙不行
她边想,动作更轻了几分。
秦唯西又是倒吸两口凉气,血牙骤然长了几分。
她往后靠了靠,勉力摇摇头,声音嘶哑,“没伤到,就是你别瞎碰。”
柏嘉良观察着她的反应,回想起上次,自己碰血牙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
她突然了然,默默收回了手。
“那是怎么回事”柏嘉良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又叉腰蹙眉,思考着其他可能,“难道你还是不会要我教”
秦唯西无语地揉了揉眉心,一边收起血牙一边摇头,“没有,会了。”
“我觉得也是,你学的这么快。”柏嘉良嘀咕着。
从刚才的表现上来看,笨蛋蝙蝠只是不懂,一旦学起来,进度还是相当喜人的。
“那是什么原因”她抱臂,眯起眼睛打量身下的秦唯西,又疑惑不已地拍了拍自己的脖子,“我的吸引力不够了吗”
“很够,”秦唯西抬头看她,唇角扬起一丝笑,“我刚才就差点没忍住。”
柏嘉良唇迅速扬起,为自己对秦唯西的吸引力开心了一瞬,很快又跨起一张小猫批脸,嘟起唇问她。
“那为什么不行”
秦唯西微微垂眸,过一会,又抬起,微笑着。
“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为贪图你的血才做现在这些的。”
柏嘉良闻言,心脏顿时漏跳一分,忍不住捂脸,指缝中透出几分白里透红的肌肤。
这一记直球真是
令人想好好亲亲这只似乎又突然开了点窍的蝙蝠。
“我之前,好像有过前科,”秦唯西见她胸膛剧烈起伏却不说话,又心虚了几分,摸了摸鼻子,低声说,“成年礼那天我说你不是你肯定是我的错,虽然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给你造成了困扰吧。”
柏嘉良一直没有提那天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一直没有提。
直到两人胡乱厮混了好几天后,柏嘉良突然“送上门来”,她正好表明态度。
就像闻人歌送来的书中说的。
要有求生欲。
她慢慢将柏嘉良搂进了怀中,声音又低又轻。
“抱歉,真的抱歉。”
“没事。”柏嘉良下意识就回抱住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鼻尖一酸,脑袋慢慢埋在了她的肩颈处。
“相信我,柏嘉良,绝对不是因为你的血液特殊,”秦唯西小声说,“是你这个人。”
要是她嗅觉一直存在,可能对此还会有些疑虑,以小人类倔强的性子,说不定还会闹出如闻人歌送来的各种恋爱故事书籍中一类“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好在不是。
她和柏嘉良共游的旅程,大多数都是在她失去嗅觉之后。
她有足够多的案例佐证说服自己那一次次为小家伙的聪明机警善良仁慈的拍案叫绝,是出自对小家伙本身的欣赏,不关什么血液的事。
咦这么说难道让自己失去嗅觉还有这么一重含义
这就是那个当“哥哥”的第三重布局
秦唯西一怔,思绪骤然发散。
“其实,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柏嘉良兀然叹口气,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后颈,声音低沉,却还是活泼开心的,“我是知道我自己很厉害啦。”
秦唯西失笑,却也点点头。
这才符合小人类的性子。
“所以,你现在没什么顾虑了吧,”柏嘉良心情舒畅,闷笑一声,又解开了自己一颗扣子,歪歪脑袋发出邀请,“那来吗”
秦唯西喉咙又是一滚,但依然没有上手,而是望向柏嘉良。
“怎么突然这么执着”
柏嘉良眨巴眨巴眼睛,说起瞎话,“就当是奖励你刚才的话好啦。”
秦唯西向后一靠,抱臂。
摆明了不相信。
她微微扬眉,一副你不说原因我就不动弹的模样。
柏嘉良气得磨牙,但一想到自己真实的理由,脸又是一红。
扭扭捏捏之下,她还是慢慢凑了上去,附到了秦唯西耳边。
“其实,是因为”她的声音很小,脸庞却越来越红,“上次就痛了那么一下,你注入安慰剂后就不痛了,脑袋晕晕乎乎的,很舒服。”
“我有点怀念那种感觉,所以”
她大腿蹭了蹭秦唯西的腰。
秦唯西瞪大了眼睛,听着那越来越小的呢喃声,不知道为何,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是渴了。
她很快有了判断。
喉咙滚动,她慢慢扭头,望向自己唇边的脖颈。
青色的血管在那粉红色的肌肤下极为明显,脉搏跃动,仿若河流崩腾不休。
这是甘霖。
她嗅着鼻间萦绕的浓香。
这能止渴。
秦唯西沉默了一会,低声开口,声音已经哑得不行。
“那你想试试正宗的血族觅食吗”
柏嘉良一怔。
喜悦还是其次,她首先发出了灵魂质疑。
“可以是可以,你会吗”
秦唯西
受到挑衅了啊。
“之前回公爵府,我有仔细研究过。”她黑着脸解释。
“没看见过你研究啊,”柏嘉良狐疑,“趁我睡觉偷偷摸摸干的”
“嗯。”
“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研究怕我发现你偷学”柏嘉良唇角微微扬起,看起来竟有几分恶劣。
逗蝙蝠真是太好玩了。
“”秦唯西用力抿着唇,耳朵红透了,喉咙里哼哼唧唧几声,似乎是想解释,最后又放弃了,手指直接擒上了柏嘉良的脖颈腰腹用力
柏嘉良一个没注意,被她掀翻在了沙发上。
致命处被人用力掐在了掌中,她顿时呼吸急促起来,却也不反抗,极为配合地向后仰去,脖颈肌肉被拉伸,更显得笔直修长。
“会有一点点窒息感。”秦唯西无师自通地轻轻吻着她的脖颈,唇停留在了大动脉之上,感受着血管跃动的同时,低声说,“别担心,我有分寸。”
不断开合的唇瓣与肌肤摩擦,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别担心,我不担心。”柏嘉良声音嘶哑极了,直接抱住了秦唯西的腰,闭上了眼睛。
秦唯西眼睛一眯,另一只手探出,卡住柏嘉良的上颚,用力一掰
“唔”柏嘉良喉咙里泄出一丝嘤叮,随后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唇。
真疼啊。
好像要被活生生撕开了一样。
她突然明白了所谓“正宗的血族觅食”是什么意思。
是猎手捕食猎物,是残酷丛林法则的迭代进化。
冰凉的尖牙压在了肌肤上,暴躁迅速地摩挲几下,找好一处软嫩的位置。
柏嘉良屏住呼吸。
下一瞬,尖锐的血牙瞬间粗暴地咬开了她的喉咙安慰剂沿着血牙内部的空腔注入,让疼得躬起腰的小人类不断战栗。
猎手很耐心,掐着猎物喉咙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些,轻轻揉着血牙和肌肤的连接处,试图让肌肉绷紧的人放松些。
不知道是因为安抚的确有效还是安慰剂效果很棒,本就温热的肌肤这回变得滚烫起来,喉咙被撕开的疼痛迅速远去,快得仿佛只是一个梦境。
耐着性子等待了一会的猎手终于开始进食了她叼住猎物的喉咙,吸吮,吞咽,冰凉骇人的猩红色眸子有些陶醉的微微眯起。
果然啊,拥有嗅觉之后进食和没有嗅觉的进食,完全是两码事。
清润,甘甜,令人上瘾。
不,还不仅于此。
她的身子颤抖起来。
口中的血液很烫,烫到
灵魂好像都在战栗,融化,有一种两人的灵魂都要融为一体的快感。
本来只打算浅尝辄止可持续性发展的公爵大人忍不住开始竭泽而渔了,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吞咽着,手指更加用力掰开上颚,半个手掌不经意间碰到了柏嘉良的唇瓣。
柏嘉良是睁着眼睛的,琥珀色的眸子黯淡了些,胸膛急剧起伏,体会着那种濒死的奇怪感觉。
血液被吸食,生命力流逝,淡淡的刺痛提示着她自己危险的处境。
剧烈的疼痛会让人呼喊出声,但这种轻微的疼痛
只会令人上瘾,甚至忍不住去寻求更多更疼的刺激。
“秦唯西,秦唯西”她不断呢喃着身上人的名字,艰难伸手,按住秦唯西的手掌,湿漉漉的唇虔诚碎吻着她的掌心。
湿软的触感令秦唯西疯狂了,她喉咙滚动得越来越快,眸子也愈发猩红。
直到血牙骤然传来一阵阵剧痛
她一怔,理智瞬间回笼,低头望着面上泛着不健康酡红的小人类,一惊,血牙迅速脱离。
再一探查,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本来打算来个四百毫升浅尝辄止,毕竟这样就能很快养好还可以吃下一次。
可看小人类的失血量,至少也达到了一千毫升。
她心虚极了,慌乱不以地揉着柏嘉良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僵硬的四肢肌肉。
“不继续了吗”柏嘉良也回过神来,琥珀色的眸中雾气朦胧,安慰剂的副作用让她不断秦唯西身边挤,缩成一个小团,低声呢喃,“我好困。”
“不继续了,”秦唯西心有余悸,轻轻将她湿透了黏成一缕缕的发丝拨到一旁,低声说,“睡吧睡吧,我带你去休息。”
将人带到床上,盖好被子,搂住开始因为安慰剂作用而黏人的柏嘉良后,秦唯西开始发呆。
她愣了许久,突然伸手碰了碰自己已经收回的血牙。
没有任何一本书记载过,吸食血液到达一定程度会引起血牙刺痛的。
再一推敲,这肯定是自己的个例那似乎是一个提醒和保护机制,用以提醒沉迷于进食快感的血族,保护血族口中的猎物。
可倘若真的有这么一个保护机制,那闻人歌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儿和血族签订条约人类的血液对于血族来说是上好的甘霖,曾经有不少血族控制不住自己生生将人吸成一具干尸。
“我是个例还是小人类是个例”她呢喃着,伸手碰着自己的唇,“为什么”
除此之外
她扭头,怔怔望着睡得安详的小人类。
不知道看了多久,一股莫名其妙的,平淡祥和的喜悦情绪突然泛上心头。
是那种灵魂交融带来的一点点遗留作用。
同样,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猎手和猎物在吸血过程中会有那种灵魂交融的感觉和上述异常同理,灵魂交融并不会共享记忆共享感知,它只是,会让双方更亲近一些。
这种亲近,足以让一个普通的血族在最后关头找回理智,而那些惨剧也不会发生。
“柏嘉良,你好像真的很特殊。”她呢喃着,合衣躺了下来,静静凝望着睡熟了的小人类,唇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
一个纯纯正正的人类。
不仅是血对自己的吸引。
或许,还有灵魂的契合。
灵魂的契合
“订婚了”
她低低说了一句,突然好像理解了什么,轻笑起来。
她俯身,在柏嘉良额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柏嘉良带着餍足的憨笑睁开了眼,随后一怔。
温暖的壁炉,香气四溢的好茶,坐在摇椅上脸上盖着本书的男人。
她顿时跨起一张小猫批脸。
“你干嘛”柏嘉良起身,直接扯掉了男人脸上的书,瞪着困得打盹的人,又踹了一脚摇椅,“知道我这几天心情好所以特意来让我不舒心”
“没有的事,”男人无奈睁眼,揉了揉眉心,轻笑着,“来找你聊聊天而已。”
“不聊。”柏嘉良冷哼一声,坐回了躺椅上,盖上小毯子闭上眼睛,“我要和秦唯西睡觉。”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泰坦绑架你么”男人突然开口,“我可以和你说说。”
女孩缩在躺椅上一动不动,睫毛都不带颤的,一副我不感兴趣不想听别逼逼了的表情。
“你没法回去的,”男人唇角抽了抽,叹口气,“我真的有要事要和你聊。”
柏嘉良猛地睁眼,琥珀色瞳仁冰冷的望着男人。
男人默默举手投降。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完全对你提不起杀意,”柏嘉良起身,沏一杯茶,一口饮尽,危险地望着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有杀你一万次的理由。”
“嗯,确实有,我完全能理解,我以前也这样,”男人诚恳的点点头,又叹口气,敲了敲脑门,“所以啊,以前的记忆和现在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我有时候也会在想我的坚持到底对不对了。”
柏嘉良眨巴眨巴眼,思路突然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你以前也这样”
“嗯。”
“你以前要喊我姐”
男人
“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他失笑,伸手摸了摸柏嘉良的脑袋,“我就是你哥,早半分钟出生都是你哥。”
“我两个妈咪真的生不出男的,”柏嘉良虎视眈眈,“而且我是长女。”
男人再次失笑,更用力的揉揉她的脑袋,“不是她们。”
柏嘉良抿抿唇。
一些在那个洁白实验室中的记忆涌上心头。
您一定是被这具弱小可怜卑微的人类躯体的情感所拖累了,总有一天您会理解的
这一刀下去,伟大如您当然不会死,但您身为柏嘉良的一生可就的的确确结束了,您确定您想好了么
拉波斯尖锐难听的声音仿佛又回荡在她耳畔。
柏嘉良抿抿唇,好心情已经消失殆尽。
她抬头,直视眼前的男人。
“我不是人类”
“嗯。”
“她们是我妈咪。”
“可以是,但其实不是。”
柏嘉良唇角抽动两下,随后面无表情地抬脚,狠狠踹在了眼前的矮几上
一声巨响传来,矮几上的东西摇晃着砸向地面,茶壶骤然碎裂。
“楼上的干嘛呢发什么疯”
小公寓楼下骤然传来叫骂声。
柏嘉良一怔,男人随意打了个响指,叫骂声顿时消失不见。
小屋内重新变得安安静静。
“我的问题,一些职业病而已,”男人笑着解释,“每次编织梦境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弄得更有真实感一点。”
柏嘉良死死盯着他,过了会,视线移开。
“这就是你要找我聊的要事”
“不,”男人缓缓摇头,“这是你自己问的。”
“看来你这次是打算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差不多吧,”男人坐在摇椅上摇啊摇,摸摸鼻子,叹口气,“毕竟快结束了啊,我亲爱的妹妹不能再对哥哥有这么多疑问不是”
他却没听见柏嘉良的声音,有些好奇地抬头。
柏嘉良怔怔站在原地。
“快结束了”
“嗯,”男人又摸摸鼻子,“或许你的旅程还会继续,但我的布局的确要结束了。”
他听见脚步声迅速传来,随后,他竟然被柏嘉良揪着衣领子举了起来。
“明人不说暗话,”柏嘉良呼吸急促,眸中竟然暴起一条条血丝,“你没有活八千年,但你的寿命其实远超八千年,你可以游走在过去和未来,对不对”
男人费力呼吸着,依然保持着微笑,点点头,风度翩翩。
“那告诉我,”她的手上顿时更加用力了,低吼着,“到底是什么结局”
“柏嘉良,”男人竟然叫着她的名字,叹口气,“你应该能明白的历史都不一定是定点,又何谈未来呢”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结局”柏嘉良咆哮
“我讨厌悲剧,”男人温和回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阖家欢乐的大团圆结局。”
暴怒中的柏嘉良一愣。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很奇怪对吧,”男人微笑道,“我所做的,和你们,和秦唯西一直在做的其实是一码事,只是我们所在的维度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不同罢了。”
柏嘉良一松手,男人啪叽一声掉回了摇椅,嗷叫了一声,无奈地揉着自己被揪住的衣领。
“定义,”柏嘉良突然开口,“什么叫做大团圆”
男人极为讶异地望了她一眼,缓缓开口。
“所有人至少大部分人,都幸福快乐的活着。”
“提问,同处一个时空”
男人眸色愈发惊异。
“是,同处一个时空。”
“定义,秦唯西属于哪一部分”
“她属于变量。”
“她会死吗”
“死亡至少要经历一次死亡,才能走到终焉,而死亡的仆从亦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我也会死”
“唔,变量。”
“我不是死亡的仆从”
男人面上浮起一丝轻蔑,“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将我们作为仆从。”
“定义,什么是终焉”
男人面上的赞许之色愈发浓厚。
“应许之地。”
柏嘉良骤然眯起了眼睛,缓缓开口。
“你欺骗了泰坦,拉波斯显然认为终焉指向彻底的磨灭消亡。”
但应许之地,在众多吟游诗人的口中,它一般指向另一个含义。
渴望到达的天堂。
“我可没骗,谁让他们不问呢”男人懒洋洋地回答,“我虽然可怜泰坦,但他们自以为是又不多问,我有什么办法”
柏嘉良唇角抽了抽。
“你看看其他阿忒若普斯她们写的神谕,多通俗易懂接地气,”男人轻笑起来,“以此可以推得,我这种说话说一半的肯定不是神。”
“但泰坦将阿忒若普斯称为伪神,认为你是真正的神。”
男人这回沉默了很久,过了会,缓缓开口。
“我认为他们搞错了神的定义。”
“定义,神的定义。”
“神爱世人,我喜欢这个定义。”
柏嘉良蹙起眉,重复了一遍。
“神爱世人”
“神爱世人。”
“提问,现存四位神明在这个定义中,都还属于神吗”
“属于。”
“但他们默许了复制我”柏嘉良低吼出声,“他们暗算秦唯西,秦唯西受了重伤他们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还是这么做了”
男人微笑着,缓缓摇头。
“从这个世界诞生神明,众神开辟神界建立契约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再到我能力目之所见的未来。海伦大陆的众神从未背叛过凡人。”
柏嘉良沉默了好久,随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颓然地坐回了摇椅上。
“我不明白,”她开始重重抓着自己的脑袋,快速的喃喃自语,“你是好人,我是好人,秦唯西是好人,众神是好人,谁是坏人”
男人想了想,带着几分感慨地回答。
“可能是命运吧。”
“啧,命运。”柏嘉良骤然冷笑一声,随后疲倦地揉着太阳穴。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男人歪过脑袋看她。
“看来是真的快到结束了,”柏嘉良望他一眼,疲倦地摇摇头,“你都不当谜语人了。”
这次对话,男人的回答中几乎没有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给出的信息指向性极为明显如果他说的都是真话的话。
“你应该相信我。”男人耸耸肩。
“那为什么不能把你的计划和盘托出呢”柏嘉良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或许是站在同一边的,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们一起去执行。”
男人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
“看来我们并不完全在同一边,”柏嘉良顿时眯起眼,十指搭在一起,“既然如此,那么你之前所有的话我都要重新考虑其真实性了。五,四,三”
男人一惊,抬手,“停”
他叹口气,“真不错啊,压迫感变得这么强了。”
“三,二”
“我们立场一致,但执行方式的区别会很容易引起误解和矛盾”
柏嘉良歪着脑袋,审视着男人,“你是说你之前做的,例如想要毁灭物质界边境长城这类行为”
“对。”
柏嘉良蹙眉,想了想,勉强点头。
“姑且相信你,但你要继续解释为什么,我认为执行方式的区别是可以用交流和沟通打消误解的。”
男人望着眼前的女孩,无奈地笑了起来,轻声说。
“因为,知识往往令人心生恐惧,无知者才能有在黑夜中摸索的勇敢。”
柏嘉良脑袋转得很快。
“你没有勇气面对”
“是的,”男人坦然告知,“我没有。”
柏嘉良深吸口气,最后,终于无力地摇摇头,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我没有更多问题了。”
男人顿时松了口气,大概压力也有些大。
他揉了揉太阳穴,轻笑一声,“那来说我来找你聊的事吧。”
柏嘉良惊愕抬头,声音都有些尖锐了,“我刚才问的问题里不包含今天要聊的事”
“不包含,”男人老老实实,“你问的这些问题比这个事儿严肃多了。”
柏嘉良
无语之中,她也松了口气,点点头,“什么事”
“唔,首先,恭喜你和秦唯西订婚,”男人又摸了摸鼻子,笑笑,“我就是想让你提醒一下秦唯西别沉溺在温柔乡里了,还有一个不太紧迫但是很关键的小问题她没解决。”
“定义,紧迫和关键。”
男人顿时被哽了一下,锤了下桌子,“字面意思”
柏嘉良毫不客气。
“定义,紧迫和关键,五,四”
“不紧迫是指没有什么危害,即便不知道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男人憋闷地叹了口气,“而关键是因为它指向一个答案。”
柏嘉良又蹙起了眉。
“不再多说点了”
“这个真没法多说了。”
“啧,行吧,什么问题”
男人想了想。
“唔,你可以让她先去问问闻人歌,再去问问老罗伊。”
柏嘉良被这又回到玄之又玄的一问一答弄得有点无语和生气,过了会,见男人的确没有多说的意思,只能点点头。
“没别的事了”
“没,”男人一摊手,指了指摇椅,“你可以和你的秦唯西睡觉去了。”
“我不急,”柏嘉良冷哼一声,舒服靠在躺椅上,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书,“好心情都被你破坏了,不想臭着脸去见她。”
男人细细品味了一番这句话,很会来事地点点头,“那我给你些小礼物作为破坏你心情和之前做了那么多让你生气事的补偿”
柏嘉良满意点头,伸手,“什么礼物”
男人轻笑起来。
“唔,毕竟你和秦唯西刚订婚,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我尽我最大努力把时间往后拖点怎么样”
柏嘉良顿时挺直了腰板,眸光犀利地望着轻笑的男人。
男人歪歪脑袋。
“很有诚意吧。”
“不,”柏嘉良沉默良久,摇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要了。”
她揉揉太阳穴,低头,看向手中的书,一怔。
书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但似乎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为什么不能看”她朝男人扬了扬手中的书。
“这是梦,”男人有些无语,“你能在梦里看书吗”
“你不是说你编织梦境的时候致力于真实吗”
“可那样的话工作量也太大了吧,”男人疯狂吐槽,指了指旁边一个大书柜,“我还得给那些书全都填满内容吗”
柏嘉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总有隐隐不安的感觉。
她环视这个小公寓,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男人忐忑不安的目光注视下,她忽然起身,快步走到了一面镜子前。
镜子中的所有东西都是清晰的,唯有她,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柏嘉良缓缓握拳,扭头,望向男人。
“给书填满内容很难,但为我编织一个画面不难吧。”
“这是梦啊,”男人长吁短叹,摊手,“在梦中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这是所有恐怖故事的开端好么”
“你骗我不了我,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柏嘉良缓缓抬手,落在了门把手上,表情冷静,但眸子深处却又藏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惊惶,“这真的是梦境么五、四”
男人骤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柏嘉良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望向窗外的生机勃勃的春色,随后,眸中染上了浓烈的惊愕和愤怒
那显然并不是什么梦境但男人直接将自己踢“下线”了
下一瞬,她身子一软,无力地倒向床上,被懵懂刚睁开眼的秦唯西接了个正着。
“怎么醒的这么快”秦唯西讶异地看了眼时间,“你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
“一个小时不到那时间流速基本是一致的,也就是说还在这个世界,不是亚空间或者神界。”柏嘉良喃喃自语。
秦唯西一愣,随后迅速从恋爱脑切回了工作脑,表情严肃起来。
“他又来找你谈话了”
“嗯。”
“说了什么”
柏嘉良张张嘴,表情有些犹疑,最后用力甩了甩头,“有点难解释,我自己先理理。但他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秦唯西微微挑眉。
柏嘉良将那几句对话和盘托出,随后就耐心等着陷入思索的秦唯西的反应。
公爵大人想了想,微微点头。
“我会通过人类这边的渠道联络一下矮人地窟,让他们把那个矮人送过来。”
“诶,我们也可以自己去一趟啊”
“没必要,”秦唯西摇摇头,又懒散地将人抱进自己怀中,鼻尖蹭了蹭她脖颈上的伤口,“你失血过量,还是安静修养比较好。”
柏嘉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除了伤口,似乎还有一道不轻的淤青。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幽怨地望了某人一眼。
“说好的有分寸呢”
秦唯西心虚地默默移开了目光。
“龙族送过来了五条精壮青年巨龙,唔,我们的确要把龙骑士选拔提上进程了;矮人送来了他们的最新发明和一个科研团,打算在我们这边成立一个合作研究所;兽境可能是比较穷,除了一些特产之外,他们送来了一个外交团,大意是想要扩张艾伦尼乌斯号的合作,不过我们在合作中占主导地位,贸易上也让了几分利;精灵送来了十滴生命树汁和一大堆富含生命力的珍贵药材,还有一根生命树汁的枝桠”闻人歌懒洋洋地念完,抬头看向面前的秦唯西,笑得像个看见摇钱树的老财主。
秦唯西蹙起眉,胳膊肘毫不犹豫向外拐,“血族没什么反应吗什么都没送来”
闻人歌笑笑,冲秦唯西眨了眨眼睛,“他们可能还在生气呢。”
最珍贵的老祖宗被拐跑了,换谁谁不气
秦唯西反应过来了,尴尬得轻咳了几声。
“好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闻人歌将手上的卷宗放到一边,笑眯眯地望着秦唯西。
怎么看怎么顺眼啊。
“有,”秦唯西也不客气,找了张椅子坐下,想了想,缓缓开口,“还是之前柏嘉良被绑架的事,你觉得还有什么疑点么”
那个男人只让她来问闻人歌,又不说具体问什么,弄得她有些被动,只能问些宽泛些的。
哪知道闻人歌思索片刻,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有。”她轻声说,“动机。”
“动机”
“老罗伊的动机,”闻人歌凝视秦唯西,“我和他接触过几次,他是一个还算正派的家伙,当然也知道哪些规矩不能碰,但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做了”
秦唯西蹙起眉。
“因为这是他们神明的命令。”
闻人歌点点头又摇摇头。
“但我还是觉得,神有神的理由,人有人的动机。”
秦唯西抿起唇,想了想,点点头。
“多谢。”
“不谢,”闻人歌又恢复了懒散随性的模样,摆摆手,望向一直靠坐在窗边出神望着窗外的柏嘉良,轻笑一声,“小嘉良,今天这么暖和还围围巾啊。”
秦唯西顿时麻了爪儿。
柏嘉良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依然愣愣地望着窗外。
“嘿,小嘉良”闻人歌不禁敲了敲桌子,笑道,“想什么呢”
柏嘉良恍然梦醒一般,扭过头来,怔怔望着两人。
闻人歌察觉到了异常,微微蹙眉,又很快笑起来,柔声问,“怎么了”
“妈咪,”柏嘉良低声喊着,又看了眼秦唯西,“秦唯西。”
她顿了顿。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黑潮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男人的笑声似乎还在她耳畔。
唔,毕竟你和秦唯西刚订婚,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我尽我最大努力把时间往后拖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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