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他也只是掀开眼皮懒洋洋地瞅了他们一眼，没等楼庭晚说话，他又把眼闭上了。

  楼庭晚：“……”你们寺庙待遇不错啊，这么明目张胆的摸鱼，都没人找你吗？

  她左右看看，哦，确实没人，一般人都去隔壁上香求签了。

  “咳——”尚水咳了一声，僧人不动如山。

  卫长傲上前拱手道：“这位大师，平安符怎么卖？”

  僧人还是一动不动。

  楼庭晚越发佩服他这装死的本领。

  “大师，你要是不说话，我们就明抢了？”

  她试着伸出手，大师头也没抬，反手摸出两个平安符扔她手里。

  楼庭晚：“……”

  “不够。”

  这回大师有反应了，他坐起来搓了搓后脖子，皱眉不耐烦地问：“你怎么回事？求这么多？”

  “是啊，家里人多。”楼庭晚在他对面坐下，扫了眼，桌上朱砂符纸一应俱全。

  她眸光微动，“大师，我想自己写一张平安符行吗？你可以教教我吗？我会给香火钱的。”

  悟凌大师打了个哈欠，单挑眉打量了她两眼，“给心上人求的？”

  尚水和卫长傲顿时一惊，面面相觑。

  哈？世子有心上人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楼庭晚忙解释道：“不是，给一个小孩求的。”

  “小孩？”尚水茫然，王府里哪来的小孩？

  不是，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小孩？

  悟凌大师表情也微妙起来。

  楼庭晚：“……”

  她反手捶了尚水一个脑瓜崩，“闭嘴。”

  尚水：“呜……”

  卫长傲忍俊不禁，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们认识的哪儿还有小孩，也就上面那位了吧？

  所以这枚平安符是替陛下求的？

  “大师，给谁求的重要吗？要画不同的符吗？”楼庭晚真诚发问。

  悟凌意味深长地笑笑，“不重要，平安符都是一样的画法，只是我观你面若桃花，怕是红鸾星动啊。”

  楼庭晚：“哈？”

  尚水：“啊？”

  卫长傲：“昂？”

  悟凌大师却没再说的意思，他提笔蘸了朱砂在黄纸上快速勾勒，没一会儿一张平安符就写好了。

  他用两指夹着，在楼庭晚面前晃了晃，“看会了吗？”

  楼庭晚面无表情，“你画那么快是生怕我学会是吗？”

  “哼，我是想告诉你，平安符不是那么好画的，你要是想给人画，怎么也得学个几天，除非你就一直在这儿画。”

  “你别激我啊，我跟你说我这人最听不得我不行这种话！”

  楼庭晚哼了一声就在悟凌大师对面坐下了，拿着他画的符端详片刻，开始拿起笔照着描。

  悟凌大师无声笑笑，冲尚水和卫长傲抬抬下巴，“你们两个也找地方坐，她一时半会儿画不出来的。”

  “哼。”楼庭晚哼了声，手上的动作一刻没停。

  尚水和卫长傲一开始还坚持站着等，结果等了快半个时辰，楼庭晚还在画，两人站不住了，好在房里有凳子，两人在矮凳上排排坐，百无聊赖地看着楼庭晚画符。

  一开始她的速度很慢，后面熟能生巧，越来越快，悟凌看着看着也坐直了身子，甚至出声指点一二，一个时辰后，楼庭晚画的就挺像那么回事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画出了自己满意的平安符，搁下笔吹了吹，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得意地问悟凌大师：“怎么样，还可以吧？”

  悟凌大师看着她的符纸，沉吟半晌忽然问：“这位施主，我见你与我佛非常有缘，你可有出家的打算？”

  尚水：“？”

  卫长傲立刻起身，“世子，时辰不早，咱们该回去了，不然天该黑了。”

  “对对对，赶紧走，回去正好吃晚饭，属下好饿啊。”尚水有意无意地挡在楼庭晚和悟凌大师中间，生怕楼庭晚一时兴起真的答应下来。

  悟凌大师穷追不舍：“哎，别走啊，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楼庭晚被挡着走到了门口，她半只脚踏了出去，回眸笑道：“还是不了，这滚滚红尘我还没玩够，做不到无欲无求，若有朝一日我看破红尘了，再来找大师。”

  悟凌没有强求，看着她带着两个侍卫走远，摇摇头，眸光悠远：“阿弥陀佛。”

  ……

  走到一边，楼庭晚看了眼宝殿的方向，也不知道梁惘说一会儿来找她是去哪儿找？不过梁国公夫人在这儿上香，一会儿出来应该能看到吧？

  说来也巧，她刚停下没一会儿梁惘就出来了，四目相对，梁惘眼睛不明显的亮了一下，快步向她而来。

  “等很久了吗？”

  梁惘在她身前停下，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情。

  楼庭晚笑了笑：“我也是刚出来，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前面吧，那边有个亭子，里面没人。”

  梁惘看了眼周围，压低了声音。

  “好。”楼庭晚给了尚水和卫长傲一个安抚的眼神，两人跟上，最后停在了亭子外面。

  亭子不大，进两个人就有些拘束了，周围没有遮挡，放眼望去，一片云雾茫茫，正面就是一处悬崖，楼庭晚看一眼就往后退了两步。

  梁惘察觉到了，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还是很怕高。”

  “怕高一辈子也改不掉吧？”楼庭晚伸了个懒腰，“这回没人了，说说吧。”

  梁惘的脸色逐渐黯淡下来，他沉默地抿唇站了一会儿，楼庭晚感觉自己都被山风吹透了，他才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因为你娘吗？”楼庭晚把碎发别到耳后，“不必如此，我并没有因此生气，也不会迁怒于你。”

  “不仅仅是我娘。”梁惘忽然抬起头，语气有些急，楼庭晚诧异：“嗯？”

  梁惘欲言又止，表情十分不自在，像是内心在天人交战。

  看得楼庭晚内心抓狂，不是啊哥，有话你就说，总不能让我猜吧？

  “你……”

  “我身边的侍卫有问题。”

  “嗯？”楼庭晚一怔，“什么意思，你的侍卫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惘舔了舔干燥的唇，就这么看着她。

  刹那间福至心灵，楼庭晚立刻猛地想起了一件事——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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