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终归又要转移到内部，协调和斗争难以平衡。”……张永宁

  ……

  一场欢迎宴，结束的稀松平常。散去之后，有人一如既往，也有人忧心忡忡。

  这处古香古色的园林式餐厅，自打安全营地建立起来，就得到了很好的打理。此时倒还保存着灾难前的风貌。

  院落里，小湖边上。洪茂学手持一把鱼食，抛洒下去，激起一群锦鲤争抢。他的目光仿佛在看着这些游鱼，又仿佛看着漆黑的湖底。索性一把将所有鱼食都扔了出去，湖面顿时沸腾。

  “老洪……”

  刘霖一改如人前那般简单大条的形象，安静地坐在小湖边的石凳上，目光深沉，似乎是理解洪茂学的担心，待他撒完鱼食，才开口唤了一声。

  “主动权不在我们，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是啊，总要走到这一步的。”洪茂学转身走到刘霖旁边的石凳坐下，看向了这个配合了大半年的搭档。

  对于刘霖，他是满意的，当过村长，又在镇里任过职。人前总是一副直来直去的模样，很容易得到幸存者的信任，一般有些不方便的话，洪茂学听不到，但人们都愿意和他说。

  两人自打建立起信任，一个主行政，一个主后勤；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在蓉城营地倒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老刘啊，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我理解。”刘霖的表情看不出波澜，缓缓开口，“咱们本就是打算着立足蜀地，放眼全国。只是想不到外面会发展那么快……接下来的发展，你是怎么判断的？”

  “破而后立，总是要有人站到台前的……”洪茂学拿起石几上一包极品娇子，点上一支，“大势来说，未来几年，都会以湾区为首了。那沈江，是个雏……他说的话，怕是不足以全信的。

  不过还是有些信息，值得我们重视……魔都、荆州、关外……还有他口口声声说要退隐的南海黄老头……

  当然，最大的障碍还是来自于部队。这次要有一路纵队进蜀，咱们掌握的民兵武装要么解散，要么收编，不要做别的打算了……

  军医里，那个小林医生，据说还是部队主官的爱人……之前忽视了，尽量找补一下吧，这次他们来，接触一下，做个判断。

  再往后……事情会怎么发展……韬光养晦、韬光养晦啊。”

  刘霖静静地听着，心里也在不断盘算着自己将来要扮演的角色，许久，似乎做出了决断一样，起身道：“无论如何，我会留在蜀地！”

  “有机会进‘大会’也不去？”洪茂学倒是有些意外，总觉得刘霖会跟自己共进退才是。

  “不去。老洪放心，我在地方上，总比在外头起的作用更大。留在这，总不至于被别人轻易掏空咱们的家底。

  何况，凭你的资历，怎么也能在将来的‘大会’有一席之地！也可以照应我这里。哪怕将来形势复杂了，咱们也有个退路……”

  洪茂学暗自点头，这种类似的心思，想来其他各方势力的领导，都会有吧。当然，这都是不可明示的话题，只要将来成立‘大会’，总有机会联系。等过个几年，整个局势都稳定下来，最后能上台唱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两人整个下午都在这后院里密谈，定下接待的事宜、定下各自的角色，以及关键时候可以牺牲的棋子……

  ……

  接到何爽电话的时候，张永宁和程鹏正带领着部队进入天汉城。天汉平原上有着好几处国家工业集团的企业，这都是军工必不可缺的核心项目，是必须控制起来的。

  本想着一切顺利，可还是在天汉城西郊遇到了一伙顽固的地方武装，占据着一处兵工厂暴力抗拒接收。

  其实人数不多，也就不到百人的规模。但是性质十分恶劣！经过数次谈判不成之后，杨宇达一声令下，动用了一个营的部队一举压上，打掉了这个武装团伙。

  “蜀地拒不接受整编？拥有五千人规模的私人武装？何爽，这和你们之前还有歪仔报告的消息不一样啊？”张永宁有点懵，要是真这样的话，何爽和林嫚儿岂不是身处险地？

  “沈书记下午开会的时候和我们说的，他亲自跟这边的负责人谈了。本来要直接带我们回湾区的，不过我们手头的事还没有落实到位就没跟他走。”

  “何爽，你们已经在那这么长时间了，对于沈江提到的情况，你有什么判断？”程鹏插话说道。

  “武装是有，但是有没有5000人的规模，我判断不出来，每次帮我们维持秩序的就是他们，只能算是民兵，有退伍军人。

  但我觉得这些民兵对待普通幸存者的态度还算友好，没有出格的举动……也许是我观察的不够仔细吧……”

  “不可大意！通知蒋峰这两天不要外出了，所有小队的战士都要优先保障你和小林的工作顺利收尾！”

  等到程鹏说完，张永宁赶紧补了一句：“告诉一声阿妹，最多两天，我们就来了，你们都小心点啊！”

  许久没有行车和养护的高速路显得泥泞不堪。是走京昆线还是走银昆线让杨宇达犯了难，要说两条线到江口只是相差20公里。

  但是银昆线路况好，可要穿过一片国家森林公园，难免会因为清理感染野兽耽误些时间。而走京昆线，大车多，怕是拥堵情况也很严重。

  最后还是张永宁拍板，考虑到打通蜀地剑阁和天汉平原利大于弊，早晚还是要清理交通线的。干脆两条路齐头并进，他和程鹏一路，杨宇达一路。

  “永宁，对这事你怎么看？”两人选择的是稍远一些的银昆线，把相对安全的京昆线让给了杨宇达。

  “怎么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前后反馈的消息矛盾太大，也不是不相信沈江，但如果因为他的消息就把蜀地放在对立面也不合适啊。”

  张永宁的心里却闪过了曾经黄莉提醒过他的话，要留意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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