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不好，容易走弯路。”……张永宁

  ……

  ‘嗡嗡嗡——’

  武藤正蹲坐在属于自己的这处房间的浣洗室内，好奇地观望着窗户外一架架通体乌黑的无人机从眼前飞过。

  她本是北海道的一名幸存者，正好三十岁。灾难前，她就嫁了人，还有两个快要上学的孩子，当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灾变发生后，她和村里其他岛国人一样，坐着船通过清津海峡，一路逃难到本州。

  本以为到了岛国京都，日子会好一些，可等待他们的依然是无边无际地丧尸攻击。好在，他们还有船。又聚集了更多的船。

  她听说，岛国的领导层已经决定执行陆沉计划了。她很舍不得，还担心北海道家里，自己那几幅没有完成的画。

  村里人劝她，回不去了，向前看吧。她在鹿儿岛的时候，看到了新政府发布的招聘广告，‘告新岛女性，陆沉后国家紧急部，请求响应，积极参加慰安军的伟大事业，招募女性事务员，年龄15到30岁，提供食宿。’

  有饱饭吃，她很高兴，踩着年龄线报名参加了慰安军。随后又跟着船队来到了宝岛，住进了这个封闭的院子。

  前几日，她还很奇怪，为何自己这里也有岛国军人排起了队？在一个才18岁的小岛国军人那里，她才知道，部队正在为岛国幸存者攻伐新的生存土地。

  可只几日工夫，她发现情况有些诡异了。每日的粮食分配减少了，甚至她们被要求接待岛国军人以外的人，里面还有一些宝岛人。

  渐渐的，她听到了枪炮声。营地外似乎很乱，很多人都在喊叫。她在慰安军里年龄最大，因此，一些小姐妹都躲到了她的房间里。

  中午，没有人来通知她们领取餐食。武藤被推举出来探听情况。她大着胆子走向了这处院子的大门。

  发现守护这里的士兵都不见了，通往军队驻地的道路也是空荡荡的。可远处的北台方向仍然有爆炸声传来，她有些担心。

  她独自一人又找到了一处院子里的仓库，大门已经被撬开，里面还剩下些零星物资。抱着一些食物，她回到了房间。

  没有人管她们了，武藤暂时得出了这个结论。她果断地招呼小姐妹们换上容易行动的服装，每人背上一包有用的物资，离开了这个院子。

  她还记得，来时的船停在什么方向，她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如果想活命，她们只有回到船上去，或者到海里去，或者换个方向继续逃。

  慢慢的，她发现了其他的逃难的岛国人以及宝岛人，都是从北台方向而来，一批批地人汇集起来，越来越多。

  直到公路都开始堵塞，逐渐有人忍不住跨到了野地里。人一过万，漫山遍野。武藤看到了还有无助的孩子，被推倒的老人，甚至夹杂着一些身上染血的岛国逃兵。

  不知何时，原本身后的姐妹们已经被冲散了。原野里开始有了丧尸的吼叫声，她知道不能再跟着大流跑了。

  紧了紧背包的肩带，拉着身边最后两个姐妹钻进了路边一个废弃了许久的房子。房子的门坏掉了，她们合力推了客厅的沙发和座椅堵住房门。

  上了二楼，在一间房间里看到了一具已经腐化得剩下白骨的骷髅。又反锁上门，再不敢发出声响。

  也许是太疲惫了，武藤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摸索着从牛仔裤里摸出打火机，‘噗’的一声，点亮了一点火苗。可左右照了照，房间里除了那具骷髅，自己的两个小姐妹不见了。

  她慌乱地爬起来试着小声呼唤了几声，可没有回应。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赶紧‘噗噗’地连打着火机给自己提供光明。

  她发现，自己的背包不见了。这个发现，让她颓废，可又有些欣慰，好吧，至少知道她们还活着。

  ……

  北原只有18岁，剧烈的疼痛让他越发感到呼吸困难。后领处被人拉了一把，自己本能地爬了起来，跟着那人开始奔跑。

  在四国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得以幸存，父母亲和姐姐。可最初的恐慌过后，开始有人为了争夺物资开始杀人了。

  他记得那天他和父亲外出搜寻了一包米，正兴高采烈地回家。可看到母亲和姐姐已经被人杀死在了床上，两具光溜溜的尸体上被捅了很多刀。

  父亲当场疯了，他被父亲追打得受不了，可恰巧他逃的地方是家里的厨房，手边就有菜刀。

  北原浑浑噩噩地活到了现在，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母亲和姐姐死时的惨象，以及父亲额头上那把菜刀。

  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和父亲轮流出去寻找物资，他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往别的地方跑……

  可在前几天，他申领了一个慰安号牌，选了年龄最大的一个姐姐。那一个小时，他很满足，和那个姐姐诉说了很多，这几日都没有做噩梦。

  到了昨天，上战场了。他从来不知道，炮弹像下雨一样落下会是那样的景象。他知道败了，因为在他之前的部队都没有人回来。

  他跟着残兵一刻不停地逃回了北台，刚想着能不能先睡个觉……指挥官的喇叭又把他召唤了起来。

  他和其他人一样被重新驱赶到了一处阵地上。前方已经可以看到‘敌人’的影子，他们竟然有装甲车和自行火炮？

  自己这边的反坦克炮率先响了，可这好像激怒了对方，阵地很快被炮弹笼盖了。北原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肋部一阵疼痛让他看清了那里嵌着一块铁片，刚拔出来，后领就被人一拉。

  ‘冲锋吗？可我现在很疼啊。’北原脑里闪过了这个念头，但身边一道道身影都跳出了阵地，他也机械地迈开了脚步，‘呀呀’叫喊着，不知是不是可以缓解疼痛。

  他的耳边‘嗖嗖’地飞过不少子弹，可他连敌人枪口的位置都看不见。踉跄的脚步越来越跟不上大脑了，身边的人开始成片的倒下。

  终于，北原看着胸口爆开的一朵血花，仰面朝天也随之倒下了。视线合拢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天空的背景下有母亲、姐姐的笑脸，父亲的原谅和那个大姐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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