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我算不上，也许是有些能力，多做了些事情。”……张永宁

  ……

  “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在外面活的本事。”方晓红‘呵呵’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竟然显得明艳动人。

  囡囡已经在众人换物资的时候就在她怀里睡着了，可怜的孩子，六岁了，估计还没有四十斤。瘦瘦小小的，连方晓红这么清瘦的人都抱得毫不费力。

  “英雄，跟你商量个事呗？”方晓红一手抱着囡囡，一手轻轻扯了扯张永宁的衣袖，示意张永宁跟她换个地方说话，就这么两人来到了小屋门口，等她把孩子放回屋之后，两人在门口的台阶上并肩而坐，方晓红才又开口道：“如果你下回出去，能不能…嗯…帮我带些纸笔画板回来？”

  “什么？画板？你会画画？”张永宁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了一句。

  “对，就是画板。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你们出去找物资的人哪里会浪费地方带这种没用的东西……可是……囡囡好久没画画了。她最喜欢的就是画画，以前啊，每次画完她还会给我讲画里的故事……一画就是一天，每天都很开心……她啊三岁的时候开始学……”

  “行，我给你带。”张永宁眼窝子有点浅，听得有些心酸，赶紧打断了方晓红，开口答应道。

  “真的？”

  “真的。”

  “啊，谢谢你。囡囡终于又可以画画了。”方晓红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竟然飞快地在张永宁的脸上亲了一口，面色都有些潮红：“不过，我可能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钱，不瞒你说，我都快半个月没开张了。如果你能带回来，我可以陪你睡觉，不要钱的。”

  “打住！”张永宁冷不丁被方晓红‘啵’了一口，条件反射地就往后一躲，跟着就听到对方后面的话，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沉声说道：“我也告诉你，之前劝你别干这种事情的话是认真的。东西我自然会带，但希望你自重。”

  “又来了。”方晓红低声喃喃了一句，不过还是举起了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俏脸笑兮地说道：“好好，你是真英雄，我不提了还不行吗？你还真是个好人。”却不知这高举的双臂把长睡衣整个提了起来，大腿根儿都露出来了。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张永宁尴尬地后仰着身子，被这春光一激，竟然有点想念林嫚儿了。赶紧岔开话题：“那什么，你要是想报答的话，我打听点事行不？你们一直说岛上的大人物，都是些什么人？”

  一听张永宁的问话，方晓红立刻变了脸色，眼底的仇恨尽显，狠声说道：“人？你可太抬举他们了，要我说都是畜生，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尤其是那个钟自强，当初要不是他下的令，囡囡的父母怎么会死？哪怕挨点饿，也不至于扔下可怜的孩子。”

  “嗯？囡囡不是你的孩子吗？”张永宁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其实不是，但是也是了。”方晓红的神色越发坚定起来，也不看张永宁，仿佛在痛苦地回忆着，缓缓说道：“其实我是囡囡父母请的美术老师，从她三岁开始就带着她了。灾难爆发的时候，正在囡囡家里给她上美术课。”

  “最初的时候，我也走不了，好在囡囡家条件很好，是独栋的别墅，房间也多。囡囡爸妈收留了我整整半个月。后来没吃的了，囡囡爸开车带我们逃，但是路堵塞得很严重。开出来没多远就只能步行。”

  “后来我们一路东躲西藏，到了南江西的地铁里，在那又住了很长时间。后来地铁里的丧尸找到了大家聚集的地方，就又开始逃，囡囡爸妈就在地铁里和我们冲散了，当时我把囡囡用绳子捆在背上，紧跟着一个大个子身后往外走，才幸运的逃了出来。”

  “可就是那个钟自强，他找到那些当兵的，命令他们炸掉了地铁口，囡囡爸妈都被埋在里面了。当时我恨不得撕了他，囡囡爸妈可都是极好的人啊。可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大流住进了一个城中村。”

  “再后来，我故意接近姓钟的，那家伙果然被我吸引了，还把我安排和几个空姐住在一起，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真正接近他，还有囡囡需要我照顾。可没想到，那个畜生有一天竟然当着囡囡的面就和我那个，甚至还诱惑囡囡一起跟他玩游戏！”

  “我当时就没忍住，抽了他一耳光。可他当时也许是觉得我只是生气他想欺负孩子，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也没赶我走。后来城中村被丧尸围了，我也得以跟着那些空姐最先撤退，再之后就到了这里。”

  “这里原本有好几千人了，钟自强路上又搜罗了几千人，我们是坐火车来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这里的领头的交涉的，竟然一来就住上了北江那个岛里，而我也在那时被他借口囡囡不听话，把我们赶出来了。”

  “后来这里就开始收税，交租，跟城中村的时候一样一样的，我就知道这些主意一定都是钟自强整出来的。从那以后就住在这了，我也想过自杀，可一看到囡囡，我就……所以我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毕竟曾经是钟自强的女人，一干这个，最初还是很多人愿意出钱找我。”

  “可慢慢的，吃都吃不饱，谁还有兴趣想这些事。……”不知何时，方晓红已经满脸都是泪水，说到这里，她颓然一笑，随便擦了擦眼泪，看着张永宁继续说道：“所以，也是从那时起，我就让囡囡喊我妈妈，我要把她好好养大，干啥都行！”

  “嘿嘿，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方晓红背过了脸，仰着头看着夜空，不停地用手扇子似地来回扇着眼睛，想让双眼那止不住的泪水不往下流，可显然徒劳无功，大滴的泪水还是‘吧嗒吧嗒’地顺着脸颊往地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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