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章氏回去后就去了李守德的书房，把去李如兰那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李守德听到李如兰提的那两个要求，气的把砚台都给砸了。

“不就是攀上了县令大人，她还真当自己是王孙公主了不成？一个小小的贱妇，也敢口出狂言。当初县令大人过府的时候，我都没弄这么大的阵仗，她也真敢说出来！”

“就是！”章氏听李守德不客气的骂李如兰，心里也舒畅了几分，跟着一起骂。

“不就是一个村妇而已，还敢口出狂言要什么八抬大轿、九宾之礼。老爷也太瞧得起她了，要我说啊，咱们直接不理她得了，将来老太爷去世了也不让她进门，到时候有她后悔的！”

章氏正说得起劲，想到李如兰后悔莫及的样子就得意洋洋。

可就在这时，“啪！”的一声。

李守德朝她甩了一个巴掌过来，把她打得七晕八素。

“都怪你这个贱人！”李守德指着章氏的鼻子大骂，“若不是你昨日将她们拦在府外不让进来，今日她怎么会提这种要求？怎么会这么麻烦？”

章氏一手捂着脸，头都被打得偏到了一边。

她捂着脸哭哭啼啼道：“老爷息怒，我也不知她竟然和县令大人有关系呀！今日我都亲自上门道歉了，她还不肯下台阶，分明就是故意给我李家难堪！”

见李守德不出声，章氏接着说道：“我看那如兰是还恨着我们的，不然怎么会提这种要求来为难人？更何况，老爷你不是说如兰他们和县令大人关系不一般吗？那他们这回进城为什么不住在县令大人家里，而是住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寒酸客栈里。”

章氏这段话让正在气头上的李守德冷静了下来。

是啊，他因为妓院的事情焦急万分，只想着攀关系，差点都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

章氏说得对，若是李如兰和徐县令关系非同一般，又怎么会住在一个寒酸的客栈里。

他想要通过李如兰和徐县令走得近，但要是李如兰和徐县令关系不怎么样，那他又何必在李如兰面前低声下气。

“如兰这个贱人！我们或许都被她耍了！”李守德越发觉得自己之前是在李如兰面前白费功夫。

他越想越气，气的一巴掌用力拍在了案桌上，吓了章氏一个哆嗦。

益善堂。

老夫人林氏端着一碗药，含笑走进老太爷李成仁住的主卧。

她的脸上满是褶子，笑起来的时候褶子堆叠在一起，让人看着心底发寒。

在房里服侍的丫环们见她进来，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李成仁躺在床上合着双眼闭目养神，此时的他进气多出气少，浑身软绵绵的用不上劲，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对现在的他来说，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老爷，该喝药了。”

林氏的声音响起，李成仁缓缓睁开眼睛，愤恨的盯着眼前端着药碗的老妇人。

“唔唔唔......”他想张嘴说话，他想破口大骂，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林氏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用汤匙舀起浓黑的汤药递到李成仁的嘴边。

“老爷啊，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这辈子都不能再说出话来了。我在十年前就开始给你下毒，你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解，无人能救你。半月之内，你必死无疑。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把这服药喝了吧，到时候也能少受些苦。”

“嗯嗯唔唔......”李成仁眼神愤恨，气的青筋暴起，双手在床单上挠来挠去。

“呵呵......别挣扎了，你给我喝吧！”林氏有些丧心病狂的将手中的药快速灌进李成仁的嘴里。

汤药大部分都流了出来，流进李成仁的脖颈处，最后融进青色的被子里。

这药是药房的大夫开的，林氏每日把药煎好端过来喂给李成仁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给他人看的，她才不在乎有没有真的喝进去。

见李成仁如此狼狈，林氏心情大好，掏出一张帕子假惺惺的给李成仁擦嘴边的药渍。

李成仁仍是用愤恨的眼神盯着她，暗地里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眼见她的手离得越来越近，李成仁趁她没注意，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了林氏的小拇指。

“啊！！！”林氏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痛的手中的药碗都拿不住，“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外面守着的丫环焦急的推门而入。

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差点吓傻了。

还是林氏怒吼道：“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快点来帮忙啊！”

林氏又气又急，正所谓十指连心，小拇指痛的她想死。

可李成仁咬的很紧，她根本就没法自己把手指抽出来，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助。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小拇指就要这样被咬断了。

丫环们手忙脚乱的上去帮忙，一个个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既不敢伤了老太爷，也不敢不救老夫人。

林氏忍不住再一次怒骂道：“你们这些蠢货，快捏他的下巴，把他的嘴给我捏开！”

小丫环们不敢上手，怕把老太爷捏坏了，最后还是林氏的贴身老妈子上去捏开了李成仁的嘴。

“啊！我的手！！！”林氏的小拇指耷拉着使不上劲，骨头像是被咬断了，鲜血从牙印处汩汩往外流。

已经有丫环前去请大夫。

林氏看着自己的手指气的浑身发抖，气急败坏冲那些丫环们喊道：“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丫环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级，她们从未见过老夫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个个吓得跟小兔子似的赶紧跑到了外面，还有人都被吓哭了。

人都走了出去，只剩下贴身的老妈子站在林氏的身边扶着她。

林氏再次走到床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指着床上的李成仁气骂道：“你好狠毒的心！竟然这样报复我！”

“你凭什么这样报复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都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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