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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046 不准咬。


他来找楚音原是想同她一起外出,因为上次楚音只买了毽子,送儿子的礼物还没买,而他身为丈夫,为此付钱是应该的,谁想到陆景辰会横[cha]一脚。

  他颇为疑惑这二弟的目的。

  二十二年的相处,陆景灼很了解陆景辰,他不至于愚蠢到要害他们夫妻俩,可非要跟着去是为何?

  真是因为海县太小?

  陆景灼淡淡道:“一家人谈什么介意。”

  陆景辰一拱手:“多谢大哥,那我们现在走吧?”

  楚音并不知陆景辰是怎么得出“她去,陆景灼也会去”的结论的。

  如果是因为昨[ri],陆景辰真是误解了。

  她生气,陆景灼才会陪她,今儿不大可能,楚音拿起桌上的荷包系在腰间。

  里面大约有二三十枚铜钱并一些碎银,足够买好几样小玩意儿。

  她侧头看向陆景灼:“殿下也去吗?”

  “嗯。”

  心头闪过诧异,她想,是不是因为陆景辰说了那句话,他不好不给她面子?

  “若是殿下忙的话,可以早些回来。”

  陆景灼点点头。

  三人前往县衙门[kou]。

  陆景辰走在楚音右侧,说道:“大嫂,飞燕对棋琴书画无甚兴趣,平[ri]里呢也不写字,我真不知送什么,故而才想麻烦大嫂,也希望大嫂原谅飞燕这阵子的鲁莽。”

  原来如此。

  只是一句话,陆景灼立刻明白了陆景辰的心思。

  此前楚音就跟他提过,唐飞燕时常气她,所以他那时才会当众抱楚音或者牵她的手,看来二弟也知道此事,想利用送礼的机会缓和下她们的关系。

  但楚音从不挑事,二弟更应该要做的是教导好自己的妻。

  陆景灼道:“阿音的兴趣与弟妹全然不同,倒是你,自小学骑[she],应更了解弟妹。”

  陆景辰讪讪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送的东西都不合她心意,飞燕虽会骑马,到底是女子,故而我才请教大嫂。”

  从前世来看,陆景辰这人心眼多是多,却未做过坏事,力气全使在没用的地方了,或者也不能说一点没用,但就是起不到任何效果。

  楚音道:“无妨,既是同行,我帮你看看也不费力气。”

  陆景灼皱眉。

  楚音朝他使个眼[se],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陆景灼没再说话。

  兄长脸[se]微沉,陆景辰心头打鼓。

  这段时间他随兄长学习,感觉二人差距颇大,要追上不知得何年何月,此趟回去,陆景灼又立下大功,父亲更不会轻易生出更换储君的念头,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进一步拉近关系。

  但家里那个妻子不太省心,虽然有所改变,也是被迫,倘若楚音这趟帮他挑了礼物,他更容易说服妻子。

  谁想陆景灼有些不快。

  陆景辰不知自己怎么惹到他了。

  对大嫂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吧?他又不可能真的使唤大嫂,让她挑个不停,只要大嫂选的,随便哪一件都行啊。

  安丰县占地比之南阳县又小一点,马车从县衙大门出发,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停下来。

  听到外面的吆喝声,楚音透过窗看:“卖得东西跟之前的县城差不多。”

  “毗邻而居,风俗都一样。”

  陆景灼最先下车。

  见二人陡然间戴着帷帽出现,陆景辰怔了下,摸摸鼻子道:“是我疏忽了,没有大哥大嫂谨慎,不过我这张脸也不金贵,没必要遮住。”

  若是他自己他也不遮,百姓们谁认识他是太子,还是因为楚音。

  但陆景灼也不解释。

  楚音走过一个个摊子,铺面,看中了个石雕。

  那石雕的雕工并不[jing]细,胜在意境,她拉一拉陆景灼的衣袖:“快看,这像什么?”

  陆景灼低下头,随即嘴角翘了起来:“像珝儿?”

  刻了个男孩蹲在地上,聚[jing]会神观察地面。

  楚音莞尔:“你看得出呀!”

  他本来不知儿子会观察蚂蚁,是楚音有次问他幼时会不会这样,才记住。

  陆景灼拿起石雕:“多少钱?”

  “八十文钱。”

  楚音便要解荷包取碎银。

  陆景灼却先拿出了铜钱。

  眼瞅着他递过去,楚音感觉自己在看变戏法。

  太子殿下怎会随身携带铜钱?

  陆景辰也投来惊讶的目光。

  他都没带钱!

  他的钱都在随从身上。

  陆景灼付好钱,将石雕[jiao]给东凌。

  东凌暗地“啧啧”两声。

  楚音满心好奇,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有铜钱的?”

  “你不也有?”

  “……我很早前就有计划了,但你不是,”隔着两重面纱,她瞧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手指轻轻在他腰间点了点,“上回你并没有带铜钱吧?”

  陆景灼略低下头道:“上回我本也该带的。”

  楚音眼眸微微睁圆。

  他的意思是,上回也该由他付钱吗?

  这话当然没有什么不对……她幼时跟兄长出门,都是兄长付钱给她买吃的买穿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何况丈夫,只是从他[kou]中说出来,意义不同。

  他这[xing]子原不会注意到付不付钱的问题,退一步讲,就算注意到,也只会吩咐东凌,哪里会带自己身上。

  他真变了。

  想起昨夜他还亲自替她打虫,楚音心生欢喜,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不对!

  刚重生的时候,她也以为陆景灼喜欢她,做了多少丢脸的事,这回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自作多情。

  她不能凭这些变化就认定为是“喜欢”。

  楚音镇定下来,走向前方一处铺面。

  有样东西入了眼。

  是个翡翠玉雕,鱼背如意锁,憨态可掬。

  “二弟,你觉得这件如何?”楚音问陆景辰,“寓意不错,也可爱。”

  唐飞燕的[xing]子其实跟孩子差不多,天真任[xing],她觉得喜好肯定也偏向小姑娘。

  陆景辰立刻让随从买下。

  “……”

  不是,他都不仔细看一眼吗?

  楚音对陆景辰这般迅疾的方式极为震惊。

  其实陆景辰是怕陆景灼怪责,当然是楚音说什么好就买什么。

  “大嫂的眼光绝对不会错!”陆景辰夸赞。

  楚音:“……”

  不知不觉便走到街尾。

  快要离开时,楚音发现一本名为《梦寻》的游记,便随手拿起翻了翻。

  结果一看就很喜欢。

  楚音问价。

  看到陆景灼又要付钱,她道:“这是给俞司仗的,我来买。”

  陆景灼:“……”

  出来玩,居然还惦记着给俞司仗送礼物。

  她们的感情如此深厚吗?陆景灼不解。

  不过才个把月的时间,一个太子妃,一个司仗竟能成为朋友,实在奇怪。

  回到县衙时,随从禀告说易简将册子送来了,已放在书案上。

  陆景灼走入屋内,瞧见一叠册子。

  虽然不厚,但也最少有十本。

  易简本意是要他能替之回答农户的问题,可这么多册子他怎么看得完?易简简直是把他当成过目不忘的奇才了,陆景灼伸手捏了捏眉心。

  楚音了解他的想法,说道:“要不妾身帮殿下看一半?到时真有农户问,妾身也可以答。”

  陆景灼没有逞强:“如果看,今晚只怕要秉烛夜鏖。”

  “其实我们可以在此多逗留一[ri],殿下与二弟分头行事,比之前的计划要快得多,晚些去下个县城又如何呢?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温柔的安慰,鼓励,像[chun]风徐徐吹入心。

  他忍不住抬起她下颌,指腹轻抚唇角。

  眸[se]有些晦暗,楚音感觉到他要亲她,忙道:“不行。”

  “……”

  又被拒绝?

  陆景灼手指稍许用力,扬起眉:“为何?想让我注意分寸?”他那时是没有跟楚音计较,不代表每回她这么说,自己都得让着。

  楚音听到这话却是有点想笑,忍了忍道:“殿下的唇还破着,妾身怕又流血……还是等彻底好了再说吧?”

  原是关心他。

  陆景灼松开手,没有勉强。

  二人用过晚膳后开始看册子。

  那是数千年来各朝各代能人编写的农书之[jing]华,楚音觉得受益匪浅:“不愧是易郎中,总结得如此全面,难怪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

  一会她又道:“易郎中好厉害,殿下快看这条……”

  陆景灼并不转头,只淡淡道:“再说话,我扔你去床上。”

  楚音:“……”

  她才说了两句而已,至于这么嫌弃她?

  不过陆景灼做事不喜欢分心,楚音没再讲话。

  窗外月[se]如银,淡淡的光华似雪一般洒在青[se]的瓦片上。

  屋内寂静无声,偶尔听见烛火的“呲呲”声。

  晋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唐飞燕都将耳朵捂住了,唐夫人还是喋喋不休:“你父亲催着我来看你,你倒好,一问三不知,圣上没让你跟着姑爷去,你真不知是何原因?”

  “我说了不知,您再问我也答不出!”唐飞燕歪在榻上,有气无力,“娘,时辰不早您该回去了。”

  “回去怎么[jiao]差?你爹以为你得罪圣上,诚惶诚恐呢,生怕圣上一个旨意撤他的职……”

  “绝无可能,您让爹爹放心,女儿没这般愚蠢!”唐飞燕气得直抚胸[kou],她顶多是犯了个小错吧,父亲母亲竟以为天都塌下来了。

  唐夫人倒是松了[kou]气,坐在榻边:“有你这句话我便可以去[jiao]差了,”伸手抚一抚女儿的发髻,“都怪我纵着你,养得你这般任[xing],没个分寸,飞燕,你千万要记得,你的一言一行关乎整个武安侯府,你若行差他错,你爹跟我都会被连累……这也罢了,就怕爵位以后落在你二叔头上。”

  她那二叔是姨娘所出,在祖父祖母去世后,已经携家人搬出武安侯府。

  他跟父亲同父异母,自小就不是一条心,而她二婶也是个尖酸刻薄之人,就等着看他们笑话。

  唐飞燕闭了闭眼:“女儿知道,以后一定注意言行。”

  “你明白就好,”唐夫人瞄一眼她的小腹,“等姑爷回来,你再加把劲,那偏方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一定有用,你到时给圣上多添个孙儿,圣上定然高兴。”

  唐飞燕被她娘磨得身心俱疲:“知道了,您快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好好好,为娘不耽误你歇着,”唐夫人也说得[kou]干舌燥,“……但愿姑爷能顺利办完事早些回来。”

  听到脚步声远去,唐飞燕趴在榻上,长叹[kou]气。

  数数[ri]子,陆景辰还要半个月才能回。

  她还得躲家里半个月。

  若是陆景辰此趟立功了,得公爹赏赐,她才能跟着扬眉吐气。

  ………………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如陆景灼所料,那些农户们早就听说了南阳县跟安丰县的事,根本无需说服,一个个自行便开始播种了,有些谨慎的农户也只是问一问田赋与换米粮的事。

  对于易简这位郎中的能力,他们毫不怀疑。

  而陆景辰那里,因直接带了易简去,自然也是一帆风顺。

  不过陆景灼也没松懈,还是一再确认各县播种情况无误方才准备启程回宫。

  陆景辰分享在那两个县城遇到的县令。

  “海县的县令算是位称职的官员,不卑不亢,农户们也信任他,几乎是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另一位,不提也罢……大哥,大嫂,你们后来遇到的县令如何?”

  看一眼陆景灼,见他并不想说话,楚音就道:“比之前两位县令要好,但办事能力不行,有农户称县里常有冤假错案发生。”

  陆景辰摇摇头:“我看回去后,要请父皇好好管一管了,大哥觉得呢?”

  陆景灼这次开[kou]了,表示赞同:“应该彻查。”

  天子脚下的六大县城,几个县令如此上不得台面,活像跳梁小丑,实在是大越之耻!

  可见能念好书,通过科举的未必能当好官,更重要的还得是能力,品行,他希望父皇会严令吏部在选拔考核官员这一事上,更为谨慎严密。

  来时欢喜,回去也欢喜,因很快能看到两个孩子了。

  楚音心想,也不知他们有没有长高些。

  她并未跟孩子们分开过。

  “上回我们去文殊寺,也是跟殿下分开半个月,殿下当时看到珝儿,珍儿,可觉得他们有变化?”

  “不觉得。”她的变化更大点。

  “……一点都看不出?”

  “怎么,你又想说半个月很长?”他一直记得她当时的样子,“从一数到十五,要数好一会?”

  触不及防,楚音的脸不由一热。

  她只是想问问他可曾看出变化,不是要他重复她曾经说过的话!

  她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羞耻感。

  那个晚上她不止说“要数好一会”,还说过“会哭着要殿下。”

  陆景灼应该没有想到这句吧?

  要命!

  楚音马上闭嘴,转头看向窗外,假装没跟他提过这事。

  脸颊却渐渐变得更红,像染了桃花[se]。

  陆景灼还真想到那句话了。

  就因为她撒娇得太过分,他在车内吻了她,而后让她不要再这么说话。

  如果再做一次选择……

  他会不会还这样说呢?

  念头闪过,陆景灼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腿上。

  楚音一愣,美眸瞪圆。

  他在车内亲过她,也抱过,可在腿上还是第一回……

  这又是怎么了?

  在路上,不可能是被下药。

  而她也没生气,他不需要哄她。

  刚想开[kou]问,却被他的唇给堵住。

  不是很具侵略[xing]的那种吻,而是细细密密的,柔和又绵长,让人十分愉悦,楚音本该享受这样的吻,但因为不明白陆景灼是什么情况,身子就很紧绷,手指不由自主抓住他腰间的衣袍,将它揉皱。

  感觉自己抱了一块惊慌的木头,随时要反抗似的,陆景灼想起在上回被咬的事,停了停,低头看向满脸疑惑的妻子:“不准咬。”

  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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