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赵宇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明溪知道他挑选了多长时间吗?!
他一时之间气忿到脑袋嗡嗡响,下意识就上前去想把包装盒捞出来。
晨露本就湿重,垃圾桶底部又全都是脏污的水。
包装盒一拿出来就滴滴答答地淌着黑水,溅了几滴溅到了赵宇宁裤管上来。
从楼上下来不少挽着手臂的女生,经过他时,都奇怪地瞧着他,并绕道而走。
和赵宇宁一块儿过来的两个男生挠了挠头,有点尴尬,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怎么回事啊?连拆都没拆就扔了,该不会是宿舍阿姨没给你姐吧?”
赵宇宁盯着盒子底部已经被垃圾桶里的脏污给溽湿的牛皮纸,这捡起来也不能要了,脏水估计都把礼物给渗透了。
他沉了口气,总算冷静了点,松了手,扭头就往宿楼下值班处冲——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宿管阿姨没交给赵明溪。
他一冲过去,还没等他开口,窗口处的阿姨抬起头来,认出了他:“诶,是你,你可别来问我是不是没转交到人家女孩子,昨晚她回来时我亲手交给她的,为此我都没换班呢!”
赵宇宁手撑着窗口处,不敢置信:“那怎么会出现在垃圾桶?!连拆都没拆!”
“人家女孩子自己扔的啊!从我手里接过去,看都没看一眼,转身下了几步台阶就扔掉了!”
阿姨说完,狐疑地看着赵宇宁:“你不是她弟弟吧?她说以后你再来送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拒收。”
赵宇宁快气死了:“我怎么可能不是她弟弟?!”
阿姨道:“是弟弟那她干嘛不收你的东西?!赶紧走,别在女生宿舍下鬼鬼祟祟的,而且我劝你这个娃好好学习——”
阿姨瞟了眼赵宇宁胸前的铭牌:“才高一,就学着人追漂亮学姐,人家高三的学习多紧张哪有时间理你?过来人劝你一句,没结果啊!”
赵宇宁:“……”
赵宇宁心头一团无处发泄的怒火。
除了吃了瘪之后的恼怒,被两个朋友看到自己的礼物被扔掉的尴尬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夹杂着害怕的烦躁。
他摔手就走。
两个朋友连忙追上来,其中一个道:“你姐也是轴脾气啊,这么久还在离家出走呢?要我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别管了,住校也没什么嘛,逢年过年她总不可能不回来。对了,你妈过阵子不是生日吗?刚好她有台阶下。”
“你才轴脾气!”赵宇宁心烦意乱道:“你不清楚我家的状况,就别废话!”
现在哪里是离家出走这么简单,现在赵明溪是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以前从没出现过他送礼物、接二连三地去讨好,还没法哄好赵明溪的状况。
这次真的是头一回。
另一个安慰道:“我也觉得,你也别急了,过一阵子你姐姐就好了。我和我姐也经常吵架,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她直接一张机票出国了,但是好歹是家人嘛,过阵子气消了也就好了。”
赵宇宁脚步停下来,揉了揉额头:“你们不懂,我家的情况真的很复杂。我和她之间……与你和你姐姐不一样。”
他和赵明溪之间,尽管之前空白了很多年,但是这两年却发生了很多事。
这段时间,家里没有了赵明溪,这两年的画面就经常不由自主地在赵宇宁脑海中回想。
他的房间和赵明溪的房间最近。有几次他半夜打游戏在沙发前的地板上睡着了,发现半夜起来去上厕所的赵明溪会进来,搬一张椅子,踮起脚从衣橱上方,拿一床毯子过来,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
有两次赵宇宁中途醒了,就拉着赵明溪和他一块儿打游戏。赵明溪不肯,说第二天还要去学校,他就瓮声瓮气地威胁,并说我教你。赵明溪拗不过他,就同意了。
两人锁好门,戴上耳机,调低音量,在深夜做贼心虚。
屏幕上出现gaover的画面,蓝光闪烁,两人会在一块儿垂头丧气。如果闯关成功,两人还会兴奋地压低声音笑,击个掌。
赵宇宁十四岁,但也清楚赵明溪是因为想要融入,所以才讨好他。
一开始他对此有点排斥。
但是家里总没什么人,大哥二哥都有事业,赵媛要去上兴趣班,他没有别的玩伴,就只有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赵明溪在家,两人相处时间最多。
于是,一来二去,赵宇宁也就习惯跟赵明溪一起玩了。
甚至十四岁那年过后,他渐渐地不再整天跟着赵媛屁股后跑了,而是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赵明溪。
去年夏天他和赵明溪还在别墅区停车场捡到一只蜷缩在车底下的奶猫。
赵媛过敏的东西很多,猫毛、花生,家里一向不养任何宠物。他俩也没办法把猫带回家。放在那里又怕两个月大的小猫会被炙烤的夏日蒸熟。
于是两人从网上买了帐篷、猫粮、猫碗猫砂盆等物,将小奶猫带到了小区后山的阴凉处。
就那么养了两个月。
暑假过后,那只小猫都长大了,能跑能跳,再也不见之前瘦弱的模样。
赵明溪负责在网上联络了一家收养家庭,开学前的一天,两人偷偷摸摸将猫送了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都很清晰,那是很热的一天,两人不敢让家里的司机开车,而是打了个出租车,晒得要命。
当时赵明溪的脸还没受伤,出租车司机一直盯着她热裤下又白又长的一双腿看,赵宇宁假装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很紧张,身体向前,悄悄挡着她。
四个月大的小猫意识到要被送走,在车子里叫得嘶声竭力。
送走之后,他和赵明溪心里都空荡荡的,两人还去吃了哈根达斯。
这是他和赵明溪之间的小秘密。
赵宇宁这阵子也意识到自己嘴巴很坏,有时候还无法控制地偏向赵媛。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他和赵明溪之间的相处模式。赵明溪是后来的,稍微吃点亏,她应该也不会在意。
但是现在,赵明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全都没有,也不要只是一部分。
她像是要斩断这一切一样。
再也不要和他之间的这些联系了。
赵宇宁脸上愤怒,但心里真的很不知所措。
他该怎么办。
三个人一直走到高一教学楼那里,朋友见他实在心情糟糕,给他出主意:“你不是说你姐喜欢沈厉尧嘛要不你想办法撮合一下,撮合成了,你姐肯定就和你和好了。”
“去去去,什么馊主意。”赵宇宁觉得这朋友是实在不靠谱。
“我还是找我大哥吧。”
目前赵墨在国外拍戏,再加上他一向是家里最针对赵明溪的,肯定是不能找他了,而老爸也正在国外谈生意,都还不知道赵明溪住校这件事,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更不能去找他。
赵宇宁只能打了个电话给赵湛怀,催他赶紧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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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湛怀怎么可能没有在想办法。
他毕竟公司事情多、应酬也多,明溪换号了联系不到她,他又不可能和闲的没事的赵宇宁一样,去她宿舍楼下蹲守。
于是他让家里的保姆收拾了明溪秋冬常穿的衣服,再放了张存了几万块的卡在里头,让司机载着保姆一块儿去给明溪送过去。
这次为了避免引起明溪的反感,他什么话也没让保姆带到,就单纯只是担心天气变冷了明溪感冒,将她需要的衣物送过去。
叮嘱完这些之后,赵湛怀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妥当。
这保姆在赵家待的时间久,算是忠心耿耿了,家里人都敬她一分,但她却是照看赵媛长大的,赵明溪和她关系似乎很一般。
赵湛怀在家里时间少,但是他在家的时候,就没见明溪主动和这保姆说过话。
让这保姆送过去的话,恐怕不能起到,让赵明溪收起浑身锋利的刺的作用。
于是赵湛怀又让自己助理开车过去一趟。
要是放在以前,赵湛怀未必有这个时间去照顾赵明溪的情绪。
然而现在她怎么劝也不肯回来,赵湛怀自然会多将精力分给她两分。
可结果,当天下午,他这边和赵宇宁一样。
东西是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了。
保姆张玉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拎着东西下了车,在停车场对赵湛怀喋喋不休地抱怨:“明溪小姐真不好伺候!”
“我把东西放在车子里,去教学楼找她。可都没见到她的人,就被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子让人给赶出去了。她是不是学坏了,身边的同学都那么不讲理。”
“这要换了赵媛小姐,肯定会把我带到宿舍楼,再给我倒杯水。”
“行了,你先回去。”赵湛怀脸色已经抑制不住地难看了,不想听她废话,对一边匆匆赶回来的助理道:“东西先拿来放我车上。”
助理接过保姆手里的东西,打开赵湛怀的奥迪的后备箱。
保姆还想说什么,被赵家的司机拉着走了。
等两人走后,赵湛怀看了眼后备箱被原封不动送回来的东西,蹙眉道:“她和家里闹翻了也就算了,连这些东西也不要了,天气说变冷就变冷,这孩子未免也太倔了。”
“还有你。”赵湛怀看向身边的助理:“我不是让你赶紧追过去,让你去送这些东西的吗?”
“您家里的司机开得太快了,我没追上。”助理委屈地解释道:“但是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什么?”赵湛怀心绪烦乱,转身往电梯走:“有话就说。”
助理连忙跟上去,犹豫了下。
赵湛怀侧头看了他一眼:“到底什么事?”
“我怕说了就是挑拨您家的家务事。”助理道。
赵湛怀眉心蹙起:“你是不是撞见什么了?”
“对,我看见的怎么和您家保姆说的不一样。我去的时候正好撞见,赵明溪明明就出来见她了。”
助理看了眼赵湛怀的脸色,继续道:“两人当时在教学楼底下,您家保姆脸色拉得老长,阴阳怪气地把东西给她,具体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是看您家保姆那神态,换了我我也不想接受这堆衣物。”
“中间您家保姆还说了什么‘不识抬举’之类的话,赵明溪这才不耐烦了转身就走,然后之后遇见几个从操场回来的男生,才发生了后面把您家保姆撵走的事——而且您知道您家保姆说的红头发的男生是谁吗?”
赵湛怀脚步停住,他的注意力完全没在最后一句,而是在前面。
他向来温和,但此时整个人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了:“李潇,你说的真的假的?!”
“当时应该有学生在看着,您要不信,我去找几个来。”
赵湛怀根本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公司的事情就已经够忙的了,他一向不太管家里的家务事。
都是赵母在管。
要不是这次明溪说要断绝关系、闹得很大,怕父母知道,他也不会插手。
但是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也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保姆就是保姆,在他家干了再多年再把她当亲人,也是保姆。
即便明溪有什么错,她有什么资格对赵明溪冷嘲热讽?
而且赵湛怀还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次是这样,那之前这个叫张玉芬的保姆是不是也针对过明溪很多次,而家里人都不知道?!
赵湛怀心里又刺又乱,吸了口气,车钥匙往李潇怀里一扔,转身就往反方向走。
李潇连忙接住车钥匙:“您干嘛,待会儿还要开个会。”
“会议延后,你开车,我回去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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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傅阳曦气急败坏,跟个炸药桶一样冲到教室,冷着脸把夹克一脱,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然灌了口冷水。
教室里的小弟见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生怕他在哪里磕碰一下,让他们倾家荡产,简直吓坏了。坐在过道的小弟慌忙把桌子一挪,让本就宽阔的‘曦哥专属道’变得更宽敞。
赵明溪和柯成文走进来。
小弟们都用企盼的眼神看着赵明溪,希望她能让傅阳曦冷静下来。
面对这一双双寄托着生死存亡的希望的眼睛。
明溪压力好大。
她走过去,看着傅阳曦,犹豫了下,道:“你别生气了,这有什么好气的,我家保姆本来就那样。”
傅阳曦不敢置信道:“她看你的眼神居然是用瞥的!”
“那有什么。”明溪道:“她本来就是斗鸡眼啊。”
傅阳曦:“……”
傅阳曦忍无可忍:“她竟然直接把东西扔你怀里!”
明溪:“不然还要花式摇手,跳个花滑,飞翔着递到我面前吗?”
傅阳曦:“……”
明溪:“而且你已经把她撵跑了,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傅阳曦还是臭着一张脸,不过听到明溪半哄半劝,他脸色还是恢复不少。
他伸脚勾了下椅子,抱着臂坐下来,道:“你不是有我电话号码吗,下次这样的事情打电话给我——”顿了顿,傅阳曦又冷酷地找补了句:“或者柯成文。”
柯成文也忙道:“对,打给我!乐意为美女服务!你家那个保姆也太嚣张了吧!再有这样的事你打给我,我替你教训她!”
“那我打给柯成文。”明溪觉得这种小事总不好麻烦傅阳曦,要是傅氏那群人知道自己让他们家太子爷替自己赶一个保姆,会不会以精神损失把自己告到法庭。
她转头看向柯成文:“我还没存你电话号码呢,顺便存一下吧。”
柯成文当然是赶紧掏出手机。
傅阳曦拳头硬了,凉嗖嗖的眼神看向柯成文。
柯成文假装没看见,乐呵呵地和明溪交换了手机号码。
摘了口罩后的明溪这么好看,被傅阳曦捶一顿也值得。
傅阳曦脸色又臭了,将翻得哗啦啦响,十分扰民:“交换完电话号码没有,上课了!遵守点纪律行不行?”
明溪现在也不是很怕他,抬头一看黑板上的挂钟,一头雾水:“还有五分钟呢。”
傅阳曦:“……”
明溪交换完手机号码,坐下来,从桌兜里掏出今天的甜品,给他递过去:“给。”
傅阳曦不甚满意,用凉薄的眼神盯着赵明溪:“你今天只做了一份吧。”
明溪乖乖点头:“嗯,一份。”
昨天见材料很多,做了三份,另外两份分别给了柯成文和另外一个前两天帮助过她的小弟。傅阳曦那眼神嫉妒得要死,大半天都没睬她。他不理睬她,她气运都增长得慢了。于是今天明溪就只带了一份。
傅阳曦脸色这才缓解,接了过去,打开盒子就用小勺子开始吃。
后面的柯成文和一干小弟闻到香甜的味道,羡慕得流口水。
傅阳曦吃了两口觉得不满意,想了想,突然宛如出现了什么新灵感一般,“蹭”地一下拿着盒子站起来。
明溪:?
然后就见他单手托着甜点离开座位,一边用小勺子舀了一口榛子奶油放进嘴里,一边绕着过道,迈着长腿慢悠悠地走一圈。
他理直气壮地道:“大家别动,今天小爷我值日,我巡视一下卫生。”
全班:滚啊!!!
太他妈香了吧,好饿啊!!!
明溪:……
刚才是谁说的要遵守纪律?
傅阳曦心满意足,趾高气扬地走回来。
明溪给他让了让位子,让他进座位。
明溪看了他手中的甜品一眼,问:“很好吃吗?”
傅阳曦手中甜品的奶油都快被他刮光了,他专心致志地盯着手里的透明盒子,正在努力捏着小勺子,搜刮最后一点,道:“一般般吧。”
明溪忍不住勾唇笑。
明溪用左手撑着脑袋,靠在桌上,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量他。
傅阳曦每天都顶着那头嚣张又中二的红毛,但是从红毛被压的痕迹就能看出他是睡眠不足还是完全失眠。如果是睡过一会儿的话,额前短发会飞起一撮,脑后有被压过的痕迹。但明溪观察到,他经常第二天后脑勺完全没有被压过的痕迹——是一整夜没睡吗?
但明溪不知道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她有没有资格打听。
快上课的时候,明溪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刚刚在楼下,你比我还生气?你该不会……”
明溪还没问完,傅阳曦就握着小勺子浑身一紧。
他立刻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一般,发出一个“哈”的单音节,冷酷道:“别东想西想,我不会,我没有!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是我小弟,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懂?”
明溪想了想,傅阳曦对待柯成文的事情好像也是这样,被他纳入小弟范畴内的,他都很仗义。
有点感动怎么破。
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要被傅阳曦收作小弟了吗?
“那你从什么时候起……”明溪想问傅阳曦从什么时候起正式把她当小弟的,怎么他们门派没有什么入派仪式的吗,她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滴个血歃血为盟什么的,就直接入派了吗?
傅阳曦心跳得快爆炸了,匆匆打断她的话:“什么什么时候,说了没有,还没喜——”
他突然戛然而止。
浑身僵硬。
明溪:“什么?”
傅阳曦生硬扭转:“我还没洗衣服。”
明溪:“啊?”
明溪还要再问,傅阳曦用书挡着脸,把她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推开,白皙的脖子发红:“都上课了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问东问西,小口罩你不戴口罩之后话就很多啊。”
“小口罩又是什么鬼?”明溪趁着傅阳曦没在看她,赶紧用‘你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的嫌弃眼神看着傅阳曦。
现在不嫌弃,等校霸看过来,就不敢嫌弃了。
柯成文坐在他俩后面一排,适时宛如乌龟出洞,伸长了脑袋过来,小声道:“曦哥给你起的外号,既然是小弟嘛,都有外号,”
明溪:“……”什么丑名字?
fine。
难听是难听了点,但是她也不介意这点小事。
“那傅阳曦叫什么?就叫曦哥?”
柯成文刚要说话,傅阳曦又从竖起来的后面发出僵硬的声音:“你可以给我起一个。”
“我起?”明溪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现在在门派中地位如此之重吗?!
是把她当左护法了吗都?!
她何德何能还能帮老大起名字?!
但是既然如此,她看了眼傅阳曦露出来的红毛,敷衍道:“那就叫傅红吧。”
傅阳曦:“……”
柯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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