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孩子改嫁吧，不要悔恨不要后悔不要想念，下辈子我爱你。”

  路瑶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不负责的话来。

  路瑶提醒他：“那句话还是我教给你说的你忘了吧：生女儿你就保护我们俩，生儿子就你们俩保护我，你说的话全不算数了，什么时候作数过呢？”打完这句路瑶冷笑了一下。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航林很少像个合格的爸爸，没有认真管过孩子，又让路瑶受尽了委屈。

  倒是路瑶像个女战士，一路走来默默保护航林为他撑起了一个家。

  航林不回复，路瑶继续发信息，她怕他真的出事，路瑶这种多疑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埋在心里的：“这辈子你都不好好爱我，你要爱就把这辈子爱好吧，把剩下的时间利用好，能有多少钱就压垮了？三年五年的事，我们那么难都走过来了，四十开始都不晚！”

  路瑶想了想，她甚至给航林发了两句：“蕫明珠四十二去南方打工，褚时健七十了再创业，你有什么不行的？”

  发完了自己也觉得可笑，他知道得比自己多，用得着自己这样吗？

  航林依然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给路瑶编辑了一长串义正言辞的话：“我和樊路瑶，我们早就离婚，所以离婚以后的事情跟樊路瑶没有任何关系！走到今天地步跟樊路瑶也没有关系，以后我航林发生的所有事情跟樊路瑶也没有关系，我自己错了”

  “你跟谁说？有必要吗？我都没有昭告天下，我给你留着一丝希望，你这样赶尽杀绝，我以为你要重新开始，今晚还替你高兴，你只是你自己不用为我，你好了我才能好，你好了家才能好！”路瑶苦口婆心发了一大堆话，顾不得那么多了，航林已经把她拿捏得死死的，似乎她越是紧张，航林越能确定她还在乎自己，可这一切路瑶并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想不要让他出事而已。

  “不要再说了”航林发这一句时，外面打雷声像他的怒吼，来不及躲闪的路瑶，或者说无处可躲的路瑶被那声音穿透身体，感到恐惧，深深的恐惧。

  “你还不到四十，这么年轻，孩子也还小，他还需要爸爸，重新开始不行吗？”路瑶还是恢复了理智，也可能是失去了理智，她不知道航林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为了给她营造一种恐怖的氛围，让她紧张。

  “很难吗？我不断地给你希望。”路瑶打完这一句没再打下一句，因为下一句她想说“你不断地让我失望。”

  “四十八十有什么区别，怎么不是一辈子，好了。”航林的颓废情绪让路瑶全盘吸收。

  “可你孩子还小啊。”路瑶不知道此时应该再用什么筹码能打动他了。

  “我们恩断义绝”航林短短几个字让路瑶感到陌生无比，他前半生欠了路瑶那么多，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十年了，路瑶像一个缺钙的孩子，想要在航林这里晒太阳补回来，可到头来她发现航林是月亮啊，晒了十年也补不了一分钙，反而是自己自欺欺人地陪月亮度过漫长的夜。

  “我能坚持这么久，为什么？你曾经那么爱我，孩子这么小，你真的一点也不爱他吗？毕竟他是我们两个人的，你真的一点也不爱他吗？”路瑶以为全世界的父母都会对孩子好，因为爸爸就是这样啊，爸爸会担心她而半夜失眠，会因为她而掉眼泪，会因为她而佯装坚强。

  她以为航林会像爸爸一样，对孩子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但自从这个孩子出生了，航林表现得比爸爸差之千里。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此时他坐在车里，窗外雨肆意地想要钻进车子，像极了电影里那些吃人的魔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争先恐后地想要饱餐一顿，还好航林躲在车里，这个车也是路瑶给他的，多么滑稽的画面，最后的最后，还是路瑶在为他挡风遮雨。

  “我想让你说说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不好没有做错，觉得我对得起老人对得起家里所有亲戚，你为什么又这样对我？”路瑶几近崩溃，她想喊出来，可在航林面前，她就像一只被施了魔咒的金丝雀，鸦雀无声，只能听航林一人的声音，这样的文字反而让她有机会发泄，文字救赎了她。

  “没人觉得你不好。”航林没有说他觉得路瑶好，只是让全世界的人来背锅，没人就是所有人的概念，他偷换了主语。

  “你连回家离家都是把我摆在道德底线上踩”，路瑶说出了自己痛苦的根源，因为她容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好，别人因为自己而变得更差，她害怕变成间接施害者。

  “我不都说了，我的错！”航林的口气里还是那么轻蔑。

  “你若不好就是我的错。”

  “我都说了我错了我错了！”

  “你若有事就是我的命，你若有什么就是我不接受你回家的问题！”

  “我和你没关系了。”航林一直这样强调着。

  “你今晚的话句句都指向了我，让我没有回旋的余地。”航林没说一句路瑶不好，但路瑶读出来了，字字句句都是一种攻击。

  “没人指责你，我累了，我错了，我累了。”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让我感觉都是我逼你走的。”航林确实不想离开，毕竟路瑶给了他太多便利，但离开时不让路瑶痛快，就是不甘心，可他又不会以一种正当的方式回来，如此伤害着路瑶。

  “我给所有人道歉，没人逼我，我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这样，一下子冷了下来。”

  “到此为止。不用回了。”

  “我问你”路瑶还是在乎孩子。

  “没人怪你，是我们都累了，回不去了。”航林还是说自己想说的，不理路瑶。

  “他找爸爸能找吗？回不去就向前走啊！”

  “回不去了”

  “过去的我们都不完美”

  “带他改嫁吧”

  “为什么不能成熟一点，我嫁谁？不如你给我介绍介绍，你觉得我带个拖油瓶谁会要我呢？”

  “带他改嫁吧，我同意他改姓。好了我们结束了。”航林多么狠心，连孩子改姓都说得出口。

  “我没打算再结婚，至少十年内不会，也没想过给他换爸爸，我就问你，你还是他爸爸吗？他还能找你吗？”

  “我再说一遍，带他改嫁吧，我同意他改姓！”

  “这是一句话的事吗？是你一句话能决定的吗？”

  “不要让他找我，想我”

  “他是个人啊，我能决定了吗？”

  “更不要恨我！”

  “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我真的想睡觉了我真的累了，我向安静的睡会”航林打的字里错字连篇，只想表达意思，不在乎细枝末节，就像他的人一样。

  “还是你觉得他是我的软肋，不要这么折磨我了好不好我也有病，需要人照顾，可你呢从来不管我的死活。我自己能行，但你能不能别这样。”

  面对路瑶的哀求，航林不为所动。后来航林还是说出了那个他想向路瑶传递的信息，让路瑶彻夜难眠，焦虑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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