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正好我们有了新想法，你给我们参谋参谋？”

  吴达突然心中一动，认真的对姜爷爷说。姜腋窝有些诧异，摆摆手自嘲。

  “参谋谈不上，我一个老头子哪里能给你们提意见。不过你可以说来听听，怎么说我也在外面待的时间比你长，还是有一番见识。”

  “姑父，您可就别自谦了，您先听听我说的事再下定论。”

  “你说！”

  “姑父，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和魏总联系后，刚开始都是在他那里拿货。其实刚开始是二妮一个人拿货卖衣服，没想到魏总的眼光这么好，他带过来的衣服都好卖的很，二妮一个人都忙不过来。”

  吴达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也是做两手准备，一个人先去探探路，另一个人在家守城。

  “二妮带消息回来叫我过去，其实我家里也是阻止的。不过二妮发了狠话，我才下定决心跟着一起去，这点我不如二妮有魄力。”

  “说实话刚开始出去卖衣服，我还有些拉不下脸，后来看见大把的钱过手，那点不自在就没了。短短半年，我们就在市里稳定了客源，现在也已经租了一个店面，生意稳定。”

  “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出人头地，你岳父母也能放心点。”

  “我知道这些年都是我没本事，让二妮跟我吃了不少苦，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

  吴达这话既是说给岳父听，也是让姜爷爷做见证。果然喻二舅爷爷听了很是满意，眼睛都都染上笑意。

  “姑父，我想说的是我们打算和魏总一起合伙搞个大型服装批发市场，让别人来我们这里拿货。虽然利润低了，但是我们走量，也不用自己花时间和精力去卖。您觉得怎么样？”

  “你们这个想法很大胆，我觉得好是好。不过合伙最是容易因为利益发生矛盾，最后如果闹的一拍两散，那么你们的心血就白费了。”

  “其实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们还没和魏总透露这个意思。就是考虑如何分配的问题，而且我们虽然是两个人然而是一家的，这就不好定论了。”

  吴达说完，姜爷爷和喻二舅爷爷也不知道如何办，气氛便沉静下来。

  “表姑夫，其实你们可以当老板，雇佣魏东来。或者你们分成三个人投资，各司其职，这样你们的话语权也大一些。”

  姜以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看他们都不说话了便出声。

  “橙橙，那他要是想和我们平分呢？”

  “那你们就不能出两个人，到时候就由你和他一起办，表姑就作为一般客户拿货卖。你想办法摸清他在深广的路线，到时候即使你们分道扬镳，你也可以自己干。”

  “当然，所有的前提条件都是你必须和魏东来把意思说明白。他要是不同意任何一条，你就自己多花点时间跑一下深广。我就不信你卖了那么多衣服，会不记得款式，到时候凭着这些款式多跑跑那里的市场，应该能找到厂家。”

  “我倒不是怕这个，我只是觉得魏东来的眼光独到一点，他选的款式往往都很好卖。”

  “要么自己学，要么就把魏东来抓到手边。”

  “哦，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喻二妮和姜奶奶一起出来，后来跟着安安他们。

  “回去再跟你细说，怎么大姐他们还没来？往年我们都是差不多时间到的，今年怎么这会儿了还没来？”

  吴达一两句跟她说不清楚，便准备回家说。喻二妮听他说起大姐一家，被顺利的转移注意力。

  “是啊！往年我们都是在路上就碰到了，今年怎么还没到？该不会是出什么事耽搁了吧？”

  “呸呸！乌鸦嘴！大过年的别说这种话。”

  “对对，呸呸呸！”

  喻大妮直到快中午才和张鹏带着三个孩子赶过来。喻大妮的面色有些苍白，张鹏的表情也没有多好。

  “大姐，大姐夫，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是发生什么事了？”

  喻二妮看见大姐脸色不好，立马担心的握着她的手。察觉她手心发凉，下意识的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不烧，还好。忙把她扶着坐下，开始数落她。

  “大姐，你这手心怎么是凉的？是生病了吗？”

  “没事！”

  喻大妮笑的勉强，强装无事。

  “怎么会没事？你看看你的脸白的像鬼一样，穿这么厚的衣服手心还是凉的，这不是生病了是什么？”

  喻二妮炮仗似的说完，屋子里的所有眼睛都盯在喻大妮身上。

  “是不是大妮来了？二妮你是不是又在跟你大姐闹脾气了？”

  二舅奶奶厨房里忙活完，好似听见二妮质问的声音，连忙跑出来。

  “娘，你看大姐的憔悴样。”

  “大妮，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怎么不给我们捎信来？”

  二舅奶奶握着女儿的手，满眼心疼，还顺带不满的看了大女婿一眼。

  张鹏嘴角张张合合不知道从何说起，确实是他不够细心，才没发现妻子生病了。

  “娘，没什么事。就是身体里长了个瘤子，要休息一段时间，还有我的工作没法继续做了。”

  “瘤子？是良性吧？”

  二舅奶奶的声音立马颤抖的拔高了一个调，喻二舅爷爷下意识走近两步嘴角嗫嚅。

  “娘，爹，是良性的。前段时间刚做了手术，休养半年就没事了。这事也怪我，她身体不舒服我也没想到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才让她拖到现在。”

  “娘，不是的，是我不想花冤枉钱，以为忍忍就过去了。”

  喻大妮看丈夫把责任都揽到他身上，忙为他辩解。

  “你说你这傻孩子，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就算没钱了，也可以跟我们说呀！难道娘家会不管你，你呀你，平时看着精明，怎么关键时候就犯傻了？”

  “娘，我知错了。”

  喻大妮讨饶，把头靠在娘的肩膀上撒娇。

  “多大人了，还撒娇。”

  “二嫂，我看侄女这是伤了元气，你等会给她炖点补汤补下元气。”

  “对对，我等会跟你炖只老母鸡汤喝。我刚刚炖的排骨汤没多少营养，你也可以少喝点。老头子，可以吃饭了，摆桌吧！”

  “哎！”

  喻二舅爷爷掩饰的转身，擦掉眼角的泪水，张罗着搬桌子。

  两个女婿都很有眼色的帮忙，喻大妮要去帮忙被二妮按住。

  “这不是有我吗？回来就把你能的，坐下，安身点。”

  虽然是凶巴巴的语气，但不难掩饰其中的关心。

  黄小英在上完所有菜后，贴心的为大姑姐端上一碗银耳汤。

  “大姐，趁热喝，这是娘刚刚特意给你煮的，本来是想留着晚上弄的。”

  “谢谢弟妹！”

  喻大妮有些哽咽，捧着的热汤像是能暖到心上。

  午饭后，二舅奶奶把女儿拉到房里说话。姜奶奶也跑去找自己老娘，几个男人聚在一起讲这几年的时事变化。

  “姐夫，我看你那工作现在也挣不了多少钱？有没有什么新想法？”

  “妹夫，你们是不是在外面挣大钱了？现在这么有底气，我那好歹也是铁饭碗。”

  张鹏和他连襟这么多年，是了解他的为人的。他不是那种势利的人，这么说肯定是在外面发展好了想提携他。

  “姐夫，现在什么年景我又不是不知道。民营企业大力发展，好多公有企业都在边缘化。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那个机械厂因为没有能力提高产品质量和规格，已经失去很多订单了。”

  “妹夫，你不是在市里吗？我们镇上的消息你都能听到。”

  “呵呵，姐夫，这纯粹是巧合。其实我们在市里就是卖衣服，你们不知道这服装的利润是真大。我们两口子刚开始也是到处摆地摊，就遇上了你们厂的一个家属。我也是听她口音和我们相像，所以就多聊了几句，这才听到这个消息。”

  “你们在市里是摆地摊？”

  “姐夫，怎么是瞧不起摆地摊的？你不知道我一个人一个星期就能挣到你一个月的死工资。”

  “一个星期？开什么玩笑？”

  “姐夫，我会为了面子对你们说谎吗？你不信可以问我媳妇，我媳妇总不会骗你们吧！二妮，出来一下。”

  吴达说完就朝房里叫自己的老婆，二妮有些不满的出来。

  “叫什么？我正在和大姐说话呢！”

  “呵呵！媳妇，我跟姐夫说我一个星期就能挣姐夫一个月的工资，他以为我骗他。”

  “就这事啊！姐夫，是真的，我比他强，我五天就能挣到。”

  喻大妮和二舅奶奶跟着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喻大妮下意识惊呼。

  “二妮，什么钱这么好挣？”

  “大姐，也不好挣的，我要费尽力气的推销，也很费神的。”

  “那也好挣呀！就是说说话的功夫，一个星期就能挣那么多钱，那半个月呢，一个月呢！”

  “大姐，你不是正好没工作了吗？要不然等你养好了身体就跟着我干，我保证比你之前那个工作挣的多。”

  “我？我不行不行，我拉不下面子。”

  “嗐，面子值几个钱，挣钱才是硬道理。再说我刚开始还摆了好长时间的地摊呢，现在不也开店了。大姐，我告诉你，不出半年我们肯定能在市里买房。到时候我们和爹娘都在市里，就只有你一个在农村了，走亲戚都方便。”

  喻二妮叽里呱啦一大堆，喻大妮脑瓜子嗡嗡，喻二舅爷爷和二舅奶奶都眼睛一亮。

  “大妮，二妮说的对，你要不要等身体好了去试试，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在身边，再要是有什么事也不用一个人扛。”

  “对呀！大姐，你家三个孩子眼看着用钱越来越厉害，你现在又没了工作，日子过的不得紧巴巴。”

  面对老娘和妹妹的步步紧逼，喻大妮有些六神无主，张鹏心里挣扎一番对喻大妮说。

  “大妮，你要是愿意，等你身体好了可以先跟着去看看。要是适应你就跟着干，等你站住脚了我再辞了工作去。妹夫，我这也是作两手准备，并不是不相信你们的意思，主要是我怕我们做不来，到时候两头空。”

  张鹏有些讪讪，羞红着脸说出这番自私的话。

  “姐夫，没关系，你这样考虑没什么错的。我们那里随时欢迎你们来，就是做不来也没关系，还可以干别的。你看爹娘不也是凭自己的手在那里站住脚了吗？”

  吴达豁达的一笑，他现在接触的人多了，自然眼界广了，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大姐，这没有什么难的，到时候我手把手的教你。咱们是姐妹，我都这么容易上手，你还能差到哪去？”

  “好！大姐听你的。”

  喻大妮见妹妹这么为她递梯子，也不禁升起些许斗志。

  “就应该这样！两姐妹之间互帮互助，以后都会有福报！”

  全程姜以橙一家都没开口，姜奶奶看见娘家人越发过的好心里高兴。

  姜以橙是觉得这次他们不需要她再大包大揽就是进步，毕竟他们一家已经去了北京，以后回来的时间少了。

  总不能回来一次就帮一次吧，这样情分都会走没了。

  皆大欢喜后，索性大家都围在堂屋说话，二舅奶奶特意在中间放了个火盆烤火。

  就姜以橙一个女孩子，她索性就依偎在奶奶身边听他们说话。

  两个表姑家的孩子与安安他们年龄相差的大，便分成两拨玩耍。

  为了大家能回去路好走，晚饭特意吃的早了一点。

  姜奶奶拉着老娘的手，不住的叮嘱二哥。

  “二哥，老娘就拜托你们了。要是你们分不出空来，就把她送到我那里去，我来照顾。”

  “小妹，你这说的啥话。娘养我小，我养她老，天经地义。”

  “就是，小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娘照顾的妥妥帖帖，都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照顾不好过。”

  “二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把娘照顾的很好，我心里感激你。我是说如果以后你要是照顾累了，或者家里忙不过来了，就通知我。我也是娘的女儿，我怎么就不能接来照顾？”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有我这个哥哥在，就不能让娘去你家。我还有两个女儿看着呢！她们到时候随时都能回来搭把手，哪需要千里之外的你。”

  “小姑，小姑，我保证。我会替我妈照顾我奶的，我们作为孙辈也会表孝心的，绝不会比您差不多。”

  喻二妮看他们说个没完没了，赶忙出来打岔。结果刚说两句话，就被老娘埋汰。

  “臭丫头！挣了几个钱就在你小姑面前得瑟，她在北京挣的不比你少。”

  “真的？小姑，那我这聪明劲肯定是随你了，我爸我妈可学不来。”

  “哈哈哈哈！说的是。好了，天快暗下来了，我们要走了，你们也快趁天亮回去吧！大妮，有困难别硬扛，娘家人就是你的避风港。”

  “我知道了，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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