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疼他,不圣母
聂子元自然不会让他们伤到英慈,三下两下就将几人掀翻在地。
“中毒”倒地、不住翻滚的青衣大汉,瞬间不装了,纷纷鲤鱼打挺起来。
和拿着银针的郎中一起,朝聂子元和英慈靠拢。
鬼画三绝害怕地抓着褚奇峰,钻到桌子下去,但时不时冒出个头,用酒碗掷青衣人后脑勺,或是用椅子腿儿绊他们的脚。
“二公子,依照我们多年混江湖的经验,这些人是青衣帮的弟子,与丐帮势不两立。”
褚奇峰好几次想去帮英慈,都被三人抓住腿,拖回去,死死压住,生怕他吃了一点亏。
郑石则带着其他学子去叫程大胡子。
“程教习,快起来管管,你的学生被人打啦。”
“那些人分明没有中毒,就是想伤人。”
“他们是冲着杜焕义和聂子元去的!”
哪知程大胡子侧了身,摆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继续四仰八叉地,在椅子里,睡成一头死猪。
冯睿智还因为头天晚上英慈在丁无期等人面前,将他踹进水池气着,想看英慈在考评中吃瘪。
但见她周围麻烦不断、而聂子元出尽风头,终于按捺不住,抓起几十斤重的条凳加入战斗,朝那些青衣人的后背砸去。
丁无期等人,聂子元的拥趸,还有受过英慈帮助的学子,见状也一拥而上——
他们考评时互相竞争,自然不会为对手出头,但此刻见自己同窗遭到攻击,哪里忍得了,必须一致对外。
这些纨绔虽然鲜少与人打架,但跟名师正儿八经学过武术。
青衣大汉非但没从他们那儿讨到好处,有几个手脚笨点的,还被揍得鼻青脸肿。
为首的青衣汉子见势不对,对着聂子元虚晃一枪,吹了声哨子,带着手下仓促逃出客栈。
聂子元跃上屋顶,展开轻功,蜻蜓点水般在屋檐上飞奔。
他越过几条小巷,追到百凤楼附近时,落在领头那人面前。
一记直拳取那人面门,知道对方会躲避,又抬脚踹向他的小腹。
不出两个回合,便将那人制服。
靴子重重踩在他的脸上。
“是谁派你来的?”
青衣人脸被地上沙石磨出几道血印子,痛得大骂。
“谁敢使唤大爷?大爷就喜欢喝酒,结果碰到你们这些土匪!”
英慈虽然不会功夫,但腿脚灵便,没多会儿,也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们。
“少骗人了,我听人说了,你们是青衣帮的,专门替人做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你的雇主是谁?早说少受折磨,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夕阳沉在鱼鳞般密集齐整的屋檐边沿,金红色的光落入聂子元眼里,染出一片残忍的妖异之色。
英慈与聂子元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知道那表情,不过是用来吓唬青衣大汉开口。
青衣大汉却当真害怕自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开始恐慌地挣扎,伸手抓住聂子元的脚腕用力往上抬。
袖口从青筋虬结的手臂上滑落,露出一截汗毛丛生的粗糙皮肤。
一道疤痕蜿蜒曲折、若隐若现,仿佛生了毒牙的蛇,一口咬住了聂子元的心脏。
聂子元眼里伪装的妖异冷酷,瞬间沉淀成浓浓的杀意,抬脚将那大汉的鼻骨踩碎。
大汉鼻血流了满脸,撕心裂肺吼叫道:“公子脚下留情,我说,我全说,是一个老头让我做的,那人七十来岁,佝偻背,耳垂挺长,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像我们这种小杂鱼就就是替人跑腿,做点小事。”
聂子元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更加用力地踩他的脸,仿佛将他整颗头踩进土里,都不解恨。
那大汉慌忙尖叫着补充:“我听到有人叫他章管家。”
英慈想起刚进书院时,见过一个白发老头。
那人长相与他描述的一样,是冯睿智的家仆。
刚才在客栈大堂里,冯睿智出手帮过她。这事多半不是他唆使管家做的。
恐怕是冯睿智的母亲,上次被他们威胁了一番,心中不悦,所以买通青衣帮教训他们。
聂子元却毫不关心青衣大汉说什么,一张俊美的脸变得狰狞无比。
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杀神,将他从地上拎起。
捏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一拳又一拳击中他的腹部。
“死在这条街的女人,你还记得吗?你扎了她九十九刀,人没气了,还在脸上,脖子,手腕,腹部划口子。她那样爱美的人……”
青衣汉子大概是在这条街杀的女人多了,受了好几拳头才勉强想起来,战战兢兢地吐出口血水,吐着血求饶。
“聂公子,你说的那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只是按照主顾的要求做罢了。我与她无冤无仇,事后还为她烧了香……要是我知道她与你关系匪浅,怎么也不会……”
英慈从没见过聂子元眼眶湿润,脸上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
她的心跟着拧紧。
本来觉得青衣大汉有些可怜,此刻却觉得他受的这点苦,完全抵不了他犯过的罪。
于是帮聂子元狠狠踹他。
“那我也把你踹死,然后给你烧几根香行不行!”
她几乎是用上吃奶的劲儿,每踹青衣汉子一脚,就记个数。
数到十,整条腿都被震得发麻。
难以想象那女子被划了九十九刀。
她是聂子元的姐姐阿程么?
英慈鼻子不由得发酸,像是要替聂子元报仇一般,更加用力踹青衣汉子。
那青衣汉子嗷嗷叫着,忽然从脚尖踢出一把利刃,朝英慈小腹飞踢而去。
聂子元瞥到寒光,伸掌去切他脚踝。
哪知青衣汉子使的是壁虎断尾之计,将脚上的鞋甩出去,从聂子元手中溜走。
英慈气吼吼地要去追,聂子元却见其他青衣人出现在巷子那边,怕他们设了陷阱,忍着心中腾起的火焰,拉住英慈。
"算了,我已经找到凶手,不会放过他的。"
等那帮人乌泱泱地跑了,他才沉下脸,转身返回客栈。
英慈颠颠地跟在后头,想问那女子是不是聂程,可又不敢开口。
谁没有个秘密啊?
她女扮男装,有二姐和邬陵知道,两人还偷偷帮忙。
那聂子元呢,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
而且邬陵说过,他六岁的时候,就跟他娘,还有姐姐聂程在外流浪。
作为三口人中唯一的男子汉,大概有很多话都必须闷在心里吧。
反观她的六岁,可是在泥地打滚,奔爹娘怀里撒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年纪呢。
要是她能够在他眼巴巴看着油糍的下雪天,递给他一碗油糍,然后将自己的斗篷披在他身上,用力地抱抱他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眼睛不觉得有些泛红,就听到聂子元问:“刚刚你为何不阻拦我?不觉得……我那样子很可怕?”
英慈莫名奇妙:“你当我是傻子吗?那人那样坏,我真想踢死他为民除害。还好,你没拦我,不然说不定会误伤你。”
说完瞅到聂子元的手背在流血,似乎是揍那青衣汉子的时候太用力,不小心弄破了。
她赶紧从衣裳上撕下一块布,为他包扎了手,却没注意到自己也因为同样的理由,脚都有点瘸了。
聂子元瞅到她走路吃力,嘴角松动了一点。
他将她打横抱起,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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