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像一个女人
闻忌和鹿从回到了龙陵宫,热好牛奶后,闻忌就坐在床上喝,鹿从则忙上忙下,给他铺着床铺。
待闻忌喝完牛奶后,鹿从也差不多铺完了。闻忌坐在椅子上看她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瘦了,十九。”
......又喊错了。
鹿从强忍无语,恭敬的说,“没有吧,近日吃的挺好的。”
闻忌漫不经心的吃着桃子,又说,
“瘦了。”
“瘦的像个女人。”
听到这话,鹿从手里的被子都差点拿不稳,她看了眼闻忌,如果不是他吃桃的动作实在放松,鹿从都要以为他在试探她。
鹿从松了口气,假装若无其事的挠挠头,嘿嘿一笑,“我长的五大三粗的,怎么能是女子呢。”
这样怎么了。”闻忌不赞同她的说法,半开着眼皮,撑着脑袋望着鹿从的背影,“若是十七是个女子,长的也挺眉清目秀的。”
......
怎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
鹿从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迅速的转移了这个问题。走到他身边,把他吃完的仅剩的桃核拿过来丢掉,帮他一根根擦着湿润的手指,“陛下,有没有人说过您的记性不好啊。”
闻忌:“嗯?”
鹿从努努嘴,见他心情不错,说的话也大胆了些:“您都叫错我名字好几次了,我一开始是十三,后来又被你叫成十五,现在又变成了十七。”
闻忌:“十三?”
鹿从说:“对啊,最离谱的一次您都喊我九十八了。”
闻忌:......
见闻忌没有说话,鹿从也不在意,哼着小曲给他解衣,服侍他入眠。
在鹿从为他宽衣解带时,闻忌垂眼看她,突然说道:“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鹿从把衣裳挂好,将闻忌扶在了床上,说,“您叫我小鹿子就行。”
小鹿子?
前几日,他有一次突然想知道鹿从的名字,便问了当时刚好在身边的魏贤仁,他也只说了,这个男子姓鹿。
闻忌看着鹿从的头顶,沉默着,任由思绪飞离。
他看起来,好像很多秘密。闻忌心想。
不过,既然十五不想说,那他自然也没必要问下去。总有一天,虚伪的人会剥开所有和他坦诚相见。
他有这个本事。
闻忌躺在了床上,鹿从坐在老地方给他的太阳穴按摩。
闻忌睁着眼睛,感受她的力道,望着天花板发愣,喃喃道,“你知道人类最脆弱的命门在哪里吗?”
鹿从按摩的动作没停,她说,“哪里?好像是后颈?我经常看电视....看话本,上面描述手掌只要一劈后颈人就晕倒了。”
闻忌说:“不是。”
下一秒,鹿从的手腕被抓住。
闻忌的目光抬起了些许,对上了鹿从的视线。他牵引着她的手,敲了敲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说,
“这里才是。”
鹿从:......
不敢说话。
闻忌看着她惊恐的神色,蓦地笑了。
他松开了她的手,闭上了眼睛:“还有脖子,这两处,都能一招使人毙命。我不信没有人会不想杀我,你也不例外。”
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猜的还挺准的哈。
她还是不敢说话。
闻忌声音越来越轻,“但是现在,我感受不到你的杀意。”
“猎人对猎物的情绪了如指掌。若是让我感受到你眼里有杀意,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小鹿子,不要让孤失望。”
鹿从眨了眨眼,喉头滚动,将手重新附了上去:“.....知道了。”
闻忌是有一点多疑在身上的,这是帝王的通病,可以理解。
她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叮——恭喜宿主!闻忌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百分之15!离成功又进一步啦,宿主要加油完成目标哦!】
系统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是夸奖,但是语气里却带着强硬的警告。
是啊,毕竟三个月过去了,闻忌的好感度对她才上升了这么一点。
不过没事,再接再厉就行。
只要得到了闻忌的喜爱,她在他身边就更容易存活下去。
鹿从坐在一旁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沉睡的闻忌。
这家伙....前一秒还担心自己会杀了他,后一秒就增加好感度?鹿从笑着摇头,给闻忌盖好被子。她也有些累了,屋里放了檀香,很容易催使人入眠。鹿从就着趴在床边的姿势,双手为枕,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闻忌,突然呼吸加重。
梦里,他又看到了血腥的一切。
“吃吃吃!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这样怎么比的过太子?你看看陵!他都比你聪明!”
那是一年冬天,闻忌记得,是和自己病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闻陵,吃元夜饭的时候。母亲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他们本该衣食无忧,可闻忌却身着褴褛。
他饿的慌,多吃了一块热肉,就被母亲打了一巴掌。热肉掉落在了地上,而他,被赶出了屋内,在大雪天跪了一夜。
画面一转,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匕首,浑身是血的坐在血泊之中。
怀里,是奄奄一息的弟弟,闻陵。
在闻忌不知所措中,闻陵揪紧了闻忌的胸前的衣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他用着不断溢出血液的嘴唇说,
“哥哥,我好痛....”
——
闻忌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不止是额头,他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湿。这个回忆不止一次来到他的梦中,他本该习惯才是。
可每次,都会被之吓醒。
闻忌扶着疼痛的脑袋,脑中满是杂音,一种烦躁的戾气,在心中翻腾。就在这时,他手上的某个东西动了动。
鹿从不知何时枕在了闻忌的手臂上,她恰好翻了个头,吸引了闻忌的注意。
心里嘈杂的一切,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平息了不少。
灯火不知道何时熄灭,房内昏暗,闻忌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身边的人是鹿从。
一阵冷风吹来,鹿从打了个寒颤,缓缓睁开眼睛。
见闻忌坐了起来,她打着哈欠,“陛下....是不是饿了?要喝牛奶还是桃子?”
她冷的缩了缩身子,重新把被冷风吹灭的灯给点上,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窗户没有关。
鹿从重新走到闻忌身边——从她醒来开始,他就不说话。
鹿从站在他跟前,撑着膝盖和他对视,皱了皱眉,
“您有哪里不舒服吗陛下?”
她用手背碰了碰闻忌的额头,嗯,温热的,没有异常。鹿从看了眼窗外,道。“现在还早,您半个时辰都没有睡到,我给您去热牛奶。”
说完她就要走,可下一秒,垂落在身旁的手被人猛的抓住。
闻忌闭了闭眼,眉眼间的倦意没有散去。他用着刚睡醒略微沙哑的声音说,
“陪我。”
鹿从见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没睡醒没睡好。她了然的转身,“好。”说着想把手抽出来给他盖被子,可却发现,手腕被攥的紧紧的,压根动不了。
鹿从:“....陛下?”
闻忌没有搭理她,也没有松开手,而是默默的躺下,钻进了被子里。
“就这样。”
鹿从笑了,笑的肩膀都在颤抖。
她可以理解为这是撒娇吗?毕竟小孩子做完噩梦也是这样,拉着要人陪。
鹿从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下,也没有再试着把手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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