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川辗转反侧，一直在思索林念楠的话，直觉告诉他，林念楠口中所说的这个邪神并不简单，且不论它是不是神，若真是它带走了张公子和老婆婆的孙儿，那它害人不浅，必须要除掉。

  第二天，白天桂香楼里没什么客人，桂娘也不让他们劳碌，索性让灵川和林念楠在屋里休息。毕竟他们的重头戏在夜晚。

  得知了林念楠的遭遇，灵川很同情他，心里不是滋味。他本出身官宦世家，人又端庄聪慧，若是不出意外，将来必定也是一位栋梁之材，可现在却沦落至此，成为人人可欺凌的末等人，抓住别人施舍的一点温暖不肯放手，最后两败俱伤。

  可怜又可悲。

  柏崇几人也没闲着，出去把几位受害者的情况打探了个遍儿。打探完后，闲来无事，便去了桂香楼。

  桂娘一见柏崇，脸立刻笑成一朵花，昨夜她偷偷把川川公子的初夜权卖给柏崇，可是大赚了一笔呢，这笔钱足足抵得上桂香楼一个月的收入。在她眼里，这就是下凡的财神爷。

  “爷，您来啦，雅座里请，要川川公子陪么？我去叫他。”

  柏崇摆摆手：“不忙，他昨夜累了，让他多休息会儿。”

  桂娘一见大喜，这是遇上大恩主了，一旦恩客开始关心伶人，那自然是肯下重手砸钱的，就像张公子对林念楠那样。

  “是，川川辛苦了，不打搅他，奴家陪着公子喝茶。”嘴上说着不打搅，可还是暗地里给小厮使了个眼色，让小厮去叫川川。这贵公子是冲着川川来的，断然没有让人在这干等的道理。

  “川川我包下了，这些时日，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让他陪别人。”柏崇掏出身上的佩剑，放在案上。

  桂娘吓了一跳，她阅人无数，早就看出来柏崇不是一般的浪荡公子。忙陪笑道：“是是，公子放心，川川是公子的，不让他陪别人。”

  灵川被小厮带到柏崇面前，柏崇拍拍大腿：“过来。”

  “川川，快去，看柏公子多疼你啊，一大早就来看你，你可得尽心点儿，不能辜负了柏公子的真心。”

  狗屁真心，昨晚上在船上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这会儿来装好人了。心里骂着，可脸上还是露出甜甜的笑，乖顺地坐在柏崇旁边。

  “用早膳了么？”

  灵川乖巧地回答：“尚未用早膳，川川没胃口。”

  “哦？为何没胃口，是不是昨夜累坏了？”

  灵川脸一红，“爷说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怎可说如此不知羞的话。”

  桂娘在一旁笑道：“川川昨日是第一次上船，脸皮薄着呢，柏公子莫要怪罪。”

  柏崇摸了摸他的手，灵川站起来，“爷，这是白天，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可走了。”

  “你敢。”柏崇吓唬他。

  灵川甩了甩袖子，扭头走了。

  “哎呀，川川！您瞧，这川川脸皮薄，爱使小性子，柏公子见谅。我去让他来给您道歉。”

  桂娘追出来，灵川以为桂娘要骂他，可桂娘出来后伸着手指头在他额头上点了点，笑得比牡丹花都灿烂。

  灵川都糊涂了，他刚才顶撞了客人，桂娘怎么还挺高兴？

  “川川，行啊，还会欲擒故纵，真是有天赋吃男人这碗饭，姐姐告诉你，钓男人，就得这样钓，给他点甜头，再勾着他，让他心痒，激起他的征服欲，这样嘛才爱得长久，让他对你念念不忘。”

  灵川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可没想钓男人，只是单纯地对柏崇逗弄他不满。

  “小东西还挺上道。”桂娘满意极了。

  “川川公子，在下仰慕已久了，可否赏光喝一杯？”灵川被一个浪荡子弟拦住去路。这人眼神不定，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登徒子。

  桂娘一见，立刻陪笑道：“裴公子大驾光临，川川陪您喝杯酒是他的福分，川川，陪着裴公子进去。”

  灵川恼怒，刚才这婆娘还当着柏崇的面信誓旦旦不让他陪别人，收了银子就不认账了，又让他陪裴公子。变脸变得可真快！

  看来这些年，林念楠在这里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灵川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叫柏崇占便宜总比被这些登徒子占了便宜好。

  “快点，别让裴公子等急了。”桂娘推着他进了一间包房。

  无奈，只得陪着喝了几杯酒，裴公子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灵川身上。

  “川川公子，天气有些凉，可否挨近些坐？”

  夏季了，天气凉个屁？灵川拉了拉桂娘的衣角，小声说：“姐姐，不能再喝了，喝多了晚上被柏爷闻出酒味，怕是不好收场了。”

  桂娘也怕，做这种生意最怕恩客闹事，想起柏爷那把剑，吓得连忙让灵川出去。

  裴公子不愿意：“哎，怎么走了？”

  “裴爷，你别急，川川昨日受了风寒，今晚还得上船，先让他回去休息，把风寒症传染给您就不好了，来日方长，莫急莫急。”

  裴公子阴沉着脸：“他昨日陪旁人了？”

  “对不住了裴爷，不是奴家不给您留，买他的那位公子出的银钱实在是多，桂香楼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呀。”

  “那今晚呢？”

  “今晚还是那位爷，看样子是对他情深意切呢！”

  “哼！”裴公子甩着袖子走了，不过，他可没打算放过川川公子。这口肉，他是铁了心要吃。

  晚间，裴公子比游船开动的时间早到了一个时辰，要求灵川跟他上船。

  桂娘为难：“可是，今晚川川要陪柏爷上船啊，柏爷早就说好了的。”

  裴公子步步紧逼：“不耽误，我的船早开一个时辰，等柏爷到了，我放川川下船便是。”

  说罢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桂娘面前，桂娘一想，没问题啊，那就早一个时辰开船嘛。

  见灵川嘟着嘴不乐意，转而开导他：“川川，世间的恩客没有长情的，柏爷是外地人，他对你也就是图个新鲜，等他耍腻了走了，你还得靠其他恩客接济，你可不能学林念楠，那般不识好歹，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不成，去陪裴公子吧，另外，陪裴公子的事，不许让柏爷知道，听见了么？”

  “姐姐，我不去。”

  桂娘忍着火气，继续劝慰：“川川，你是听话的，姐姐自然不薄待了你，这都是为你好，快去，来人哪，送他上船。”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过来。“送川川上船。”

  灵川无奈只得上了裴公子的画舫，也不知道柏崇跑到哪里去了，还不来。

  关键时刻掉链子，真讨厌。灵川暗自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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