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徐巧梅。

“巧梅是谁？”

外婆还是没想起来，外公握住外婆的手。

“不想了，我们不想了，你困吗，躺下睡一会儿吧！”

外婆确实有点困了，车上的卧铺不太舒服，陆枝青帮忙给她把枕头垫高，外婆躺下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外公，外婆说我妈跟飞行员私奔？”

关于母亲的旧事，陆枝青一直不敢问。

“当时，咱们家的条件还行，我跟你外婆都想让你妈找一个家境殷实稳定的青年，谁知道你妈上大学的时候跟一个飞行员谈对象。毕业时，药跟着那个飞行员去首都，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你舅舅去找你妈的时候，没找到人。”

“对方在火车站等了一天，没等到你妈，以为我们把你妈抓回来了，我们以为你妈跟着他走了，后来多方打听，等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已经五岁了。”

陆枝青听得唏嘘，母亲本来有恋人，有疼爱她的父母，却没想到被人贩子拐卖到陆家。

她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人贩子，母亲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幸福？

外公唏嘘道：“过去的事情提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你妈是我们的女儿，你是我们的外孙女，你没有错，巧梅也没错。”

火车到站，外公的腿脚不方便，公共交通太挤了，街上有海城牌的轿车出租车，价钱比较贵，他们上车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花了一块五。

下车后，外婆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周围都是独栋的小别墅样式的建筑，院子里很久没打扫了，杂草从地砖的缝隙里挤出来，将地砖挤得歪七扭八。

屋子里的家具都盖着布，陆枝青先进去打开门窗透气。

“这里得先打扫一下才能住。”

回到这里，外婆比陆枝青熟悉，从卫生间里找出打扫用的工具，只不过多年没回来了，工具都发霉了。

“外婆，我先带你们去住旅馆，等我把这里收拾出来，你们再搬回来住，或者你们先跟我去我厂里住宿舍，我找人回来收拾。”

房子里空空荡荡，有的地方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应该是家里常年没有人住，被小偷光顾过。

“枝青，你先去地下室里看看。”

楼梯口有一道暗门，里面的灯可能坏了，开关按了没有作用。陆枝青找了个手电筒，顺着楼梯下去。

地下室的暗门比较隐蔽，不是外公把门打开，她都不知道这里有一道暗门。

里面有通风口，开着门的时候有风吹来。

“枝青，推我下去。”

地下室的楼梯旁有个斜坡，陆枝青小心地推着外公下了地下室，地下室也很空，只放着一个柜子，跟一些杂物。

外公想把柜子搬开，他用尽全力，柜子仍旧纹丝不动。

“外公，我来！”

柜子也是实木做的，刷了红漆，没太变形，陆枝青使劲儿一掰，柜子被掰开，柜子后面藏着一个小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装了一个保险箱。

保险箱还在，外公松了口气。

“枝青，把保险箱打开。”

外公给了她一把钥匙，陆枝青很轻易的把保险箱打开，里面黄灿灿的，装满了金条。

“外公？”

打开保险箱之前，陆枝青没想到里面竟然装了这么多金子。

“枝青，我把这座宅子留给你，保险箱里的黄金留给你舅舅，你没意见吧！”

地下室里很黑，只有手电筒发出的微光，外公观察着陆枝青的表情。

“外公，您辛苦一辈子，宅子和钱都是您跟外婆的，我不要。”

徐临一辈子经历过大风大浪，什么人都见过，他看人不会有错，枝青是个让人放心的好孩子。

“我跟你外婆只有巧梅跟徐善两个孩子，巧梅没福气，你随了我，脑子机灵能干，将来肯定能攒下家业，你舅舅一根筋去搞科研，我怕他将来连饭都吃不饱，留点钱财给他和你舅妈，我也就不用操心他们了！”

“但是这些钱千万别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保不齐全拿去捐给国家……我已经捐过一次家产了，这些是我用两条腿换来的，就当是给孩子们的一点保障吧……”

当时这座宅子被红卫兵翻了多少遍，都没有搜出来这些钱，陆枝青答应下来。

“外公您放心，我一定会原封不动地把这些东西转交给舅妈。”

“这里空气不好，外公，咱们上去吧。”

陆枝青把保险箱锁住，柜子重新放回原位。

“外公，钥匙给您。”

“把钥匙寄给你舅妈吧。”

陆枝青推着他上去。

“寄过来寄过去怕弄丢了，外公您先保管着，等将来亲手交给舅妈。”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眼红这么多黄金。

徐临知道自己这个外孙女，将来的成就肯定比他还要厉害。

“枝青，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良心，商人重利，你记住，你不完全是个商人。办企业，第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商品质量对得起良心，第二重要是员工，别让手底下的员工寒心，第三点，要行善事，量力而行……”

“外公，您放心，我记住了！”

把外公外婆在旅馆安顿住，小别墅上下三层，很多地方都要修缮，她在海城人生地不熟。

去附近的商店里买上几件礼物，敲响隔壁的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老太太。

“同志，你找谁啊？”

隔壁的院门是栅栏式的院门，能看见院子里精致的园林造景，院子里还停着一辆小轿车，可见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奶奶，我是隔壁的，我们多年没回来，家里需要修缮一下，能不能麻烦您帮忙介绍一些靠谱的匠人？”

“你家住隔壁？”

小老太太开门让陆枝青进去。

陆枝青把自己买的真丝帕子递给老太太。

“我买了几件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哎呦，都是邻居，带什么礼物！快进来坐吧！张妈，给隔壁的邻居冲一杯咖啡！”

附近的小别墅都是同样的建筑风格，不同的是邻居家的房子应该是新装修过，屋子里摆放着西式的真皮沙发，头顶的水晶吊灯跟国际饭店是一个风格，还有烛台窗帘，都透着不俗的品味。

客厅正中间挂着一副油画，陆枝青没见过。

怕盯着看的时间太长不礼貌，陆枝青收回了目光，谢过保姆端来的咖啡。

“跟你们做了十多年邻居了，从来没见过你家的人，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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